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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生行陶然居朱镇全文免费

隔岸观彼岸 著

其他类型连载

萧亦玄自林轩茶馆回来之后一直乐呵呵,府上的丫鬟下人看着惊奇。平时自家公子的花样是多,但也没见到他何时这样开心过。他在蒋府大院里转着,嘴中哼着老乞丐最喜欢的青楼小曲。若是遇到体态丰腴的丫鬟,他还会去调戏一把,弄得那些丫鬟满脸羞红。许是逛得无聊,毕竟蒋府再大也没萧亦玄不熟悉的地方。第二天早上,他吩咐下人去湖中破冰,然后准备了鱼竿和鱼饵,坐到醉翁亭上垂钓。湖里的冬鲤是十分美味的,在他开始钓的时候,已经有丫鬟支好了锅,生上了火。冬鲤要吃个“出水鲜”,即是鱼刚被钓出水面,就得下锅,这样煮的鱼鲜嫩无比,熬的汤特别的白。萧亦玄穿好鱼饵,一放下去就已经有鱼咬钩了,他一拉是条足足有两斤的肥鲤,肥鲤活蹦乱跳。可它没蹦跶几下就被早已等在那里的厨师熟练的接...

主角:陶然居朱镇   更新:2024-12-11 14:5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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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陶然居朱镇的其他类型小说《断生行陶然居朱镇全文免费》,由网络作家“隔岸观彼岸”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萧亦玄自林轩茶馆回来之后一直乐呵呵,府上的丫鬟下人看着惊奇。平时自家公子的花样是多,但也没见到他何时这样开心过。他在蒋府大院里转着,嘴中哼着老乞丐最喜欢的青楼小曲。若是遇到体态丰腴的丫鬟,他还会去调戏一把,弄得那些丫鬟满脸羞红。许是逛得无聊,毕竟蒋府再大也没萧亦玄不熟悉的地方。第二天早上,他吩咐下人去湖中破冰,然后准备了鱼竿和鱼饵,坐到醉翁亭上垂钓。湖里的冬鲤是十分美味的,在他开始钓的时候,已经有丫鬟支好了锅,生上了火。冬鲤要吃个“出水鲜”,即是鱼刚被钓出水面,就得下锅,这样煮的鱼鲜嫩无比,熬的汤特别的白。萧亦玄穿好鱼饵,一放下去就已经有鱼咬钩了,他一拉是条足足有两斤的肥鲤,肥鲤活蹦乱跳。可它没蹦跶几下就被早已等在那里的厨师熟练的接...

《断生行陶然居朱镇全文免费》精彩片段


萧亦玄自林轩茶馆回来之后一直乐呵呵,府上的丫鬟下人看着惊奇。平时自家公子的花样是多,但也没见到他何时这样开心过。他在蒋府大院里转着,嘴中哼着老乞丐最喜欢的青楼小曲。若是遇到体态丰腴的丫鬟,他还会去调戏一把,弄得那些丫鬟满脸羞红。

许是逛得无聊,毕竟蒋府再大也没萧亦玄不熟悉的地方。第二天早上,他吩咐下人去湖中破冰,然后准备了鱼竿和鱼饵,坐到醉翁亭上垂钓。湖里的冬鲤是十分美味的,在他开始钓的时候,已经有丫鬟支好了锅,生上了火。冬鲤要吃个“出水鲜”,即是鱼刚被钓出水面,就得下锅,这样煮的鱼鲜嫩无比,熬的汤特别的白。

萧亦玄穿好鱼饵,一放下去就已经有鱼咬钩了,他一拉是条足足有两斤的肥鲤,肥鲤活蹦乱跳。可它没蹦跶几下就被早已等在那里的厨师熟练的接过,鱼鳞一刮就下了锅。只听得“滋滋”的响声,鱼香夹杂着黄酒的香味扑面而来。整个冬天湖里都没人喂食,鱼儿们都显得饥饿,没有多久,萧亦玄带的那个小鱼笼就被装满了。他喝了一口鱼汤,砸吧着嘴,确实不错。

那个富家翁蒋经天今日没去陶然居,他见自己的儿子心情不错,又闻到了鱼香,于是披着皮裘子走到了醉翁亭。

萧亦玄正在吃鱼肉,瞥见他来了,伸手给了他一副筷子。蒋经天坐在石凳上,吃了一口色香味俱全的冬鲤,感慨道:“儿子,爹活了这么多年都活到狗身上去了。这些年吃惯了山珍海味,都没最普通的鱼汤好吃。当然了,爹这辈子吃的最好吃的还是你那次送爹的烤雪鸡,简直是打嘴巴都不放。”

用上好的缎绸擦着嘴的萧亦玄,听到“烤雪鸡”三个字,原本十分好的心情略显沉郁,说道:“可惜那个教我烤雪鸡的人走了。”

蒋经天放下筷子道:“老乞丐已经到燕国帝城了,估计他和轩辕韵的一战就在几天内。燕国帝城现在涌入了大量的武夫,等着看他们的巅峰之战。”

萧亦玄眼神恍惚,说道:“我就不明白他们这些高手为什么总是要争个高低,他们已经是当世最顶尖的一小撮人了,名利都不缺,即使拿了天下第一又能怎样?能平平淡淡的当个喜欢吹牛皮的老乞丐不好吗?”

蒋经天摇着头道:“亦玄你不懂的,自古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曹重离又被说成是天下剑道的扛鼎人物。若是他不出一剑,剑道怕是在江湖上永难有出头之日了。与其说他为了天下第一的虚名,还不如说他是为了后辈剑士开山。”

萧亦玄似懂非懂,不再去纠结这些,笑道:“老爹,你猜我今天遇到了谁?”

蒋经天摸着下巴的小胡子,奸笑道:“是我儿媳妇。”

萧亦玄笑得更甚,他对自家老爹的“明事理”很满意,说道:“是的,真是漂亮啊,比小时候我第一次见她还漂亮。”

蒋经天附和道:“我当年瞧着就俊俏,女大十八变,现在肯定更漂亮了。亦玄,你放心,这个儿媳妇老爹一百个满意。”

萧亦玄嗤了一声,道:“我找媳妇儿还要你同意,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不过,你是怎么知道她来了,你的眼线告诉你的?”

蒋经天从袖中拿出一封信交到他手上,说道:“是她爹告诉我的,她来邺城就是来找我,来拿一样东西。”

萧亦玄好奇问道:“什么东西?”

