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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天豪宠:总裁的霸道御姐樊依云付星全文+番茄

猫贱 著

其他类型连载

阿康一看,这座小楼比整条街的都要略高,格局也与普通的农村房不一样,樊强看见他有点惊讶,便又介绍说这是我的妹子亲自设计的,是不是和城里的别墅差不多?“真是与众不同,你家真不像是农村,你真有福气,有这么能干的妹妹。”樊强得意之极,没看见阿康鄙夷的冷笑了一下。老夏很积极的跟樊父一起,到村里最大的酒楼里订了一桌好菜,送到家里。樊强怕父亲说错话,让他随便吃点先离席,老夏陪着敬酒,阿康酒量不高,不敢多喝,两人不知他的深浅,又一味地巴结,也不敢太过劝酒,因此这顿饭吃得很慢,直到樊强的老婆带着儿子从娘家回来,还没有结束。樊强的老婆人还没进门,就直着嗓子嚷嚷起来,“樊强,这是谁家的车子,怎么停到咱家来了?”樊强赶紧出来拉住她,小声说,“我的姑奶奶,你...

主角:樊依云付星   更新:2024-12-03 15:3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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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樊依云付星的其他类型小说《逆天豪宠:总裁的霸道御姐樊依云付星全文+番茄》,由网络作家“猫贱”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阿康一看,这座小楼比整条街的都要略高,格局也与普通的农村房不一样,樊强看见他有点惊讶,便又介绍说这是我的妹子亲自设计的,是不是和城里的别墅差不多?“真是与众不同,你家真不像是农村,你真有福气,有这么能干的妹妹。”樊强得意之极,没看见阿康鄙夷的冷笑了一下。老夏很积极的跟樊父一起,到村里最大的酒楼里订了一桌好菜,送到家里。樊强怕父亲说错话,让他随便吃点先离席,老夏陪着敬酒,阿康酒量不高,不敢多喝,两人不知他的深浅,又一味地巴结,也不敢太过劝酒,因此这顿饭吃得很慢,直到樊强的老婆带着儿子从娘家回来,还没有结束。樊强的老婆人还没进门,就直着嗓子嚷嚷起来,“樊强,这是谁家的车子,怎么停到咱家来了?”樊强赶紧出来拉住她,小声说,“我的姑奶奶,你...

《逆天豪宠:总裁的霸道御姐樊依云付星全文+番茄》精彩片段


阿康一看,这座小楼比整条街的都要略高,格局也与普通的农村房不一样,樊强看见他有点惊讶,便又介绍说这是我的妹子亲自设计的,是不是和城里的别墅差不多?

“真是与众不同,你家真不像是农村,你真有福气,有这么能干的妹妹。”

樊强得意之极,没看见阿康鄙夷的冷笑了一下。

老夏很积极的跟樊父一起,到村里最大的酒楼里订了一桌好菜,送到家里。樊强怕父亲说错话,让他随便吃点先离席,老夏陪着敬酒,阿康酒量不高,不敢多喝,两人不知他的深浅,又一味地巴结,也不敢太过劝酒,因此这顿饭吃得很慢,直到樊强的老婆带着儿子从娘家回来,还没有结束。

樊强的老婆人还没进门,就直着嗓子嚷嚷起来,“樊强,这是谁家的车子,怎么停到咱家来了?”

樊强赶紧出来拉住她,小声说,“我的姑奶奶,你小点声,咱家来贵客了。”

“哎哟,是什么贵客,开这么好的车子!”女人绕着车子转了几圈,嘴里啧啧称赞,“乖乖,樊强,我咋不知道你有个这么有钱的朋友啊!”

“你小点声,人家是来看咱们家苗圃的,人家可是大买主,一会儿你进去可别给我丢人。”

“你说什么呢你,你敢说老娘丢人,老娘啥时候给你丢过人。”女人扭着腰进了屋,一见到阿康就是眼前一亮,不光看人家穿的好,就说是这长相,真是比电影里的俊男还要俊。

她也算会说话的人,这会儿嘴巴发紧,喉咙发干,吱唔了半晌才说,“这位是洛总吧,我们家的樊强没见过世面,也不知道菜合不合口,要不我再去叫几个菜?”

樊强干笑几声,“洛总,这是我老婆,你别见笑。”

阿康一见她扭捏作态的样子就打骨子里恶心,不过今天来有正事,还得虚于应付。

樊凌没待他爸叫就拿着筷子在盘子里乱翻,一看就是没家教,想到梦梦被这小子欺负,阿康冷冷地盯了他一眼,樊凌到是怕他,低着头不敢吭声。

“樊凌,你咋这么不懂事,没看你爸有客人呀。”

“算了,小孩子吗,没关系。”阿康嘴角动了一下,算是笑了。他这一天,把樊家的人见了一遍,唯独没有见到樊母,樊强说她去老外婆家照顾几天老人,要不然阿康还得避一下才行,现在可以方便行事了。

酒席过后,樊强安排他住进村里的客栈,新农村建设的发展真快,新型客栈已经开始进入农村,客房很干净。

樊强本打算再问问生意的事,见洛总没有表态,只得再等一天,老夏趁机也住进客栈,他要抓住这个机会,和尚荣的人套套近乎。

“呯呯呯!”

阿康刚睡下就听见一阵敲门声,老夏端了一盘水果进来,“洛总,我睡不着,找你聊聊天,不介意吧”。

阿康正想了解樊家的事,老夏是不请自来。两人似是闲聊,阿康已经对樊家之事了解了大概。

村里人表面不说,背后都知道樊家是靠的女儿发的家。樊依云是村子里的才女,人又长得漂亮,很多后生都想追求她。

但她自从去了深圳就没怎么回家,后来樊家不断收到她寄回来的钱,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挣来的,村子里没少闲言闲语。尤其是樊强的老婆,说出来的话更是难听。什么樊依云在外面找野男人啦,什么不是个好女人啦,因为村里老人是看着她长大的,没几个人相信,都夸她自小聪明又特别勤奋,肯定是混得好了。

反而是樊强,好吃懒做,不学好,两口子全靠家里,所以村里人背后都瞧不起他们两口子。

阿康听着心里很是不平,樊姐在外面辛辛苦苦,家里人日子过得却这么舒坦,还不停地惹事生非,这次非得好好教训他们才行。

老夏说的口干舌燥,又喝了许多的酒,渐渐的舌头打弯,开始胡说八道起来。

“还有件事我没告诉你,你听了肯定好奇。”

阿康哧了一声,“还有你没说的?”

“我也是听说,樊强家的女儿不是他们生的,那年樊强妈出去了两个月,回来就抱回了一个女娃,你说农村人家都要男孩儿,女娃子谁稀罕,我猜这里面肯定有蹊跷。”老夏半眯着眼,神情古怪,阿康心里一惊,什么意思?

“怕是樊家的女儿在外面偷人,生出来让樊家妈妈带回来的。”

阿康腾地站起,“你说什么?”

