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我看见有人想听我讲故事了。
哈哈哈,现在都想听故事了?
好,等直播间到一千人,我就讲。
现在八百多,大家再等等啊。”
“什么故事?”
我小声问林福。
他又咧嘴笑:“你跟我的故事啊。”
“是我该知道的故事吗?”
我问自己。
头好疼,好疼!
我举起手捂住自己的脑袋。
“妈,你怎么了?”
林福急切切地问,仿佛我真是他失散多年的妈妈一样。
“头疼。”
我有气无力地回答。
“头疼啊,我一会儿给你买止疼片。
你再挺挺,等我把故事讲了的。”
林福语气里都是哀求。
他下意识地回头,看向正在直播的手机,突然就高声叫:“嘉年华!
哇,谢谢榜一‘有情天地’送我的嘉年华!
太感动了!”
他扔下我,扑向手机,用一种极亢奋的状态继续:“没直播之前,我从来没想到自己找妈妈的故事,会有这么多人关注。
可我现在知道了,。
斧子谢谢榜一‘有情天地’,谢谢直播间里的家人们。
斧子给大家磕头了!”
说着,“哐哐哐”三个响头落地。
那半脸面具锋利的边角马上把他额头划破,鲜血直流。
“血!”
我惊呼。
“没事儿,妈。”
林福又过来箍住我,“我今天正式有妈了,这点儿伤不算啥。”
头痛欲裂,那血腥味让我差点呕出来,哪里知道该回应他什么?
“我小斧子,生下来就没见过妈,但我不恨我妈,”他转身对着手机镜头非常严肃地说,“因为她是被拐卖到我们村子的,她当年也吃尽了苦头。”
拐卖!
这两个字犹如巨雷在脑子里炸开,把我整个人炸了个粉碎!
“可我也不能恨我爸,因为是他给了我生命。
不能恨我爷爷奶奶,因为是他们把我拉扯大的。
对!
拐卖妇女是犯法!
可如果他们不犯法,连我这个人都不会有!
而且他们都遭了该有的报应,都死了!
都死了!
这世上孤零零地,只有我一个人了。”
我看着捶胸顿足哭泣的林福,把十八岁那年所发生的一切都想起来了。
我爸妈说的没错,出事儿那天是个周末,我从学校坐公交车回自己在城乡结合部的家。
天气很好,车开的很平稳。
快到家时,睡得迷迷糊糊的我被惊醒,赶紧摸了摸外套的里怀兜——零花钱和带去报名英语竞赛的身份证都在。
车坏了,就差一站地。
唉……十来个乘客,有的决定等下一辆,有的多花几块钱,拦了小蹦蹦车。
我的零花钱可不能用在这上面,离家这么近,还是走回去吧。
走不到五分钟,遇见个老奶奶,说自己走丢了,饿得慌,不知附近有没有卖吃食的地方。
我伸手一指,稻田后面就是村子了,里面肯定有小卖部。
老奶奶情真意切地求我,说自己体力不行,走不动了,需要我搀着她过去。
我欣然应允,觉得自己能帮助一个需要帮助的人,简直是做了件大好事。
然后……然后我就在僻静无人的小路上被麻袋套住,打晕,人事不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