蒋经天将裘子往腿上扯了扯,他这种年纪,腿是很容易受寒的,然后转移话题道:“宋管家交给你的活儿还顺利吗?”

萧亦玄对他竖着中指,鄙夷道:“又不告诉我,老爹你到底有啥宝贝别藏着掖着,你看你那啥之后不都是我的。我告诉你,你可别真把好东西随便送人了。”

蒋经天无赖道:“嘿,反正是给儿媳妇,到最后还不是我们家的嘛。”

萧亦玄若有所思的点头,道:“宋爷爷让我找的怪老头找到了,但是我想这一切都是你们事先策划好的吧。那怪老头肯定早就和你们达成了协议,不然他怎会这么容易就答应了。让我带着白马帮的人去,是好让我收买人心吧?不得不说,你和宋爷爷的手段真是了得。”

蒋经天不可置否,没肯定也没反驳。

萧亦玄又道:“那个往生宗的人是咋回事儿?那个卓不明看上去牛气得很,不过要不是我给怪老头面子,这次打也就打了。”

蒋经天轻轻摩擦着右手的两个手指,道:“往生宗在江湖上是一等一的大剑派,可以说在中州,除了春秋不义门就是它了。副宗主卓不明在宗内的辈分相当高,剑道修为也甚是了得。那个朱钗女子是卓不明的弟子,名叫樊白花,她还有另一重身份,往生宗主樊无极的侄女。”

萧亦玄啧啧道:“听着挺霸气的,那卓不明的剑法比起老乞丐如何?”

蒋经天呵呵一声,说道:“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就是樊无极,在曹重离手上也不过是一剑的事。”

萧亦玄暗地里松了口气,要是随便来个高手都有曹重离那么高,那他的愿望不是永远实现不了。

蒋经天实在太熟悉自己儿子的性子,说道:“你想去找卓不明的麻烦?”

萧亦玄平静道:“他们欺负了我媳妇儿,这个场子我想怎么都得找回来,不然我以后在媳妇儿面前都没法抬头。”

蒋经天沉思道:“卓不明此次到邺城是带着怀王的任务来的,要将他留下而且不能让怀王府的人知道,难度不小。你要真想这么做,我们得好好谋划谋划。”

萧亦玄道:“那我能调用府里的高手吗?宋爷爷,黄叔,铁甲人,拉弓的少年小子都给我如何?”

蒋经天叹道:“长刀所向,铁甲无敌,弯弓射雕,血手缟素,这是府里最顶尖的力量。黄靖和铁甲人你可以带去,周寅的箭数未得他爷爷真传,我已经让他去雪山那边历练了。宋公明不可以给你,不是爹小气,而是有更重要的事需要他。另外,白马帮的所有人任凭你使用。”

虽然不能全部带走,但是萧亦玄对于蒋经天松口已经挺满意的。

在他们谈话间,一个下人恭敬的禀报道:“老爷,公子,府外来了一位穿绿衣服的姑娘,她说奉家父只命来找老爷拿一样东西。”

蒋经天挥手道:“知道了,你下去吧”,接着转头对萧亦玄笑眯眯道:“这不,我儿媳妇来了,要不要我这个当爹的去帮你说道说道?”

萧亦玄虎着脸,扬起拳头,威胁道:“你敢!要是我媳妇儿被你吓跑了,我找你拼命。你给我滚到一边儿去,没我的命令不许出来,不然看我不揍死你!”

蒋经天缩着脖子,道:“行行行,我躲起来,躲起来,保证不让她找到。”

蒋府的大门前,江嫱依旧是绿衣长剑,配上她天仙似的容貌,已经引起了很多人的围观。她来邺城是找蒋府的主人拿东西的,在她的印象中蒋经天一直都是个特别和蔼的人。小时候住在府内的一段时间,他常常抱着她去后花园玩儿,去看大雪压腊梅。尤其是看到文豪卢梅坡的“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的诗句后,她对大雪和梅花更加的喜爱。

想到此处,她没来由的又想到雪人,继而想到那个可恶的小胖子。她心里微微发怒,用手敲着脑袋,也不知怎么回事,这段时间小胖子的身影总是出现在她的脑海里。但是她坚信一定是太讨厌他了,所以才会想起。

她等着蒋府的下人去回报,却没想到过了会儿遇到个熟人,一个穿灰色绣金长袍的年轻人,他在那儿向她招手笑。她记得他昨天是穿白衣服的,比今天这件灰色衣衫好看。不知道特意换了一件珍贵雪裘皮袍子的萧亦玄知道她心中的想法后,会不会气死。

萧亦玄笑得灿烂无比,说道:“呦呵,真是天涯无处不相逢呐,刚才下人说是有个美丽的绿衣女子要见老爷,我一猜就是你。”

江嫱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他,说道:“那个萧……”她发现她突然忘记了眼前人的名字,只能揉着一缕青丝,面容略显尴尬。

萧亦玄见状,抢着说道:“我叫萧亦玄。”他现在已然在心中骂自己老爹了,取什么名字不好,非要取这么复杂的,别人都记不住。

她继续道:“对,萧亦玄,你不是和白马帮的人狼狈为奸吗,为什么会在这里?”

萧亦玄歪歪嘴,他对“狼狈为奸”这个词比较敏感,看来要改变她的印象还需努力呀,他道:“我是蒋府的管家,白马帮的人都是老爷的朋友,昨天是老爷让我请他们喝酒的。”

姜嫱了然的说道:“哦,原来是这样,那你家老爷在府上吗?”

萧亦玄“一脸正色”道:“在的,在的,今天就没见他出去。江女侠想找老爷的话,我给你带路。”

江嫱没有拒绝,毕竟有个熟人带路比她自己在府里乱闯乱撞的好许多,不过接下来的事让她很抓狂。

他先是带她到回廊,自言自语道:“不对呀,刚才老爷就坐在这儿看书的,怎么走了?”

接着他去了醉翁亭,那口锅还没撤走,他又懊悔道:“小宝他们说在钓鱼的,怎么又走了?”

在以后的一个时辰内,萧亦玄都是一副愤愤不平的样子,领着江嫱在蒋府里到处走。他们几乎把所有的房间都找了过去,又去腊梅园,竹林,甚至连当时老乞丐住的屋子也没放过。可蒋经天就像是“人间消失”般寻不到。

最后江嫱急道:“喂,你到底认不认识路呀?”