老夏给他吓了一跳,酒醒了大半,冷汗一下子流出来,“瞧我这嘴,我瞎猜的,我困了,回去睡觉。”

阿康被他一句话惊得整晚没睡,到底该不该告诉展哥,樊家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二天仍然按原计划进行,阿康答应给樊强下订单,让他先备货,回去就寄合同。

樊强意外得到一个大订单,而且价位又好,喜得回家抱着老婆转了几圈,又亲了儿子樊凌一口。

”老婆,看来我们要时来运转,要发大财了!“樊强搂着老婆说。

”真的?我就说吧,那个洛总真有派头,一看就知道是做大事的。咱们攀上尚荣这棵大树,还愁没生意做?“女人似乎觉得老公比以前看得顺眼了,难道得夸了他几句。

留下樊强两口子张罗树苗不谈,阿康完成任务,也带着听到老夏醉酒之后的话回了江南。老夏的说是不是真的?他不知道,但他知道是的,这件事情非同不可,没弄明白之前不能透露半句。

因此向展明泽汇报时只字未提老夏说的事。

两天后,樊强家的树苗都装了车,满心期待着阿康汇钱提货,阿康却通知先取消定单,这下可把樊强给急死了。

阿康不忙不慌,只是告诉他现在市场不好,订单也不是不执行,只是得等。樊强可等不了,他是付了不少现金才备好的货,货车司机还等在家里。

“我的好洛总,帮帮忙,家里实在等不了,能不能照顾一下我们?”樊强说尽好话,只差跪下来磕头了,哪成想阿康也很为难。

“现在真的不行,我们发现有几种树不适合在江南种植,而且公司有计划引进南方的树种,你们再耐心等等,我尽量跟公司说,看能不能考虑你们的难处,先安排一部分。”

展明泽的办公室里,阿康挂断电话,“睢,他们着急了吧。看他怎么办!”

“你觉得他会怎么办?”展明泽很淡定。

“还不是会找他妹妹,江南他也不认识别人。”

如他们所料,樊强只有找樊依云,他怕是不求妹子也不行了。

樊强还没想到办法,老婆又找来催他,树苗已经装车,停在苗场里不发车,货车司机也不干呀,再不发车他们就要下货走人,这么多树苗,不按期种上去那损失可就大了。

“都是你非要挖,我说等等吧,你就是不听,现在可好了,全砸手里了。”樊强老婆一直在抱怨,吵吵得樊强脑门儿像爆炸了一样,“那你说咋办?人家又没说不要了,要咱们再等等。”

“等,再等人家都来上门催钱了,谁叫你吹牛说你接到了大生意,叫人家赶紧挖树,叫大家都跟着你发财。”女人的手指头戳着他生疼。

“那你说咋办?咱们也不知道洛总在哪儿?到哪儿去找他?”樊强抱着头蹲在地上,沮丧万分,老婆本来就睢不起他,这会儿更把他看低了几分,他在家还有话语权吗?

“怎么办怎么办?你个怂货,你妹子不是在江南吗,找你妹子去呀?”女人真是恨男人没用。

“你说依云?你忘了你是咋骂她的了,我替你出气,还把她头给打破了,你还有脸找她,我都没脸。”樊强提起妹子心里也有点后悔了,如果不是这个婆娘,他怎么会和妹子生气?真是越想越气,女人没进门之前,他们一家过得好好的,自从娶了这个媳妇,家里给弄得整天鸡飞狗跳,连自己一个大老爷们也得低三下四的做人。

“她自己做得丑事还不能让人说了,你好歹是她亲哥,她还会不管,大不了跟她陪个不是就是了。”女子硬着脖子说。

“行行,要去你去!”樊强甩手站起来就走,要丢人也是你去。

“你敢,你亏光了我就回娘家,我带樊凌走,留你一个人喝西北风去!”女人跳着骂。

樊强连夜开车去了江南,一大早就来到樊依云的小区,当他敲门的时候家里人还没有起床。

“樊强?你来干什么?”樊依云一想起父亲生日那天樊强和嫂子对自己的态度气就不打一处来,因此也没请他进屋,拉开门缝冷着脸,樊强一见到她就先软了三分,再加上一夜未睡,早就又累又饿,苦着脸说,“妹子,哥遇到大麻烦了,能不能帮帮哥哥?”

“你们两口子过得比蜜还甜,还能有麻烦?不是又来要钱的吧,我说过了,一分钱都不会再给你们。”樊依云根本没打算让他进屋。

“妹子,你可别再说了,哥不是要钱来的。哥累了,能不能进屋说?”樊强腿都软了,想想家里的老婆这会儿肯定还在被窝里睡觉,自己却站在门口,这回可是把妹子得罪透了。

樊依云这才打量了一下哥哥,看见樊强两只黑眼圈,和一下子瘦了几斤的身子,板着脸说,”进来吧,小声点,梦梦还在睡觉。“

芸姨还怕有事,不放心地看着他们,樊依云叫她再去睡会儿,这是她哥。芸姨满怀疑惑地进了卧室,这是家里出了大事了?半夜三更地来人,总没什么好事。

“有事快说,我还没睡够呢!”樊依云不耐烦地问,樊强见妹子也不让他,自己找个地方坐下,见桌上还有剩茶,也不嫌冷茶难喝,咕嘟嘟灌了几口。

抹着顺嘴边滴下来的茶水,樊强叹了口气,”妹子,哥知道对不住你,可眼前这件事,哥实在想不到找谁好,这里哥认识的只有你一个人,你让哥怎么办?"

“到底是什么事?你不在家好好呆着,到江南干什么?”樊强毕竟是自己的哥哥,樊依云见他如此狼狈,心里的气也消了半分,语气也没刚开始冷硬了。

“哥遇到大麻烦了。哥跟人家做了笔生意,可人家突然不要了,哥挖出来的树都停在家里,哥都快急死了。”樊强一边说着,一边捂着胃。这会儿感觉更饿了,眼睛直往厨房看。

樊依云去厨房找了一包面包递给他,吃几口再说。




热恋期,龚泽明几乎满足了樊依云所有想得到想不到的条件。三亚大大小小的街道,风景都留下他们甜蜜的踪迹。

樊依云总是轻声低喃,“阿泽,你到底是何方神圣。”

“我是你男人。”他回答得很干脆。

但其实他们除了第一次见面的那次亲密接触,就没有再进一步行动。大部分是樊依云比较抗拒,因为相处得越久,她越介意,阿泽,到底是谁。全名是什么。

又是周末,樊依云依旧是跟往常一样哼着小曲,随意整理着房间。牛若然打趣道,“又在等你家阿泽呢。”

樊依云脸红红抱住她笑道,“若然你也该找个白马王子恋爱了~”

“是呀,我看见你们那么甜蜜,每天夜里都心酸得想哭。”她佯装要哭的样子。

“哈哈哈哈。”樊依云大笑起来,“那以后夜里我跟你一起睡。”

两个人又打闹到一起,慢慢的时间一点点过去,牛若然觉得有些奇怪了。“你家阿泽可从来没有迟到过呢。今天有点奇怪。”

