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芙听到此,掀开眼帘,盯着楼儿,示意让她继续说。
“吴公公知道后非常愤怒,马上派人来查此事是谁做的,然后第一个就从李秀女的隔壁的徐秀女房里开始搜查,结果居然查出来一包白色药粉。
叫人拿去给医女检查才知,这药粉竟然是有毒的夹竹桃粉,正是导致李秀女脸烂的原因。然后徐秀女就一直大喊冤枉说她不知情,哪知道此时徐秀女身边服侍的婢女居然站出来指认说就是徐秀女吩咐她干的。
这下人证物证俱全了,不过那法子可太阴毒了,居然是在李秀女平日里净面的铜盆水中撒下这夹竹桃粉。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没想到平日里李秀女和徐秀女要好地跟什么是的,居然也会朝对方下如此毒手。”
说完,楼儿有些害怕耸了耸肩。
“然后呢,那婢女为什么要这样做?徐李二人最后结果又是怎样?”
“她,那婢女当场就咬舌自尽了,李秀女脸被毁了之后,只好是被送回家去了,而徐秀女毒害同届秀女证据确凿,被吴公公赐了白绫一条。”楼儿说完后,脸色有些发白道。
“对了,那丫鬟叫茉儿,和奴婢还是同一批进来的,奴婢之前就看到过茉儿一个人偷偷哭泣,当时她脸上还有红红巴掌印,徐秀女对她平日里也是非打即骂,奴婢想茉儿会指认徐秀女也有这个原因吧。”楼儿忙又补充了一句。
静静听完后,姜芙似笑非笑说道:“前天那件事与你接头的就是徐秀女身边的茉儿吧。”
“主子说笑了。”楼儿心里一惊,眼神有些飘忽,忙讪讪笑道。
她也不知道姜芙怎么就能从她那句话联想到茉儿和她关系的。
其实当时李秀女贿赂楼儿让其栽赃嫁祸给姜芙,徐秀女身边的丫鬟茉儿也是在场的,所以她俩交际确实是因此而来。
“呵,西边院子离我这儿远得很,你平时基本上不曾很久离开我身边,想必茉儿和你也一样。哦,除了那天你说你拉肚子回来很晚那次。
你说你看到茉儿在哭,只能说明你们两人曾经在同一个地方有过接触,还有一点我说完了之后,你为何面上如此慌张,还不敢直视于我,可见你是做贼心虚吧。”姜芙慢条斯理道。
“主子英明,但您是知晓的,奴婢已经彻底洗心革面,绝不会再做那背主之事了。”
楼儿本就心虚不已,被这样一揭穿,忙不迭低头跪下,只怕姜芙还要再翻旧账。
姜芙嗤笑了一声,没再理她,直接躺下睡了。
楼儿听到动静,悄悄抬头看了一眼,知道自己这关是过了,姜主子不说话意思就是放过她了,忙轻轻松了一口气,起身去灭了灯烛,也去休息了。
黑暗里,本该睡着的姜芙眼睛睁得大大的,她没想到自己放出来的饵,那么快就收尾了。
只是,徐秀女再蠢也不至于害了人还将证据放到自己屋里,毕竟徐秀女当初都知道害了人还要栽赃陷害她,又怎么可能会犯这样的错呢。
此事疑点颇多,不过对于吴公公来讲明天就要启程,送她们这些秀女进京选秀了,那还有时间慢慢判案,不给他添麻烦就行了,更莫说吴公公本就不惧她们这些秀女。
还有李秀女就更不用说了,脸成了这样,不仅不能选秀,只怕是这辈子都毁了。
此事不出意外,姜芙很肯定是廖宛韵做的,毕竟这本来就是姜芙布下的借刀杀人的局。
当初她抛出楼儿这个饵,本来就是为了引廖宛韵上钩。
姜芙不免联想到初次见到廖宛韵时,她那温婉俏丽的模样,对比她对徐、李二人的狠辣手笔,心里不免更为警惕此人。
只能说以后面对廖宛韵这种人,既然得罪了就别给她机会起来,要么彻彻底底将其踩在脚底,要么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徐、李二人有今天的报应,也是她们活该。
但一死一伤的结局,还是让姜芙心中起了波澜,这算不算是自己间接推波助澜害了人?