萧亦玄认真道:“认识,我都在这儿十几年了,府里的一砖一瓦都熟得很。我们家老爷或许知道你来了,在和你躲猫猫呢。”

江嫱一口气被呛住,竟是笑了,道:“你骗谁呢,我八年前来这里的时候怎么没见过你?再说蒋伯伯没你说的那么无聊。”

萧亦玄正好捕捉到她的笑容,两个小酒窝,甜得似蜜糖,一个倾国,一个倾城,由衷说道:“江女侠笑起来真好看。”

江嫱立即板住脸,她侧头看着萧亦玄的脸,此刻她忽然觉得这张脸和某个惹人厌的胖子很像,那双丹凤眸子透露出的姿态简直和他小时候看到自己第一眼的样子是在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她下意识的说道:“小胖?”


自玉马关外的徐家村到邺城不过一日的脚程,由于北夷的开战,致使进出邺城的盘查相当的严。大队的人马守卫在北城门边,只要有风吹草动,就会立马拿下。这些天,已经抓到不少北夷来的探子。

周俊是世家子弟,靠着父亲是邺城的正五品实权将军换来一个从六品的校尉。虽然官卑职小,他却乐在其中。他不像别的官兵穿甲戴盔,而是坐在一张临时放置的椅子上,穿着长衫,优雅的喝茶剥花生,晒太阳。三月的阳光温暖和煦,能把人的心都融化。他翘着二郎腿惬意自得,在他的旁边站着一个狗腿子模样的人。

周俊的目光在进出城门的人身上扫荡,他来这里可不光光是看戏的。他很快注意到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背着一个大包裹,时不时的与前后的人刻意拉开一段距离,神情颇为的戒备。他勾勾指头说道:“达子,买卖来了。”

那个头盔戴歪的狗腿子叫达子,是周俊的家奴。周俊看他聪明伶俐,才给他安排了这样的美差。达子贼眉鼠眼的笑道:“放心吧,少爷,看我的。”

周俊放下茶碗,吩咐道:“不是小买卖,千万别搞砸了。”

达子应着一溜烟的跑出去,就他跑路的样子,真是跟狗无异。检查的官兵都是邺城守城军的人,另外有龙泉军皇甫磬的手下夹杂其中。龙泉军周俊是肯定插不上手的,但在守城军那边都是他说了算。

在被包裹的大肚子男人前面只有两个人了,达子在持刀的官兵耳边低语几句。早就熟悉流程的官兵是笑意盎然,他一个小卒平时不敢擅自动,但是有了上面的旨意那还不是手到擒来。按照以往的规矩,他是能分到不少好处的。

出门没有看黄历的男人不出意外的被拦下,他是个识趣之人,从兜里掏出几两碎银子说道:“官爷行行好,小小礼物不成敬意,就当给官爷门买酒了。”那官兵抢到手中掂量一番,继而看到达子向他使了个眼色。

官兵拔出刀,厉喝道:“大胆,竟敢向本官爷行授贿赂,你莫不是北夷派出的奸细。来人呐,给我抓起来。”不下十名官兵闻声,提着长戟将背大包裹的男人围起来,有知道内情的神情戏谑,也有正直的表情肃然。

大肚子男人一下慌了神,竟然跪下来磕头,哭着叫道:“官爷,我真不是北夷人,我是邺城‘永安药铺’的掌柜顾大富,不信您可以去查,可以去查……”有几个经常出入城门的人认出了顾大富的身份,对达子和那个官兵指指点点。

官兵大声斥道:“少废话,都干什么,谁要是敢再乱说话,信不信我通通抓起来!你们愣着干嘛,还不快把顾大富这个奸细拖下去等候处置!”可怜的药铺掌柜顾大富在守城军的拖拽中,收押如军牢。

达子拍着官兵的肩膀,亲切的说道:“放心,哥们儿,少爷那边少不了你的好处。”两人勾肩搭背的,狼狈为奸。

所有的一切没能逃过周俊的眼睛,等到达子回来报喜,他赏了达子几颗花生道:“事情干得不错,原来他是‘永安药铺’的掌柜,怪不得看着眼熟。晚上回去好好盘问盘问,他那药铺的门面我垂涎已久了。”

达子点头哈腰,剥开花生扔进嘴里,说道:“今天要是再有一桩这样的买卖,少爷,我们是不是可以收工了?”

周俊背靠椅子,望着城门口的方向,眼神一亮道:“又有生意了。”达子循着他的目光看去,那是一个背着长条形包裹的年轻人,身穿普通的粗布衣服,长得倒是不赖。

达子不知道自己的主人为什么会对这般打扮的人感兴趣,按照他的眼光,那小子肯定不是有钱的主,有可能是跑江湖的。他谄笑着问道:“少爷,要不我再去试试?”

周俊站起身,清理手上的花生衣,说道:“不用,你记不记得我以前跟我说过,我什么都不缺,就缺个打手。嘿,真是踏破铁屑无觅处,这不就来了。”

达子恍然大悟,屁颠屁颠的跟在周俊的后退。周俊作为从六品的校尉,威势还是有的,当他出现在城门时,守城的官兵纷纷行礼。周俊随手接过一本通关文牒,说道:“都给我看仔细,要是放走了北夷的探子,我们的人头都保不住。”

接下来的通关文牒都是他亲自查看的,等终于到那个年轻人时,周俊的嘴角上扬,伸出手,“你的文牒呢?”

年轻人没有他想象中的傲慢,他配合的掏出文牒递过去。周俊打开一看,里面写的是“萧亦玄”三个字,而且盖的是刺史府的官印。一般来说,有郡级以上文印的就可以通过了。邺城的郡县不少,刺史府却只有一座。周俊暗想着此人的身份,道:“你的文印是刺史府的,我看着不像是真的。你得先留下,待晚些时候跟我到刺史府印证。”

背长条状包裹的确实是南归回家的萧亦玄,他瞧着周俊的德行就知道要拉什么屎。在毒蛇谷和乌家镇,萧亦玄要夹着尾巴做人。这都到家门口了,他这个邺城的第一号纨绔怎会服软。他夺过文牒,趾高气昂道:“你算是哪根葱?快去把守城将郭淮叫出来,看他敢不敢拦我!”

周俊愣住了,对方竟然直呼郭守将的名字,要么是胆大包天,要么是真有实力。他瞅着怎么都像前者,说道:“小子,你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我堂堂从六品校尉周俊。我看你就是北夷谍子,还不快把包打开我。”

萧亦玄的手指点在周俊的心口,道:“呵,我不在的几天猴子都敢称大王了。我记得长史府离这里不远,李灵枢那小子在不在?”