其实樊依云也觉得有点怪异,心里有些不安。一次次拨通龚泽明的号码,一次次都是无人接听。一直等到太阳落山。

然而第二天的太阳又升起。

又落下。

樊依云强迫自己按照正常的轨迹生活着。牛若然也不敢妄作猜测,看着樊依云强装镇定的样子心疼得不知道该说什么。

工作了一段时间,樊依云已经能如鱼得水了。她翻阅着员工的绩效,果然付星又是在前10,而且这个月,已经排到前2。

樊依云神差鬼使的点开他的业绩介绍,引入眼帘的是他最新的客户,竟然能拉得到寰厦的投资。

龚氏企业跟寰厦本是没什么交集,竟然能通过付星的方案在北京一起投资了一家大型购物广场。樊依云点开他的业务介绍。

果然是被锁定了。但是对樊依云来说,破解一个小密码再简单不过了。修长的手指轻轻在键盘上敲打着,樊依云破解了密码,赫然出现在自己眼前的,果然是自己的设计方案。

樊依云身子有些控制不住的发抖,这些都是樊依云的心血,有很多都是自己闲时各种创新,打算在龚氏企业人事部混熟了之后,找个机会调回设计部的。但看起来,付星利用对自己的熟悉,不知什么时候偷偷潜入了自己的电脑、邮箱,悄悄的使用了自己的设计方案。

忽然人事系统被锁定,樊依云被人踢出了系统,并且电脑屏幕上直接弹出了警告“您已非法登录”。

继而看见部长马立鸿边接电话边看着她摇头。不一会马立鸿就直接走出来,看着樊依云问道,“为什么要入侵公司的人事系统?”

樊依云想不到,自己的行踪竟然那么快被识破吗?肯定是付星时时对自己的警惕,樊依云问道,“是谁跟你说的?是业务部的付星?”

马立鸿耸耸肩膀说道,“你要知道,你是不能查看任何的人的具体业绩的,你还没有那个权限。”

“她呀~想要的权限根本不在一个小小的人事系统。”忽然听见一个清脆高亢的声音在人事部门口响起来。人事部所有人都忍不住转头看过去。

“唉哟~乔大小姐什么时候回来了?”马立鸿显得很高兴,赶紧迎了过去。站在那个女人身边说道,“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个是我们副总裁的千金,也是龚氏企业未来的总裁夫人乔丽影。”

乔丽影白了一眼马立鸿说道,“我这个未来总裁夫人压力可是挺大的。我知道人事部美女如云,技术了得。但是某些人野心也太大了一点。”

她直勾勾的看着樊依云说道。樊依云皱着眉头,不知道她到底在说什么。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乔丽影,更不可能有什么野心干涉到她啊。

“马二少,开除她吧。”她直接了当的把一叠照片甩樊依云的桌面上,樊依云低下头,却看见那是她与龚泽明在酒吧的第一次相遇。

纸醉金迷的场景,她的指尖在龚泽明脸上游走。

樊依云把照片收起来,只觉得浑身都在发抖,“我跟阿泽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

乔丽影冷笑一声,“阿泽?也是你配叫的吗?!”她翻了翻手中的手机,忽然放出一段录音。刹那她软软的声音随着当时酒吧的音乐声,传遍了整个人事部。

“虽然我不爱说出来,但是看在你我那么熟的份上我就跟你说,从小家里虽然不是算穷,但我一直想着越有钱越好,当然我长那么漂亮,也只有特别有钱的人才配得起我,付星,我只把你当朋友,你还是够格的,但是做我男朋友,你,还太穷。——你还记得我们上次在公司看见的那个戴墨镜的人吧?他可是公司总裁家的少爷,第一眼我就看出来了,我觉得只有他才配得上我——”

她当时为了气付星的那段话,原原本本被录音了。清清楚楚播放了出来,人事部的人都开始交头接耳,人事部门口都围得水泄不通。

“好一个只有龚氏企业的大少爷才配得起你,那你说你后来去接触泽明,不就是图他的钱吗?”乔丽影说道,“唉。见太多你这样的女人了。我都懒得说了。马部长,下辞职信吧。”

樊依云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脑子乱哄哄的。阿泽,真的是龚氏企业的大少爷?阿泽,就是她口中的龚泽明?而她,是阿泽的未婚妻?

难道,她真的只是一个被纨绔子弟玩弄的乡下懵懂女生吗?

马立鸿看着樊依云,似乎有点接受不来事情忽然这样发展。他咳嗽两声喝道,“今天这件事要是被我发现谁在私底下议论,一律开除不得反驳。”

乔丽影冷笑一声看着马立鸿说道,“马二少,你这样包庇下属也太嚣张了吧?”

马立鸿倒也只是笑笑回答,“我再怎么嚣张也比不过乔大小姐啊。公司是办公之地,这种私人恩怨是是非非本来就不应该带进来更何况拿来碎语。我相信龚氏企业的员工素质应该还是挺高的。”

乔丽影继续挑拨道,“你手下的员工这么不知检点,可见素质不怎么样。”

“至少她工作是非常优秀的。这对公司来说已经足够。而且对于我手下的员工,人品素质我是百分之一百信任的。马某人可从未出过差错。”马立鸿姿态挺拔,像个英雄。

人群里有人已经经不住开始鼓掌了。

乔丽影只觉得脸上面子过不去,气急败坏的跟马立鸿说道,“那你这是怀疑我陷害她吗?!”

马立鸿转身一笑,看着面目苍白的樊依云说道,“我并不是怀疑你。我只是相信她。”见乔丽影还是要揪着不放,马立鸿提高了音量说道,“怎么今天大家都不用工作吗?围在这里是准备开趴体吗?”

在看热闹的人听他这样一说,赶紧作鸟兽散。

“乔小姐你先去休息吧。事情我来处理。”他对乔丽影笑道。

乔丽影最后看了一眼樊依云,“哼——”的一声,满脸不屑的转身走了。

“啧啧。”马立鸿看着她的背影说道,“美人争风吃醋的样子可真是娇艳啊。特别是你这可怜楚楚的模样。”

他回头用手指戳了一下正在发呆的樊依云。樊依云似乎被他一戳才回到现实中来,开口第一句便是问,“马部长,你要开除我我没意见,但恳请你给我一点时间。”

马立鸿在她对面坐下,看着她微微闪着泪光,但目光异常坚定的双眼,突然笑道,“我要开除你,你怎么能没意见?自己没做错事,为什么要承担后果?你想要时间,不用朝我要,你多的是。”

樊依云想不到,这个时候却是马立鸿这个平时吊儿郎当的部长给自己的信任最多。她忍不住笑了,笑得有些凄苦。然后转头看向电脑,又想重新从人事系统入侵到业务部再次查看绩效明细。马立鸿“啧啧——”两声说道,“女强人,需要帮忙的时候尽管开口。”

他按住樊依云要破解密码的双手,直接在界面上输入了自己的密码,“随便看,很安全。”

“谢谢。”樊依云打开付星的绩效明细,开始保留证据。

马立鸿看着樊依云在电脑屏幕一闪一闪的照耀下下时而苍白时而惨蓝的脸,说道,“别的女孩子发觉自己被有钱人玩弄了之后,第一反应就是又哭又闹要死要活的,你倒是还想着工作的事,到底是你坚强过人,还是你对龚泽明并没那么有感情。”

一听到那个人的名字,眼泪还是忍不住簌簌掉落。樊依云顺手用袖子一擦,继续专心看着电脑问道,“你知道我在做什么?”