姜芙怔了怔片刻,紧闭上了双眼,心里默念道:本就是她们二人先害我,换做我被她们成功算计,下场左右也逃不过一死,本就是因果循环罢了,怨不得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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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此次凉郡采选上来的秀女有十二名,但经过这十日内便折损了三名秀女,只剩下姜芙在内的这九名秀女一同出发前往了京都。
昨日发生那样大的事,其他秀女基本上都知道了,一晚上就折损了两名秀女,其余人不免自危起来,各自互相提防着,就怕也着了别人的道,步了李秀女和徐秀女的后尘。
一时之间大家都有些风声鹤唳,除了必要时候都不敢下马车,更别说互相打交道了。
这一路上总算也没再有什么幺蛾子发生,倒是让护送这批秀女启程的将领轻松了许多。
毕竟这些秀女里面说不定就有未来宫里受宠的娘娘,她们如果有什么吩咐也不敢不听,对于这些将领来说,这样再好不过了。
“姑娘,我终于见到你了,你都不知道奴婢这几天食不下咽,寝不安席,有多想姑娘你,奴婢感觉姑娘都瘦了不少,你看看奴婢是不是也瘦了很多?”
春桃一见到姜芙,便迫不及待大倒苦水,宣泄自己对其思念之情。
姜芙抿笑不语,看着这丫头搞怪卖惨,少不了抚摸她头,安抚一下。
春桃趁机恃宠而骄,上赶着挽着姜芙手腕,絮絮叨叨地说了好多这几天发生在她身上的事。
姜芙也没嫌烦一直侧耳安静倾听,说来这几天确实委屈这丫头。
自春桃几岁那年来服侍她起,主仆二人就没分开那么久过。
虽然春桃名义上是她的婢女,但其实姜芙心里早就拿她当自己亲人看待了。
春桃她自己其实这几日也没什么事好讲,都是些平常琐事,例如很无聊地重复学宫规礼仪这些。
她自己的事说完,便凑上前想要听姜芙讲讲她这几天有没有什么特别事,比如有没有谁趁她不在姑娘身边,就欺负她家姑娘。
姜芙想了想,望着春桃单纯而又信赖她的眼神,她从内心里希望春桃能跟随她一起在宫里好好活下去,作为她的心腹,有些腌臜事告诉她其实也有必要,每个人都需要成长。
姜芙思忖了一下,便将徐、李二人谋算害她,反而被她预先知晓后,用计借刀杀人的事全盘告诉给了春桃,也不知这丫头能否接受她家姑娘手里沾上了人命。
春桃听完先是一愣,反应过来后气愤不得了,赫然大怒道:“她们活该,罪有应得,谁叫她们先算计姑娘的!呸,要是奴婢在,非得一人给她们一巴掌!
姑娘你可别往心里去,你不欠她们的,是她们自个儿心肠坏,无论姑娘做什么,奴婢都站在你这一边。”
姜芙莞尔一笑,到底是她想多了,还以为春桃会接受不了她的做法。
她把春桃当亲人对待,其实春桃对她何尝不是如此。
春桃大概是这世上她除了阿姐之外最信任的人了,在至亲人眼里,不管你做什么都是对的。
“对了,姑娘,那个廖秀女奴婢听您描述,感觉也不太像个好人,确实应该离这种人远一点,还有那个楼儿吃里扒外,要不是姑娘你自己无意中撞见她们阴谋就——想想奴婢都害怕,难道就这样简单放过那个蹄子?”春桃嘟了嘟嘴有些不满道。
春桃光是想想都恨不得扒了那丫头的皮,伺候她家姑娘是她八辈子修来的福气,她居然还敢背主。
姜芙听她提起楼儿,倒是意味深长说了一句:“你放心,楼儿这人过于贪婪,她迟早也会败在她的贪婪上。”
她没说完地是,像楼儿这种手脚不干净又不忠心的奴婢,自己怎么可能就这样放过她。
其实对付一小小奴婢就如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姜芙不过就是临走前特地给王姑姑带了一句话,这婢女手脚不干净,偷了她的一支金簪,让其好好‘管教’这不听话的丫鬟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