听到这个名字,周俊犹如被触动了逆鳞,凶狠道:“抓起来,抓起来!”这次不仅是守城军冲上来,就连龙泉军的几名甲士也对萧亦玄虎视眈眈。龙泉军虽然对周俊的行为很是不齿,不过他们同样觉得年轻人不简单。

萧亦玄云淡风轻,他不再和周俊啰嗦,而是抬头望向城墙。此刻的城墙上站着四个人,一位着甲的将军,他体形魁伟,手长过膝。他微笑着注视下面发生的事情,甚至有幸灾乐祸的意思。

在将军的身边,是三个样貌相似,年龄却差着辈的怪人。一老,一中,一青。老的真的很老,头发全白,背都有些驼,满脸的老人斑。他的个头很矮,整个人其貌不扬。青的未必年轻,至少有三十岁了,他的头发中间有一圈黄色,很是另类。中年人是最正常的,短衫,方脸,眼光清澈。三个一定是祖孙三代的怪人有个特点,那就是冷,如冰上般的冷。

将军见萧亦玄抬头,他似是做坏事被人发现样的尴尬,转头道:“嘿,三位,该下去了。亦玄这小子,洞察力是真随大将军,强。”

周俊怒不可遏,对方竟然忽视他。当然真正让他怒火中烧的还是萧亦玄提到李灵枢的名字,原本他一个小小的校尉是无论如何都不会与长史大人的公子遇见的。可他们偏偏遇到了,因为女人,他周俊被打得头破血流。他下意识的将萧亦玄当作李灵枢的奴仆,正主不敢惹,奴役总能打吧?

性子变得狂躁的他一脚踹过去,他是个世家子弟不假,但却是真正练过的。他的一脚力道不俗,普通人挨了,非得吐血不可。萧亦玄轻易的后滑,然后欺身而上,肩膀用力前顶,周俊倒趴在地上,摔了个狗吃屎。

达子吓得惊慌失措,搀扶周俊站起来,他朝萧亦玄大声叫嚣,“你敢打我们少爷,兄弟们,给我往死里抽,他妈的是要造反呐。”

周俊吐出口中的泥,抢过一个甲士的长戟就刺了过来。萧亦玄右手挡住,橫劈一掌,那长戟被弹开,继而左手顺势抡在周俊的脖子上。周俊的脖子发出脆裂的声响,喷出一口鲜血,躺在地上抽搐。

守城军和龙泉军的眼神都十分的不善,龙泉军一个头子说道:“放下你的兵器,不然别怪我们不客气!”

萧亦玄横戟而立,冷哼道:“不客气,让我看看你怎么不客气法!”

聚集围观的人逐渐增多,城中有人认出萧亦玄的身份,他这个煞星咋跑到城门口来闹腾,话说邺城的第一纨绔好像很久没出来露面了。龙泉军的九人是训练有素,他们默契的摆开阵型。守城军要差上很多,不管不顾的往前冲。

“住手,都长能耐了是吗?”嗓音洪亮有力。

达子正想看着那个嚣张的人挨揍呢,没看清来人就道:“他妈的谁呀,有种给老子站出来!”

一股沙场喋血的气息扑面而来,是刚在城头上的中年将军,他拎小鸡似的拎着达子的衣领,道:“是我,咋的,比划比划?”

中年将军的威武样貌就在达子的面前,他顿时屁滚尿流,浑身颤抖道:“郭……郭将军……”

将军正是守城军的最高将领郭淮,他将达子抛出去,不屑的说道:“废物!我守城军里尽是这样的废物吗?”

周俊捂着剧烈疼痛的脖子,不敢看郭淮的眼睛。除了龙泉军的人,其余的官兵都战战兢兢,低头不言。

萧亦玄透过郭淮,仔细的端详老中青,接下来的日子要依仗他们了……


经过一场大雨的洗刷,古城岳阳变得更加的清新,让人有心旷神怡之感。今天,岳阳的大街上是人山人海,熙熙攘攘,就像是在赶。其实原因无它,剑堂一年一度的观剑大会即将开始。不仅是江湖中人,就连普通的平头百姓都是想去凑个热闹。

剑堂能在岳阳的宗门里处于魁首的地位,自然有着不俗的底蕴。就在去年的观剑大会上,堂主张浮越拿出一柄全身白银的凤头剑,眼尖的人一下认出竟是东越“扶名”剑池所铸的“凤舞”。扶名剑池作为与梁国苏家剑冢齐名的铸剑大派,其铸剑之术可谓登峰造极,不知有多少江湖人渴望着能有一柄扶名所铸剑。

而这柄凤舞的来头更是不得了,相传为扶名剑池首席铸剑师宋笠翁所造,是供给东岳皇宫的佳品。后来,东岳被萧然灭,凤舞剑便流落江湖,没想到辗转到剑堂的府库。

剑堂的观剑大会选定的地点在望湖亭,位于岳阳大街的正。这座亭子是张浮越出钱建造,虽然远不如岳阳楼来的出名,但是它在高度和宽敞程度是岳阳楼不能比的。张浮越此时就站在望江亭的中间,满面春风。

能令他高兴的不仅仅是前几天得到一柄不输凤舞的古剑,更多的是来源于昨晚收到长史府的一封信。江湖门派能够立足,一般都是和官府搞好关系的,不然很难长久。张浮越和岳阳长史韩林交情匪浅,几乎每年的观剑大会韩林都会带着家眷来捧场。

信中开头是韩林表示对剑堂顺利举行观剑大会的祝贺,都是寒暄的客套话,真正的重点在最后的几行字。那里提及韩林的女儿衣已经到了婚假的年龄,并言张公子品貌双全,是为良配,小女一见倾心,末尾盖的是一张红印。

张浮越心想这是韩家的闺女看上了自己的儿子,若是能和长史府结成亲家,他剑堂的声势肯定又要涨几分,说不定以后在整个梁朝的江湖都能排的上号。张浮越不是个贪图富贵,趋炎附势之人,只是儿子张筠亦到娶妻的年龄,既然有人芳心暗许,他断然没有棒打鸳鸯的道理。

当晚张浮越就将消息告诉张筠,张筠坦言自己对韩家之女也是一见倾心,婚姻大事全凭父母的吩咐。嘿,一拍即合,郎才女貌。张浮越原来觉得张筠性格狂傲,没想到有手心的时候,作为父亲,谁不想满堂呐?