马立鸿知道她有心避开话题,也不勉强,回答道,“我没那么傻,你这是在保留对方抄袭的证据。怎么,要找那个付星评理吗?”

“我要告他。”樊依云的表情冷静而决绝。

马立鸿倒是没想到,她竟然还会这一手。

“马部长,您是寰厦的二少爷,能不能帮我联系到寰厦的管事,我想跟他们直接沟通。”樊依云声音很低沉,却斩钉截铁。

马立鸿还真是被她吓到了,“管事是我大哥。但是我跟他那个老古板不熟,要我帮你联系他,我可要收取点好处费。”

樊依云一愣,看着马立鸿说道,“我不知道能有什么给你的。”

“肯定有。”马立鸿笑的像只狡猾的老狐狸,“你自己。”


他是受龚哥所托,前来探望樊依云,接近毛毛,也是因为龚哥,但他不想告诉毛毛。

毛毛已经提前和妈妈讲了,所以毛毛妈一见到和毛毛在一起的阿康,眼前一亮,这小伙长得太帅了,而且很懂礼貌,一看就是家庭优渥的孩子。

她局促地在围裙上搓搓两只手,“来了就好,怎么还带这么多东西!”

阿康把礼物放在沙发前面的茶几上,“我听说您老是腿抽筋,给你买了中老年补钙的食品,不含糖的。”

阿康指着另外两包,“这是给梦梦和樊姐的,听毛毛讲,樊总一直很照顾她,樊总不在吗?”他来了这么大动静,怎么没有人出来?

“哦,小樊带梦梦到楼下散步了,一会儿就上来。”芸姨说。

她也不会客套,说了几句就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只好回到厨房忙她的饭菜。毛毛端了一杯茶递给阿康,在他旁边坐下,“别紧张,樊姐待人可好了。”

“嗯,我知道!”阿康看着房内的布置,简约的设计,配色上点缀了蓝色和紫色,有点浪漫气息,白色的矮柜上放着一个花瓶,简单地插着两只白玫瑰,在几片绿叶的衬托下,绽放着的花朵散发着淡淡的芬芳。

不一会儿,响起钥匙开门的声音,毛毛起身,阿康也站了起来,牵着梦梦手的樊依云见到阿康,不由得一怔,“阿康?你怎么来了?”

毛毛惊讶地看着他俩儿,“你们认识?”

阿康走前两步,对樊依云一笑,明亮的眸子闪过一丝光彩,“樊姐,我来不会太唐突了吧。”

“没有,坐!”樊依云换了拖鞋,领着梦梦进去洗手,毛毛这才悄悄地问,“阿康,你们怎么会认识?”

阿康看她一眼,傻丫头,“我们以前是同事。”

毛毛立时睁大了眼睛,“你怎么没告诉我?”

“我,我也不知道是她呀!”阿康装做委屈的样子,还耸耸肩。

“这也太巧了吧!”毛毛小声嘀咕着。然后怀疑地看看他。

樊依云在洗手的时候,把头绪理了一遍。

阿康是个不错的小伙子,而且还没有女朋友,如果他是真心的,毛毛是会幸福的,但就怕他小子故意借毛毛接近自己,他可是龚泽明的死党。

梦梦抱了一个娃娃坐在地板上玩儿,樊依云又梳理了一下才回到客厅。

“阿康,我听毛毛说有个男孩儿总去接她,不知道是你。”她笑着问。

“毛毛是个好姑娘,我一见她就喜欢上了。是吧,毛毛!”他把问题抛给毛毛,毛毛脸一下子红了。

“毛毛刚出社会,还很天真,我不想有人伤害她。”樊依云看着毛毛的眼神里有种呵护,转向阿康时却带着疑问。让阿康心里突然有种被看穿的感觉!

“樊姐,我不会伤害毛毛的。”阿康郑重其事的说。

毛毛的视线在他们俩人之间转来转去,樊姐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怕阿康伤害自己?阿康这不是承诺了吗?是这个意思吗?

她的心思没有这么细,想不通里面的关节,站起身又给樊姐倒了杯茶水,这时,芸姨出来了,还是在围裙上搓着手,局促地问樊依云,“饭好了,可以开饭吗?”

她刚才在厨房里,觉得女儿把男朋友带到雇主家里,实在是太唐突了。不知道男孩儿会不会看轻她,看轻她的毛毛,这可是一辈子的大事,给男方家看轻了,女儿一辈子在夫家抬不起头。

她以为阿康这次是来正式的见她,很为自己的身份丢脸。但事已至此,她总得好好看一看这个令毛毛夸赞不已的小伙子。

吃饭的时候,阿康很有礼貌,没有农村里那些小年青的毛病,对她的厨艺也是称赞不已,也没有看轻她做保姆的身份,这让芸姨对他很有好感。

樊依云时隔六年,又和阿康同桌吃饭,也生出了几分感慨。

当年,龚泽明为了和她见面,总是拖了一大堆人去一家客家菜馆里吃饭,而阿康总是那位插科打诨的人,总拿她跟龚泽明开玩笑,让她脸红尴尬。没想到,过了六年,当年的小调皮也成熟了许多,坐在那里,也像个知书达礼的人物一样了。

而梦梦,第一次见家里有客人,很是兴奋,不停地拿眼睛瞄着阿康,他和晓樊叔叔不一样,晓樊叔叔总是不温不火的,阿康叔叔说话很风趣,这让她一下子就喜欢上阿康叔叔了。

“阿康叔叔,你能带我去玩吗?”梦梦问。

“好呀,梦梦想去哪里玩,叔叔带你去。”阿康正愁没有机会,赶紧问。

“我想去游乐场,姑姑不敢做云霄飞车,她害怕。你能带我坐吗?”梦梦问。

“当然可以了,明天好不好,明天我们就带梦梦去游乐场。”阿康不理樊依云制止他的眼神,果断的敲定了时间。

“好也,我明天坐云霄飞车喽!”梦梦一下子高兴地跳到凳子上,举高双手,叫了起来。

樊依云无奈地摇了摇头,也跟着笑了。因为梦梦在,这顿饭吃得才不算平淡。

第二天是周日,阿康九点钟准备开着车来接她们三个女人。

毛毛和同事调休了一天,才能和她们一起去。芸姨准备好了要带的用品和一些零食,大都是为梦梦准备的,阿康的后备箱里带了一整箱矿泉水,所以她就不用准备水了。

阿康帮着忙毛毛把东西摆好,毛毛坐在前面,樊依云和梦梦坐在后排。毛毛和梦梦一样兴奋,因为今天要去江南最大的游乐场。

游乐场里有各种各样的设备,还有做成童话世界一般的售卖处,甜点零食应有尽有。

云霄飞车,老百姓叫过山车,是种很刺激的游戏,樊依云从来都是看别人坐,自己不敢上去,她有恐高怔,梦梦缠了她几次,都没答应。这回,她还是准备在下面看着,毛毛想陪她,给阿康拉开了,“毛毛我们三个一起去,梦梦坐在中间。”