岳阳的达官贵人几乎到齐,韩林和他的闺女衣是最后到的,张浮越把他们安排在最主要的座位上。衣的确是美人胚子,一袭的长裙,眉目清秀,举止落落大方,微笑中蕴含大家的风范。

金夫人和张筠坐在张浮越的身后,剑堂的百名弟子人人提剑,兴致高昂。张筠的眼睛一直在衣的身体打转儿,他无疑是场中最开心的人。就在昨天晚上,他一个月的心愿终于达成。不愧是剑堂公认的水灵,甄倩的肌肤柔嫩滑腻,那腰肢,那,以至于张筠在最后冲刺的时候差点把握不住。

衣的目光恰好与张筠的交织,她的脸颊有害羞之意,熟知怎样对付女子的张筠报以和煦的微笑,看在衣的眼里是那般的迷人。金夫人淡淡的一笑,自己的儿子能和长史韩林的女儿相互有情意,她是一百个满意。

一切准备就绪,张浮越走到望江亭的栏杆,俯视着来参加观剑大会的众人,说道:“诸位能够捧场,张某不甚感激。不瞒诸位,张某在不久前得到一柄不输凤舞的绝世名剑,稍后会供大家观赏点评。”

那些诚心来观剑的江湖豪客满脸的期待和兴奋,尤其是平素仗剑走天涯的,他们中许多人是去年无意中见到名剑凤舞,今年才会千里迢迢的赶来。

张浮越挥袍,继而朗声道:“剑堂众弟子摘剑!”他的嗓音浑厚有力,岳阳大街上的所有人都能清晰的听到,足见他的功力之厚。

在观剑之前,剑堂的弟子会有一场异彩纷呈的表演。百名弟子同时摘剑,动作如出一辙的出剑。在耍完剑堂的入门剑法后,百病颜色不一的长剑向上抛出,然后似雨般落在望江亭右侧的空地,发出阵阵声响。

飞剑落雨。

望江亭下欢呼雀跃,拍手叫好。光是这一手,很多不识武道的人就以为他们是神仙般的人物了。

长史韩林赞叹道:“张堂主,你们剑堂的落雨剑势是愈加强大,本官相信他们中定有人会是江湖中的扛鼎之人。到时,本官都觉得脸上有光呐,哈哈哈……”

张浮越退让道:“丈史大人太抬举我这帮不成器的弟子,他们只要严于律己,不以武犯禁,不给长史大人添麻烦,我就十怀了。”

韩林假装不高兴的说道:“张堂主过于谦逊,本官可是听说剑堂藏龙卧虎。不说别人,你的公子张筠就是相当杰出的年轻人嘛。”说完他看向身边的女儿,意有所指。

张浮越目光一闪,道:“长史大人客气,您的女儿才是真正的天资国色,谁要是能娶了她是天大的福气。”

坐在望江亭的均是老辣的人物,怎么捉摸不出其中的味道。岳阳下县的一名颇有名望的掌簿抚着白须道:“韩大人,张堂主,令和令郎一个美若天仙,一个青年才俊,何必不凑成一桩姻缘呢。老夫就大胆提议,让他们喜结连理,我当一回月老又何妨。”

“徐大人说得不错,我也有此意。”

“甚是,甚是,张公子和韩是绝配。”

张浮越很满意他们的表态,眯着眼睛道:“大家的好意张某心领,其实筠儿早就和我说过对韩一见钟情,就是不知道长史大人和会不会同意呢?”

韩林笑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本官对张公子是相当的满意,我相信小女心中也是愿意的。雪衣,你说是不是?”

衣当着众人的面,不好意思的轻微点头。

唯恐不热闹的江湖豪客们大叫起来,甚至的吹起口哨,一时间是人声鼎沸。而人群中间有个神情错愕的小姑娘,她撇着头道:“爷爷,那位公子昨天不是被你撮合,与拿红剑的姐姐在一起了么,怎么现在?”

老神仙模样的钟半仙抱胸道:“爷爷在酒馆就看出他不是什么好鸟,果然如此,倒是他换女人的速度真是快呐,刚搞定一个,又来一个。啧啧啧,好福气。”

小错狐疑问道:“那你为什么要去给他们算卦?”

钟半仙在思考如何回答,他痛恨的年轻人却是开口道:“还不是为了钱?”

“小子,少说话不会堵死你!”

萧亦玄坐在轮椅上,推他行走的是扈三娘,她对两人的斗嘴见怪不怪,感慨道:“天下竟有如此负心之人,真是稀罕。”

钟半仙冷哼道:“我就说,外表长得好看的男人都不靠谱。小错,你最好离臭小子远一点,他比那个张筠更花心。”

萧亦玄抬头道:“老前辈,你长得也不赖嘛。”

钟半仙愣住,竟是哑口无言。貌似说自己好看与不好看都不适合,嘿,搬起石头反倒砸了自己的脚。

小错强忍住笑意,向萧亦玄靠近几分,让钟半仙很是受伤呐。

张浮越命令弟子将宗门所藏的名剑搬到前台,九个弟子依照次序,神色肃然的自后面走出,他们的手中各捧着一个漂亮的长盒子。

为了让所有的来客能近距离的观赏名剑,剑堂在望江亭特地搭建观剑台。剑堂的供奉有两人,一人是曾在酒馆出现过的尚格,一个是较年轻的慕容紫飞,他们已在剑堂做事多年,历来的安全俱是由他们负责。

张浮越打开第一只剑盒,取出其中的雕花剑道:“昔日大剑客吕丹的佩剑渊瑕,出自丹雪山庄,剑长三尺四,净重七斤八两,剑罡极利。当年吕丹死在魔道之人手上,我寻访一个月才找回此剑。”

钟半仙显然对剑堂的所展之剑不屑,他的贼眼在人群中流转,直到落在一个咬着嘴唇,梨花带雨的女子身上。那女子紧握着一柄红色的长剑,全身在,她的不能很好的并拢,像是发生过可怕的事。钟半仙晚起袖口,笑得相当开心,他自言自语的说道:“好戏开场喽。”

张浮越正在起劲的讲述第三病名剑“大风”,殊不知有个泣不成声的女子突然察觉自己像是不受控制,随后如弹丸般冲向望江亭!


当萧亦玄再次醒来时,已经在一个石洞里了。石洞里的光线十分黑暗,而且潮湿,他可以清晰的听到水滴的声音。或许是太久不见光的缘故,周围散发着一股腐臭的味道。萧亦玄拖着酸痛的身体勉强站起来,这座石洞似乎是没有出口的,因为他没发现任何通往外面的光亮。

真古此时还没有醒,只是与萧亦玄想象的不同,他竟然在打着呼噜,脸上泛着笑意,可能是在做美梦。萧亦玄哑然失笑,自己的这个师弟心真宽,单这一点,就能与佛陀相媲美了。

没有去打扰真古,他自己一人开始在石洞里仔细的观察。石洞的通道狭而长,最窄的部位只能容一个人经过。萧亦玄趟过一滩不深不浅的水坑,他就没有在向前走了。

石洞比外面要冷些,水更是冰得刺骨。即使他穿着名贵的皮裘子,也有点扛不住寒气。他退回到苏醒的地方,正好睡完美觉的真古慢悠悠的伸个懒腰,揉着惺忪的眼睛。随即他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猛然站立起来,目光四处搜寻,满脸的疑惑。

萧亦玄忧郁的心情,被真古的动作逗得大好,说道:“真古,你在找什么呀?难不成是背着师父的几两碎银子被人偷了。”

真古摸着光头道:“师兄,你没死呀,我以为你死了,刚刚在找你的尸体。看来,是我做了个噩梦。”

萧亦玄的嘴角抽搐,真古说做噩梦,可是他睡觉的时候明明在笑。

真古看到师兄的脸色不太好,心底发虚,赶紧转移话题道:“师兄,我们这是在哪儿啊?到处都是黑漆漆的,我们怎么才能出去呀?”

萧亦玄苦笑道:“你问我,我也不知道,但是要出去难度不小。我刚刚走过那边的水坑,水坑之后的路四通八达,至少有五个岔路。”

真古摩擦着冻得有些发僵的手,肚子里不争气的传来咕咕噜噜的声音,他不好意思的说道:“师兄,你知不知道过去几天了,为什么我的肚子感觉好饿?”

萧亦玄的肚子也有空落感,他道:“我们在华然居的那天是腊月二十,今天大概二十二的样子,具体的我不能确定。”

真古幽怨的说道:“都过去一天了呐,师父他们有没有发现我们失踪了,怎么还没有找过来?”

萧亦玄在暗中思量,以老爹蒋经天的手段,此刻邺城定是鸡飞狗跳,惶惶不安了。他说道:“不管我们在哪儿,等死总不是个办法,得想办法出去,最不济也要找到食物。”

真古可劲的点头,他的肚子又抗议了一声。

师兄弟二人在石壁上接了点清水,接着向石洞的深处走去。过了水坑之后,果然如萧亦玄所说,眼前有五个岔路口,并且每条都差不多。

萧亦玄对地理勘察,伏龙应水的观测有一定的研究。他蹲下身子,捧起一抔土,先是用手指搓,然后用鼻子闻。一般来说,常常有人走的土会松软和细一些,还会伴随着腥味。

确定好大致方向后,他带着真古选择最右边的那条道路。进入岔路之后,光线变得更加的暗,他们只能看着身体的感官判断路的位置。脚下都是坑坑洼洼的石块,萧亦玄没走多久脚掌就被磨出了血泡。

约莫走了半个时辰,此时已经是伸手不见五指,完全没了视线。真古整个人趴在石壁上,说道:“师兄,这条路好像不太对呀,再走下去我们就彻底迷路了。”

萧亦玄没有说话,他凭着感觉,从石壁上扣下一块石头,然后用力的扔出去,声音清脆而有回响,他说道:“应该马上就能出去了,我们快点走。”

真古唉声叹气的继续跟在他的身后,大概又走了一刻钟,他们终于见到了光线。光线的来源很薄弱,萧亦玄示意真古先停下来。

前方是几间凿出来的石屋子,在一间屋内,人影绰绰,隐约有人在说话。

灯火摇曳,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坐在铁制的大箱子上,狠狠的说道:“哼,事先说好了的,等抢到东西分我一箱,你们是想耍赖吗?”

脸上有些团花刺青的青年和尚笑眯眯道:“我们极地血宗是肯定占一箱的,其余两箱你们鸾凤山和牡丹坪拿走算了。”

来自鸾凤山的中年男人杜峰道:“醉生和尚此话在理,老王八,我伉俪二人就不客气了。”

小女孩眼神毒厉道:“醉生,你这挑拨离间的计策可不高明。一个三姓家奴而已,就不要在此大放厥词了,免得遭人笑话。”

醉生和尚当年被落雨宗的宗主追着打,一直是他的逆鳞,他阴恻恻的道:“噬心童,你们黑宗之人都是过街的老鼠,你信不信我杀了你之后,魔道中的任何人都会上门来感谢我。”

黑宗是个极其神秘的存在,但是他们做事向来心狠手辣,甚至连自己人都杀。因此在魔道之中,他们的口碑相当差,很多人欲除之而后快。

商人模样的老王八王吾匮道:“当初既然知道是三只箱子,为什么要派出四个宗门高手?我们都很敬重姬宗主,他应该不想看到自相残杀的场景吧?”

此话一出,石屋里的人都看向那个拄着拐杖的老妇人,眼中蕴含警惕之色。

被称作毒妪的老妇人开口道:“大家小觑宗主的胸襟了,他既然能当魔道的领袖,自然不会害你们。我极地血宗只负责夺货,不会占有,三只箱子你们三宗中人一人一只,这是宗主来之前就吩咐好了的。”

颜丽的话语轻柔,不相信的道:“真的?箱子里可是怀王梁生怀都日夜惦记的东西,你极地血宗会这么大方吗?”

毒妪苍老的脸上挤出一丝笑意,说道:“宗主只是不想东西落在梁生怀手中,没有别的用意。在北夷,我们什么东西都不缺。”

知晓极地血宗超然地位的杜峰道:“也对,姬宗主未必稀罕。”

与毒妪颇有些关系的噬心童缓了口气,作出一副天真的样子道:“嘿嘿,还是婆婆对我们好。”

醉生和尚没来由的说道:“婆婆,看来有的人并不安分呐。”

毒妪露出嗜血的意味,拐杖在地上轻敲道:“辛苦了这么久,老身该到享受的时候,呵呵呵。”

萧亦玄和真古远远的听着几人的对话,常年的听经颂经让他们的听力都不差。尤其是真古,他几乎能听到魔道中人说的每一句话。

“快走!”萧亦玄的面容突变,继而拉着真古的手飞速前奔,片刻都不敢逗留。真古开始是被萧亦玄拉着走,一段时间后就换做他拖着气喘吁吁的萧亦玄在石洞里四处躲藏。

“啧啧啧,两个小乖乖,不要跑了,你们是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的,哈哈哈哈……”声音回荡在整个石洞中,辨不出在何处。

萧亦玄心中是阵阵恶寒,见过噬心童食人心的他可不想成为别人的盘中餐。

真古的体力再好也有用尽的时候,他和萧亦玄摔倒在一根石柱边上,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师兄,师兄,现在咋办?师父说过魔人都是食人骨,剔人肉的,你说过会儿我们会不会就在他们的桌上。小僧的肉这么多,真不想给他们吃呀。”

不想打击他的萧亦玄道:“师父是吓唬你的,不过若是被她抓到,死是免不了的。”

“我看见你们喽,来来,到婆婆的怀里来,婆婆会好好疼爱你们的。”恐怖的嗓音已然愈来愈近。

真古咽了一口唾沫道:“我怎么觉得她不仅仅是想吃我们?”