毛毛怕樊姐一下人孤单,不忍心留下她。阿康给她使了个眼色,硬把她拉向售票口。

“你怎么回事?”毛毛被他抓得手疼。

“你别管了,跟着我就行。”阿康高深莫测的样子。

三个人排在长长的一溜队伍后面,艰难得向前挪动,周末游人太多,队伍前进的很缓慢。但他们还是离樊依云越来越远,樊依云无聊地来到一块大石前坐下,抬头望着高入云霄的飞车,顶上的人不时传来尖叫声,飞车呼噜噜地飞快的穿行在云端一样。

这时,有人碰了碰她,从她身后递过来一瓶水。

“你不是排队去了吗?”她以为是阿康,接过水也没回头就问。

盖子是拧开的。“我没去!”

听到后面人说话的声音,她讶然地转回头,却看见龚泽明站在那儿,两人的目光交织在一起,樊依云脸上一顿,拎起包想走。

“没地方坐了,都人满为患了。”龚泽明看着周围哪儿哪儿都是人。

“我就这么令人讨厌吗?”他转到大石的正面,拉樊依云坐下。

“是,你总是让人讨厌。”樊依云的语气里并没有很反感的成份,只是才发觉入了阿康的圈套,有点生气。

“对不起,我也是没办法,你总是不肯出来,我才让阿康这么做的。”龚泽明自己也拿了一瓶水,“喝呀,我都拧开盖儿了。”

她一直以为她的心再也不会为他所动,但此时他一个小小举动,就这么轻易地令她回忆起过往两人之间的爱,他们之间的那份默契已经成为生命中的最重要部分,所以她被触动了,所以她眼睛里闪着温柔的光芒,接过打开的矿泉水,水质是那么的甘甜,如同她此刻的心感觉到的一样。

“依云,我们以前也曾经这么快乐,如果不是我父亲的事,我也不会……”龚泽明看着身边走过的一对对情侣,颇有感触的说。

“都过去了,不要再提了。”她轻声地叹息。

她自从见到楼小青时回去,一直在暗暗地责怪自己,龚泽明家人出这么大的事情,她竟然毫不知情,如果当时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她那么爱龚泽明,她会不会选择自己一人承担,会不会选择离开?

她会的,因为她太爱龚泽明,她不会把所有的重担强压给她。

或许有人会说,女方有事男方应该站出来替她分担,但这压力太大了,大到可以压垮一个人的意志,爱一个人,就要给她幸福。

因此,她明白龚泽明的离开,其实是对她的保护,只是不知道她已经怀孕了,她后面发生的所有痛苦和不幸都是和身旁这个男人紧密相连的,她们还是绑在了一起,六年后两人能再次相遇,让她把内心的疑问一一弄清楚,她才不会再日夜被恶梦纠缠。

很显然,龚泽明打算再续前缘。

“不,我要说,我心里一直有你,我不曾忘记过我们在一起的一点一滴。”龚泽明的声线很低沉,因为心绪的纠结而有些紊乱,这和平时那个冷静的他很不一样。

他好不容易找到这一单独与樊依云在一起的机会,如果再不说出来,他怕再也没有机会了。

“但事实上,你还是离开了。”樊依云的内心一直在纠结,到底该怎么办?

“是啊,我是个自私的人,请你原谅我好吗?”龚泽明的话里透着痛苦,他是自私的,因为对她的爱太深,而不得已离开。


“别让我见到他,否则有他好看。”晓樊咬着牙吐出几个字,樊依云没想到会这样,心想龚泽明的出现真是意外,晓樊却误会了自己。

“晓樊,你别这样,这是我自己的事,我会解决的。还是先帮我治好梦梦吧,以她好之前,我不会做对她病情不利的事。”

“依云,梦梦不能再受刺激,最好给她平稳的生活,那个男人真的来了,未必是好事。”晓樊痛心疾首的望着她,面前的女人焦虑万分,愁眉不展,都是给那个可恶的男人害成这样的。一个女人最好的年华就这样虚废了!

樊依云想,为了女儿,她有耐心等,至于龚泽明,还是等有机会再介绍两人认识吧。

因为争执这件事,两人都陷入了沉闷之中,晓樊给梦梦开了药,樊依云觉得气氛中充满怪异的气味,也不方便久坐,便向晓樊告辞。

晓樊想送她们,被一个护士叫住,说楼主任喊他,晓樊无奈只得默然看着樊依云离开。

离开晓樊之后,梦梦还要去花园玩一会儿才肯走,樊依云只得陪她去了后院花园区。

花园里百花盛开、姹紫嫣红,很是好看。还是在一片杜鹃花丛旁边,停着一辆轮椅。

这回是一名小护士推着楼小青在花园里散步。

楼小青还是老样子,没有进展和变化。但当她看见远处从花丛中露出来的蝴蝶发夹时,突然眼睛亮了,她盯着花丛里越来越近的小小身影,竟然露出期盼的眼神,盼望着那个小精灵一般的女孩儿。

“婆婆,你又来看花了。”梦梦捏着一棵小草跑到轮椅前,这回上面挂了一只青色小蚂蚱。

她见楼小青的眼神移到蚂蚱身上,“婆婆,这叫蚂蚱,是害虫。”

梦梦把蚂蚱放在她枯瘦的手上,“婆婆不怕,它不咬人。”

小蚂蚱在楼小青的手上张望了一会儿,顺着枯硬的指骨向上爬,楼小青唔唔地叫着,小护士是位刚毕业的试习生,性子挺温柔的,“小妹妹,婆婆听不懂。”

“她能听懂,你看,她在看着蚂蚱。她能听懂我说话。”梦梦认真的说。

小护士弯下腰,看着楼小青,真是哦,楼小青脸上有表情了,不是那种僵硬的线条,也不是恐惧,而是有一丝高兴,象个孩子一样的高兴。

“小妹妹,你再跟她讲些话,讲什么都可以。”小护士很高兴这一发现,赶紧鼓励梦梦多说话。

樊依云站在不远处,她记得这位轮椅上的瘦弱白发女士是龚泽明的母亲,那么……

她就是梦梦的奶奶!

这就是血脉相连吧!

她就这么静静地站着,远远地看着梦梦和白发女士,用她们两个人的方式交流着、互动着,楼小青似乎很喜欢听梦梦说话,不管她说什么她都愿意倾听,她的脸上浮现一种犹如晚霞般的迷人的笑容,她还是没有说话,但她的眼神里满是欢喜,对这个小姑娘的来自远古血脉渊源的喜爱……

聪慧的小护士发现楼小青竟然对这个小姑娘很有感觉,立时觉得这是个好现象,她认为有必要把这报告给楼主任,如果楼主任同意,可以请小姑娘经常来。

梦梦说了什么,只有楼小青才能听懂的话。犹如外星语的叽叽咕咕,象小鸟一般的叽叽喳喳,又如小虫一般的叽叽哝哝,她跳跃性的天马行空的描述,让小护士笑得肚疼,樊依云忽然觉得生了一个奇怪的女儿,难道真有遗传基因的说法?

这搞怪的表情十足像极了一个人!

樊依云看着轮椅上这位,差点成为她婆婆的女人,仔细地端详着她。她曾想象过,龚泽明有一个什么样的母亲,现在发现他更像母亲一些。这个女人骨架匀称,只是太过瘦弱,成了皮包骨头,但脸形还能看出当日的风姿。可以说,这是个曾经拥有着无双美貌的女人。而现在,岁月在她脸上刻划出无数悲伤的痕迹,合谐的五官看起来有点扭曲,神色暗淡无光。

她突然对这个女人很是同情,于是慢慢走近些,轻身蹲在她面前,“阿姨,你好吗?我知道你听不到我说话,可是我还是想问问你,你还好吗?”

楼小青的眼神很空洞,在她脸上游离了一下,又回到梦梦身上。看来,只有梦梦才能吸引她的注意。

樊依云站了起来,离开楼小青的视线,轻声问小护士,“她这是怎么了?还会不会好?”

“她从来我们医院就一直是这样,我也不清楚。”医院内部有规定,不得泄露病人的病情,所以樊依云问了也是白问。倒是小护士对梦梦的出现很有兴趣,她不断地观察着楼小青的面部表情。

“请问,你们还要来吗?”

“会吧,怎么了?”

“你看婆婆很喜欢你家孩子,下次再来,还会陪婆婆聊天吧。”小护士把梦梦说成她的孩子,樊依云也不辩解,应了一声,“行,下次还来。”

梦梦还在声情并茂的讲着幼儿园的事情,楼小青脸上的皱纹似乎都乐开了花。

小护士看看散步的时间到了,对樊依云说她们要回房去,推着轮椅倒个方向,楼小青的头竟然不愿离开一样的扭回去看梦梦。

“梦梦,婆婆要走了,我们是不是也要回去了?”她终于想制止梦梦的夸张表现了。

“姑姑,婆婆笑了。你看,婆婆喜欢听我讲故事。”

“是,梦梦最会讲故事了,下次再来陪婆婆玩,好不好?”

“嗯!”

她拉起梦梦的手,向楼小青的背影微微躬身,道别,小护士回头看见她们走远,樊依云没和她讲话,可她却看出了樊依云是位很有修养的女人。

小护士把楼小青扶到病床上,叫来护理为她按摩麻木的下肢,自己去找楼主任。

楼小霞正在办公室里,小护士喊了一声楼主任。

“有事吗?”楼小霞抬头看了一下,又低头忙碌着。

“楼主任,我有件事想汇报一下,是关于楼阿姨的。”

楼小霞放下手里的笔,她姐姐,怎么了?

“是这样,今天我推楼阿姨到花园里散步的时候,遇见一个小女孩儿,可爱极了,她一直在陪楼阿姨聊天,我发现楼阿姨特别喜欢听她说话,她真的是在听。”

小护士的发现真是太重要了。上回龚泽明就说楼小青麻木的眼神有反应,看来,她是真的有恢复的迹象。

秘密也许就在那个女孩儿身上,她有种神奇的力量。

“是什么样的小女孩儿,多大?”

“大约五六岁的样子,头发上夹了好几个彩色的蝴蝶发夹。”

楼小青的脑海里闪过一个小小的人影,她觉得就是这个小女孩儿。

“她家大人在吗?”

“是一个很文静的女人,她一直没有干涉,站在旁边看着,后来还问楼阿姨了。”

楼小青这时可以肯定,这两个人她一定见过,就是晓樊的那位带着孩子的朋友。

她打算找晓樊谈谈,如果可以,请他那位朋友来一趟。

樊依云接到陈晓樊的电话,晓樊把大致的情况讲了一下,意思是希望她和梦梦能常来医院,最好能配合院方对楼小青进行情感方面的治疗。

樊依云很犹豫,她还不想让人知道梦梦的身世,和楼小青离的越近,这种风险就越大,可另一方面,生病的人是龚泽明的母亲,是梦梦的亲奶奶,她不可以置之不理。因此,在考虑之后,她最终还是答应了晓樊。

只是,楼小霞并不知道她和龚泽明认识。只要不遇到龚泽明就不会揭开这个秘密。

晓樊和她约了时间单独到医疗中心走一趟,楼小青的情况比较特殊,晓樊受楼主任的委托,一定要请她帮忙,当然她也可以拒绝。

“楼小霞的情况是精神类疾病,受到很大的刺激才造成这样的后果,这几年一直没有好转,但自从见了你家孩子梦梦之后,她对那个孩子的话出现了反应,所以,我才恳请你帮这个忙,也因为她是我的姐姐。”

樊依云这才知道,原来楼主任是龚泽明的小姨,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穿着医疗服的中年女人,她那似能洞穿一切的眼神令她本能的想躲开,但对楼小青的同情,对龚泽明出自内心深处的关心,令她不能退缩。

她愿意为龚泽明付出一切,包括她的所有。

当年她把自己交给他的时候,就对自己说过这句话。六年的寻觅,现在终于和他能重新开始,她相信冥冥中有一只大手,在扭转这一切。

但她还是提出了一个条件,就是不能让楼小霞的家人知道这件事,她不愿意以一个施恩者的姿态站在病人家属面前。

因为与樊依云之间出现这个转机,晓樊乐了一整天,做起事来得轻快起来。

晓樊心情极好,他一个单身汉从不自己烧菜,下班后在单位吃了晚饭,又不愿回到孤独的小屋,便索性来到酒吧,自从那次林栋送他回家,他就和林栋成了好友,晚上的时间常在酒吧里度过。

这家酒吧没有喧嚣的音乐,来得也是白领居多,除了提供酒水以外,还有一个安静的角落可以阅读,晓樊就是喜欢这里的时尚安静。

林栋又来到酒吧作他的代驾,晓樊今天高兴,叫了红酒,非要请林栋不可。林栋坚持不肯喝酒,不然他今晚就没法工作了。

“我可不像你,你是大医生,有身份又不缺钱,我还要靠这份工作吃饭呢。”林栋说。

“我们一样,都是为生活忙碌的小人物。”晓樊并不觉得林栋的身份低下,相反,这个年轻人处处都显出与他代驾的身份不符的气质。

“我们可不一样,如果我像你这么有身份地位,我也不会在这里兼职了。”林栋自嘲说。

“你不是说你是哈工大的本科生吗,怎么会干起这行?”晓樊今天有点好奇。

“我没上学了,中途退学了。”说起这件事,林栋有些郁闷。他不愿多提,转移话题问,“你不是有一个海边偶遇的暗恋对象吗,追求得怎么样了?”