萧亦玄在心中大骂,他妈的,一个七八十岁的老虔婆不会是想老牛吃嫩草吧?他对女人是来者不拒不假,可想象到白发苍苍的老太太趴在他身上“小鸟依人”的情景,他的胃里翻江倒海,直想把去年的年夜饭都吐出来。他心一横说道:“不行,我们得走,不然马上就会被找到。”

“哼,已经找到了。”

萧亦玄和真古的眼睛一花,那个拄着拐杖的毒妪就站在他们的面前,笑得丑陋,看着他们如同是完美的玩物。

萧亦玄护在真古的面前,露出和煦的笑容道:“婆婆真是好厉害,此等修为怕是能容进百步武评天下十人之列了吧?小子萧亦玄是羡慕得紧,不如您收我做徒弟吧?您放心,每年的师礼绝对不会少。”

毒妪说道:“你姓萧?那可有点意思,老身在见到你的第一眼就觉得你跟一个人很像,他也姓萧。”

萧亦玄心底一凝,面上却仍旧插科打诨道:“还有这种事?不知那位姓萧的可有我的英俊潇洒?嘿,他该不会是婆婆你的情人吧?”

毒妪没有生气他的调侃,道:“论样貌,你们相差无几。但是论实力,你根本没有任何的可比性。小子,你既然知道百步武评,就应该听过他的名字。昔年百步武评第二,断生萧然。”

不管是今武评或是旧武评,老乞丐早就讲了数百遍,萧亦玄是了然于心。

萧然,世人称儒侠,以一柄断生剑得梁朝江湖的魁首。当年的梁朝江湖对于百步老人将他排在轩辕韵之后是有很大异议的,因为他从来没和远在燕国帝城的轩辕老匹夫打过。他也是公认的最有可能打败轩辕韵的人,就连轩辕韵都曾说过若和萧然一战,他的胜率有六成。十年后,他的胜率仅剩三成。二十年后,根本不用打。

但是萧然最大的成就不是他的武道修为,而是他的作为天策神将所作出的功勋。灭东岳,平西漠,定大燕,让老燕帝说出只要萧然在一天就向大梁称臣一天的话语。江湖,庙堂,他都是当之无愧的第一人。更让人羡慕的是,他娶了雪王梁生雪的妹妹,那位天姿国色的蓝屏公主为妻,美人在怀。

可是,他在名声鼎盛的时候突然死了,就死在梁朝皇宫的养心殿。当时梁帝梁生安对外称是魔道中人突袭杀死的,还亲自为萧然举行了国葬,但是事实呢?

功高盖主!


岳阳洞庭湖的名声响彻大江南北,那它周围有趣的地方自然不会少。为了迎合文人骚客的雅兴,茶楼和酒馆是比比皆是。能在洞庭湖畔弄一间茶馆或者酒楼,想必生意是极好的。不管是富商大贾,还是囊中不羞涩的雅人,欣赏一次洞庭湖的景色,到酒馆里吃一顿湖里打出来的雨,才能算是不虚此行。

有一家外表装饰不惹眼的无名酒馆就在湖的西侧,恰好靠着渔夫的出船口。今天的雨势不小,去湖中打渔的渔夫没有几个,但是酒馆的生意却是没差了。酒馆有这样的地理位置,能够在第一之间买到最新鲜的鱼,足可以让很多饕餮食客蜂拥而至。常年游山玩水的人都知道,那些看似不起眼的小店是真正有货色的,反比布置奢华的大酒楼更加的吸引人。

无名酒馆分为两层,都是木头建筑,看起来古朴典雅。堂内的伙计肩上搭着布,嘴里叫着“来喽”,动作麻利的端着菜。在这家酒馆,你不仅能够吃到美味的佳肴,而且可以可以喝茶听曲。二层的一间朝外的小阁楼,外面遮着帷幔,可以隐约的看见里面坐着一位女子,她在轻柔的抚琴。

一层的一张四方桌上,坐着两男一女。女子的长相普通,面色无华,只是她的身材倒是没话说。两男是一老一少,他们耷拉着头,眉宇间暗藏着忧愁,似乎在刚发生过伤心的事。女子无聊的敲打着茶杯,现在是品茶的好季节,雨前的新茶刚上,在她杯子里的就是上好的洞庭春茶。

和别的食客不同,他们三人的心思既不在好茶,也不在与美食,就连婉转动听的小曲,他们都好像没闻到。女子撩起掉落的发丝,开口道:“你们说那位老先生能不能救得了公子?都几个时辰了,怎么仍然没有消息?”

老人和少年有若冰山一般,竟是没人回答她。女子懂得俩人的心情,叹了口气后泯着茶,茶香扑鼻,可是她此时觉得索然无味。

酒馆里除了爱好风雅的文人,也有几桌江湖豪客,尤其是有一桌显得格格不入。有个络腮胡子的大汉脚翘在椅子上,在他的面前时一整桌的鸡鸭鱼肉,他不用筷子而是直接用手撕咬,模样粗鲁之极。跟他同桌的两个人比他好不了多少,狼吐虎咽,真不晓得他们是怎样体会洞庭山水的乐趣。

有粗鲁的,当然有文静的,一对公子侠女坐在离络腮大汉不远之处。那公子模样不俗,侠女也颇为秀丽,她的一颦一笑之间透着大家闺秀的风范。他们二人均带着剑,一蓝一红,交叉着放在桌子上,仿佛就如男女的关系。

等了许久,老人终于说话,语气生硬,他道:“那个小姑娘能将公子救出湖,我们二十几个人找了大半个时辰都一无所获,说明她是有真本事的。公子的腹部被剑气搅烂,只剩下一口气,唯有死马当活马医。而且,我觉得那个算卦的老神仙不简单。”