这可让晓樊有得话唠了,面对林栋,他似乎一见如故,什么都可以讲。

“你是说,你有机会经常和她见面了?她女儿的病好些了?”林栋也为他高兴。

“是啊,你说这是不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那兄弟你可要加油,别让这么好的女人溜走了。她叫什么来着?”

“依云,她是天上的白云,让我仰慕……”晓樊的话里充满着诗意,林栋语重心肠地说,“兄弟,你这棵大树如果想要追上天上的白云,还得继续努力呀。”

“来,哥们,走一个。”两人闲聊着,有一个客人喝多了,林栋还出去送了一趟,回来晓樊还没有走,两人又聊到很晚,林栋今天运气不好,喝醉的人不多。

夜深了,晓樊自己开车离开,林栋慢慢走出酒吧,骑上他那辆破电动车,晃上了回家的路。

回到他那间位于江南城里北区,一片破烂的象贫民窟一样的老巷子的二楼,已经将近夜里二点。

那里,是江南城最后的一片待拆迁区域,拆字上墙还得三年,破旧得看不清红砖颜色的墙体上划着一个个圆圈,中间写了一个拆字。因为大家都知道要拆迁了,对房子更加不爱惜,巷子里堆满菜场收档后留下来的垃圾,几只觅食的野猫听见人声躲进黑影里,露出绿色的眼睛,一闪一闪地像一只只幽灵。

林栋骂了几句,踢开脚边的一堆烂木头,把电动车推进一个小院,说是有门,其实门缝有半掌宽,他们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自然不怕贼惦记。

屋里一片漆黑,他按了一下开关,灯忽闪忽闪几下才亮,光线很暗,屋里黑影幢幢的,胆小得还真会害怕。

父亲没有回来,他和往常一样,住在别人家里。这个家,其实就是林栋困了睡觉的地方。

躺在床上,林栋想起他退学的那天,他一个人跑到冰天雪地的河面上,趴在冰河上面大哭一场,流出的眼泪瞬间就结冰了,差点把他的眼睫毛冻住。后来,他就来了江南,成为一名混迹于酒吧咖啡馆的杂工,没有一份体面的工作,更加谈不上收入了,他现在就像一只四处躲藏的小耗子。


他是一个严谨认真的人,对事如此,对人,却是诙谐有趣,爱吹牛讲笑话,和工作时完全不同。

她看完邮件,又写了一封回文发了之后,便叫章东一起去尚荣。

路上,她问章东,林栋工作怎么样?

章东与林栋的年纪相仿,他说林栋其实基础挺好,只是没有完成学业,太可惜了。

章东说行,樊总你也认为林栋能培养吧?

樊依云点头,没有学历是很可惜,但只要他愿意努力,她就可以给他机会,当年她不也是这样过来的?英雄不问出处,年轻人不怕没有机会,怕的是没能力抓住机会,眼睁睁看着它溜掉。

现在,她给了林栋一个机会,就看他能不能抓住了。

章东手上还有几个项目,他每天要几个工地轮流转,所以当天就见到了林栋。

林栋一听要派他去尚荣,兴奋的一晚上没睡,尚荣地产在江南很有名气,如果能参加他们的项目,那将在自己的履历表上添上浓重的一笔,所以他更加勤快,希望早点完成手头的工作。

林栋在两天后来到尚荣,做为寰厦的现场管理员进驻工地。每天穿着工作服和工人们一起,铺地砖做墙面,工地上到处都是粉尘,他却不以为苦,总之一切都为了学习积累。

他见到龚泽明还是一个偶然,要不是龚泽明带政府的人到现场视察,他一个小员工哪有机会见到尚荣的总经理。

他当时正在拿着红外线测量仪跟工人一起较正门框,他盯着工人在门框位置上打木契子,扬起的灰尘荡得身上一片花白,脸上也罩了一层淡灰色,像蒙了层雪,又没有雪白,灰蒙蒙的。这时,来了一个工头,捂着鼻嘴对他喊,“停一下,停一下,有领导要来视察,都先停下。”

林栋叫工人停住,现场经常有人来,有人视察也不是什么大事,他没在意,他们很不愿意停下来,因为往往半天就这么耽误了,但政府来人就是如此,人家官大架子大,他们站在旁边歇着,都瞪着眼看是什么领导。

走在前面的人,他看着眼熟,再一细看,那不是常去咖啡馆的高大男子吗?此时一身得体的高档西服,脚上的黑皮鞋上沾了灰尘,但不影响那耐看的身形和自信的举止。

那人在前面一边介绍一边手在比划着讲解,两位看起来派头不小的领导穿着正装,也是一脸认真的听着讲解,一边还不停的点头表示认可。三人穿过堆满材料的走道向他们这边走来,来到林栋旁边,龚泽明听见一个人叫了一声,“是你!”

他回头看了一眼,想起来了,是咖啡馆的东北小伙。他冲林栋点了下头,又接着介绍起来,林栋没再敢打扰他们,而是远远的看着他们走向大堂。

“你们认识?”一个工人好奇地问。

“嗯,见过几面。”林栋淡淡地说,他以为龚泽明看不起他这个小工人,也就不愿意多说了。

没想到,中午在食堂吃饭的时候,有个男人走了过来,对林栋说,“你跟我到办公室去一下。”

林栋带着疑问跟在男人的后面,来到办公区内的一间大办公室前,男人轻轻敲了敲门,里面有人说,进来。

跟着男人进去之后,林栋一眼就看见坐在大靠背椅后面的龚泽明,他身上的灰尘已经掸去,头发还是整齐的样子。一双黑亮的眼睛正看着林栋,还带着笑意。

“李秘书,你出去吧。”男子应声退出,龚泽明站起身,走到沙发面前,示意让林栋坐下。

“没想到吧,会在这里见到你。”龚泽明去了几次咖啡馆都没见到这个东北小伙,他对林栋很有好感,还因为见不到他而觉得失去了一个老乡,没想到会在工地见到林栋。

“说说看,你是怎么到工地的?在哪家公司上班?”

“我到寰厦上班了。”

“樊总的公司?”龚泽明惊讶的问,他突然发现,怎么自已认识的人都围着樊依云转呢,还是说樊依云身上有吸引人的磁场?