他们三人正是离海,离河与扈三娘。在洞庭湖上,救出萧亦玄的钟小错在最快的时间内通知了离海和那群黑衣人。可当离海见到萧亦玄时,他的心里绝望了,因为萧亦玄仅仅剩一口气吊着,随时会死。

钟小错说自己的爷爷能救这位公子,并指向乌篷船。离海万般无奈之下,听从小错的建议将萧亦玄送到小乌蓬船上。钟半仙一探萧亦玄的鼻息和伤势,嘀咕了一声“算他小子命大”,然后像主人似的指挥离海和黑衣人先去岸上找一家酒馆,他大言不惭的说要吃最正宗的洞庭鲤鱼。

离海坚持要和萧亦玄待在一起,以免发生意外。也是,自家最宝贵的公子他怎么会随意交到别人的手里。但是钟半仙死活不同意,扬言看家的医术绝不外传,若是不按照他的意思做,萧亦玄就死定了。

权衡利弊之下,离海作出大胆的决定,带着人手游向岸边。虽然十几个黑衣军人有很大的异议,他们是蒋经天直接派来保护萧亦玄的,蒋经天对他们的要求是寸步不离。但现在离海是他们的指挥,他以性命相要挟才让性子铁血的军人听从了他的吩咐。

扈三娘的伤没有多重,离海拖着她上岸后她就醒了。告诉完扈三娘所发生的事情,离海带着她和孙子找到这家无名酒馆,黑衣军人被他散到各个岸畔负责盯着乌篷船的动向。不过此刻已经几个时辰了,乌蓬船停在原处依旧没有动静。

一个穿黑衣的人跑进酒馆,在离海的耳边嘀咕几句,离海的神情微变。扈三娘焦急的问道:“怎么样,船开始靠岸没?”

离海站起身子,飞速的冲向门外,他的额头上有着不易察觉的汗珠。扈三娘和离河随即跟上,能让离海慌乱的一定是发生了不得的大事。的确,因为那个黑衣军人禀报的消息是,湖中的乌蓬船不见了!

三人急匆匆的赶到湖畔,十几个黑衣人都围聚过来,那个头子双手拱拳道:“离将军,在前一刻,乌篷船还在的。可一阵水气过后,我们所有的兄弟在同时发现乌篷船凭空消失。我带着兄弟们找遍湖堤,都未发现踪迹。”

扈三娘惊声道:“什么?你是说船不见了?这怎么可能,偌大的一个洞庭湖,乌篷船难道上天了不成!”

离海沉着脸,眸子犀利。到了他这种境界,视力和听力都相当的高超,他能清晰的看见洞庭湖所有船只的情况。扫视一圈后,离海说道:“找!给我全力去找!公子受了重伤不说,连他的人都找不到,我看你们回去怎么和将军交代!”

黑衣人头子原本在邺城军中是个副尉,名字叫郑长生。他的母亲给取这个名字是讨个好寓意,但是郑长生清楚自己此次是很难长生了。他苦涩的领命而去,自从入了军伍,他郑长生就从来未将自己的生死放在心上,那他的这帮兄弟呢?

就在离海和扈三娘等人走出无名酒馆的片刻后,一个手中持着幡旗的老头带着他的孙女大摇大摆的进去落座,他生得仙风道骨,真有老神仙的风范。凭着他的装扮,酒馆里的人打眼一瞧,就晓得他是个算卦的。这年头,算卦的先生在民间是有势力的,甭管他的水平如何,就卖相而言,老头是合格的。

算卦老头的孙女伶俐乖巧,只是有个年轻的男子靠在她的身侧,眼神迷离,脸上惨白得没有任何的血色。如果不是小姑娘的有把子力气,估计他早就躺在地面昏死过去。有的食客投来羡慕的眼光,嘿,这病怏怏的年轻男人福气可不小

钟半仙毫不客气的要了一大盘的红烧鲤鱼,还有一碗红烧肉,说道:“小错,把那小子喊醒,爷爷刚刚费劲心力救活他,可不想他饿死。”

小错抬起萧亦玄的头放在自己的肩膀上,犹豫道:“爷爷,他的伤势才开始复原,就让他好好休息吧。现在吵醒他,他也是没有胃口的。”

钟半仙不理小错,直接对萧亦玄吹胡子瞪眼道:“小子,你他娘的要吃我孙女的豆腐到什么时候。你再装睡,我一拳打掉你的门牙,哼。”

小错一脸的迷茫,可她身边的萧亦玄竟是缓缓的仰头,揉捏着那双漂亮的丹凤眸子,迷迷糊糊的,看起来有气无力,他“无辜”的说道:“老前辈,小美女,你们是谁呀,我这是在哪儿?”

钟半仙冷哼道:“装,装,你就知道装。别人不通里面的门道,我会看不破?善水亭的苍生是厉害,但以你小子的尿性会一招被人干趴?切,你还不是想着假死逃过他的追杀。呵呵,这次要是没有我,你就算用体内全部的气机护住心脉,也是难逃一死!”

心思让人点破的萧亦玄没有乖乖就范的意思,他突然摸着脑袋,继而伏在小错的肩头,嘴里说着“头好痛,头好痛……”

小错的脸羞红,灵巧的她如何不明白这是萧亦玄的调戏,只是既然他长得如此好看,自己被调戏是理所当然的嘛。更何况,以后说不定……她不敢再深入的想下去,在她花样的年纪,能想到这些已然是最美好的。

钟半仙实在看不下去,用筷子敲着桌子道:“小子,你不要得寸进尺,那是我孙女,不是你媳妇。”

萧亦玄厚着脸皮说道:“现在不是,不代表将来不是,我萧亦玄看上的女人,没有人能逃掉的。”真的没人能逃掉吗,他在心中自嘲,至少那个绿衣女子他是没有完全搞定的。对于眼前的小姑娘,他的怜爱之情远大于男女。

小错低着头,脸颊莫名的发烫。过了一会儿,她像是想到什么难为的事,声若蚊虫,“那个,公子,你的朋友貌似在外面淋雨呢。”洞庭湖中乌篷船的蓦然消失是钟半仙的意思,按照他的说法,他们爷孙俩救了别人的命,总得收点利息。

罪魁祸首倒上一杯茶,望着门外急得团团转的离海和扈三娘。他似乎得意于本人的杰作,品咂着口,“好一杯销魂的春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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