“是的,是樊姐带我进公司的。”林栋拘谨地回答。

“别紧张,咱们都是老乡,我来了江南,可是只认识你一个老乡啊。”龚泽明爽朗的大笑,林栋受他感染,也放松起来,“是啊,我也一样。”

“好好干,樊依云对手下不错的,你没有跟错人。”龚泽明拍拍他说,“有事尽管来找我。”

林栋从龚泽明的办公室出来,他也觉得不可思议。不过,看样子龚总在公司的职位很高啊。林栋隐隐地感觉到自己的生活正在发生在变化,和在咖啡馆的日子不一样了,他开始对生活充满向往,第一次觉得日子有了奔头,他想用业余的时间赶紧把学业学完,如果能补考一份文凭,那就意味着他开始和章东一样了。

而且,他发现南方与北方最大的不同就是这里充满着机会,只要他能努力抓住上天送来的机遇,他就有可能翻身,从那片破烂堆里搬出来住。

这些,都给了这个年轻人无比热切的期望,因此他决定好好跟樊总学,哪怕吃多点苦头都愿意的。

回到租住的小院儿,林栋看见桌上面留了一张纸条,是父亲写的,上面写着:林栋,爸爸回来没见到你,给你带来的牛肉锅贴要不凉了,就热了再吃。咖啡馆的工作累,就不要去酒吧工作了,爸爸这个月就有工资拿了。

林栋还没告诉父亲他早已换了工作,父子两个很难碰面,都是留下纸条,这一张薄薄的纸片承载着父亲对他的关心。

他想说,我能自已养活自己,我也能养活你,你不要去别人家做工了。但这话写了几遍还是说不出口。他想找父亲好好谈谈,可他总觉得父亲在躲着他,他从来不愿意给他机会。

想了想,他还是算了。路还是要靠自己走的,他也长大了。

龚泽明接到三亚老良的来电,说终于等到王经理回家,现在已经把他控制住了,要龚泽明火速直到三亚汇合。

龚泽明叫上阿康,阿康平时不用去尚荣,但随时听候龚泽明的指派。两人再次去了三亚。

到了老良那里,老良直接把他带到一间空房子里,这是套毛坯房,还没有装修,接了一个电灯屋里很暗,幸亏还有灿烂的阳光。

老王由两名大汉看着,已经关了一天,除了给他喝点水之外,一口吃的也没给,老王饿得两眼昏花,看见龚泽明的时候一晃忽,好象见到了另一个人。

“老龚?龚老板?”王经理神经质般地叫着。

“你还记得我父亲?”龚泽明一把揪住他的衣领,他比王经理高一头,拎他起来双脚离地,王经理喉头一紧,差点弊过气去。

“你是?你是泽明吧?”王经理掉到地上,一屁股坐地板上不起来了。“泽明,我怎么说也是你父亲的兄弟,你怎么也不该这么对我。”

“你还敢说是我父亲的兄弟?你是怎么害他的,以为我不知道吗?”

“不,不不,我没有……”王经理捂着心口说,他现在也年纪大了,这几年生活过得又很辛苦,早就没有了往日的风光富态。说实话,他和街边卖菜的小贩也差不了多少。

“你别狡辩了,你做的事我都已经知道了,现在就看你的态度。”老良上来给他一巴掌,“少跟他啰嗦,这小子就欠收拾。”

龚泽明冷着面孔,“我脾气好,我这位老哥可没那么好脾气,能找到你,就能找到你的老婆儿子,你自己看着办吧。”

王经理老脸一僵,他就一个独生儿子,宝贝疙瘩一样,“别,别动我儿子。我都说。先给我点吃的。”

龚泽明冲老良使个眼色,老良一挥手,有人端来一碗白米饭,老王饿了一天,三两口扒完,抹抹嘴说,“泽明,不是我要害你父亲的,是有一个人指使我这么做的。”

“是谁?”

“我记得他叫林建东,也是东北人,但我以前从来就没见到过这个人。”

“他长什么样子?你是怎么认识他的?”

“说来话长,因为我曾经做过一件见不得人的事,被他抓了把柄,他就要挟我替他做事,当时他是一家大公司的老板,手里有一块地皮,他让我虚高价格卖给你父亲,结果后来我才知道,那块地的前身是一家化工厂,那是块毒地。后来你父亲就因为那块地无法开法,欠银行的借款无法还清,才……哎!”他长叹一声,为自己曾经做过的错事而后悔。

“林建东?你知道他是哪里人?”

“我真的不知道,我只记得那个人长得很高,身体很健壮,还下手很黑,听说手里有过人命。我不敢惹他,才不得已这么做的。”

“你以为不说我就会放你走了?”

“泽明,我真的不知道呀。我都几年不敢回东北了,自己那件事后就再也没见到过他,我真的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呀。”

龚泽明看再也问不出什么,便对老良说,“先放他回去,看住他,不准他离开三亚半步。”

“老王,如果你敢撒谎,保不住我这位老哥会做出什么来。你给我老老实实在三亚呆着,等我找到林建东,再找你对质。”

“好,好好,我不走,我哪儿也不去。”老王忙连声应称。

“你还真喜欢上毛毛了?”龚泽明眉毛一拧,“你可别伤害人家小姑娘!”

“怎么会呢,龚哥,我当毛毛是妹妹,是她以为我喜欢她的好吧。”

“你给我处理好关系,不然,樊依云就饶不了你。”

老良说“阿康,你就听龚泽明的,马上去东北,今天就有飞机,我叫人送你去机场。”

阿康瞪了他一眼,他是广东人,东北人爱喝酒,他上次去就给人灌得够呛,所以到现在还有心理阴影。

走到外面给毛毛打了电话,说他有急事要出差几天,让毛毛到他家住几天,帮着看看房子。

毛毛听到要好几天见不到他,心里空落落的,很是不舍。说你注意安全,早点回来。

樊依云在家里等钢琴老师,晓樊和一个年轻女人一起来的,介绍说这是他的高中同学,是艺术学样毕业的,已经教了好几个学生。

年轻女人肖萧长发飘飘,一袭白色长裙很有种民国美女的风范,樊依云一下子就对她有了好感,家里刚买了一架白色的进口钢琴,梦梦今天也穿了一件淡绿色的裙子,很听话的坐在老师旁边,听肖萧老师弹奏一曲。

“樊姐,梦梦的手长得很好,女孩子难得有这么长的手指,天生就应该学钢琴。你还需要买几本书,我们需要从初级开始学起。”

“行,你给我书单,我下午就去书店。”

“不用去书店,网上就有,我现在写给你,先买前三本。”她写下书名,是儿童学习钢琴的小汤姆初级本。

送走肖萧,晓樊对樊依云说,“依云,梦梦的情况我大致和肖萧讲过,她学过儿童心理,会注意的,你放心。”

樊依云说,“晓樊,你介绍的人我有什么不放心的,我看肖萧姑娘挺好的,长得多甜美,你放着这么好的女孩儿不追,真是可惜了。”

晓樊说,“你说啥呢,人家有男朋友了,再说,我也不喜欢她那种类型的。”

再说下去,又要绕到自己身上,樊依云干脆上网找钢琴书去了,留下晓樊陪梦梦玩儿,晓樊工作很忙,是抽空出来的,不一会儿就接到中心的电话要他回去,他对楼主任说在樊依云家,楼主任讲上次说的事你告诉樊依云了没有,有空请她带孩子过来。

晓樊问,“依云,楼主任希望你能过去,你什么时间有空?”

樊依云本来就打算带梦梦去的,从佛山回来一忙就给忘记了,这时晓樊一提醒,她才恍然想起,忙说,“我马上就买好了,你等我一下,我们一起走。”

她很快就下单付款,关了电脑,带上梦梦开着车跟在晓樊后面,两辆车驶向郊外。

楼主任在办公室里等她,一见她和梦梦,热情地迎上来。

“依云,请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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