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语:
在网上刷到瑞士卷的梗后,
我心血来潮地去问金主。
迟叙,如果我买了六个瑞士卷,你吃了两个,孩子吃了两个,剩下的两个放冰箱可以吗?
话落,迟叙从包里掏出一张黑卡递给我。
如果怀孕了,就去把孩子打掉。如果你想去瑞士的话,我可以帮你申请那边的学校。
我不是,我没··
凌霄。
迟叙推开我,继续道:
洛年回来了,我想,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1.
闻言,我全身的血液一下子凝固住了。
我整个人愣在迟叙面前,不知如何是好。
迟叙,我不是这个意思··
沙发上,迟叙刚想开口说些什么时,被一阵电话铃声打断。
看到来电显示后,他刚刚还严肃冷峻的表情立马柔和下来,嘴角甚至还挂起淡淡的笑意。
刘叔接到你了吧,我马上到,一会想吃什么?
即使没有加任何称呼,我也能从迟叙表情的变化里知道给他打电话的人是谁。
因为在这个世界上,能让迟叙摆出这样表情的人,只有程洛年。
偶尔,还有做了程洛年三年替身的我。
挂了电话后,迟叙拿起外套向外走去。
路过我时,表情又恢复了那副冷淡的模样:
凌霄,明天搬走没问题吧?洛年不习惯家里有外人。
迟叙是我见过变脸最快的人,就像上一秒他还抱着我在沙发上谈情说爱,这一秒就可以自动切换成公事公办的语气。
我僵硬地点了点头,按照合约的内容,程洛年回来后,我没有任何可以赖在这里的理由。
没问题的,迟··迟总。
大门砰地一声关闭,我擦去脸上的湿润,转身去了二楼。
这间卧室是迟叙特意为我准备的,可里面的陈设却是程洛年最喜欢的法式复古风。
程洛年是法国设计专业出身,她喜欢深色调为主的中古配色。
而作为她替身的我,她的喜好就是我的喜好。
说来也奇怪,在这里住了三年,我能带走的行李却不多。
望着满衣柜黑白灰配色的长裙西装,我叹了口气,最终从衣柜的一角取出了我刚来迟家时穿着的浅粉色运动套装,扔进了行李箱。
程洛年不喜欢明亮的颜色,因此这套衣服除了我刚来迟家那天外,再也没机会穿过。
行李箱太轻的弊端就是,总觉得自己落下了什么东西。
思寻半天后无果的我坐上了离开迟家坐上出租车。
车上,我打通了闺蜜盛夏的电话:
想不想体验一下和闺蜜同居的生活?
电话那头,盛夏明显愣了一下。
你,和迟叙吵架了?
我叹了口气:
准确来说,是被赶出来的。
为什么?
我和迟叙的事太过复杂,一时不知道该从哪讲起,只好长话短说地回了一句:
可能,是因为六个瑞士卷吧。
啊???
2.
你的意思是,你和迟叙谈了三年,迟叙只把你当成他白月光的替身?
我伸出食指,在盛夏眼前晃了晃。
不是谈,是被包养。迟叙和我是签过合约的纯粹包养关系。
闻言,盛夏倒吸了一口冷气:
凌霄,你堕落了。追crush把自己追成金丝雀的人,你是我见过的第一个。迟叙到底有什么好?值得让你喜欢十年?
可能,这就是白月光的威力吧。听你说完,我好像有那么一丁点能理解,迟叙为什么非程洛年不可了。
说起来,我与迟叙的孽缘要追溯到我的16岁。
从事房地产行业的爸爸赚到了一笔人生巨款,身为独生女的我被他安排进了全市最好的私立高中。
我与迟叙是在一场生物竞赛上认识的。
那时,我高一,他高三。
在我还在奋笔疾书时,迟叙第一个交了试卷。
离场前,我不小心与他对视了个正着。
从他的眼神中,我看到了许多晦暗不明的情绪,有惊讶也有欣喜。
成绩公布后的表彰大会上,迟叙的照片和名字从此深深刻在了我的心里。
从那天后,迟叙想方设法地找人打听我。
我的姓名、年纪、来历。
甚至,一向在学校里生人勿进的他也总是装若无意地与我在学校食堂、图书馆里装偶遇。
起初,我以为迟叙是对我感兴趣。
可直到他叫我第一声洛年时,我才知道,他认错了人。
因为我和他青梅竹马的白月光长了张一模一样的脸,迟叙将我错认成了程洛年。
在和迟叙的对话中我得知,程洛年和他是家族联姻,因为小时候的一点误会,程洛年赌气出了国,从此与迟叙断了联系。
这些年,迟叙一直在想方设法寻找程洛年的下落,直到他在竞赛场上看见了我。
不管我怎么和他解释我是凌霄,他始终不相信,认为我是还在生他的气,故意捏造了名字和身份。
一连两个学期,他每天给我买早餐,陪我上下学,教我课业上不会的难题,每天跟在我屁股后面霄霄、霄霄的叫着。
在那个我融入不进的贵族圈子里,迟叙是我唯一的朋友。
他就像童话故事里突然出现的王子一样,保护我,迁就我,照顾我。
全校人都以为,我和迟叙谈起了恋爱。
包括我自己。
后来,在迟叙出国念书的前一晚,他叫我出来,在我额间印上一吻。
他说:
霄霄,不许和别人谈恋爱,等我回来。
我笑着点头,在那个青春懵懂的年纪,心里期许着灰姑娘的奇迹可以在我身上重现。
可后来,迟叙和程洛年一样,失联了。
我没有迟叙的本事和人脉,只能一遍遍往他的邮箱里发邮件,全部石沉大海。
直到有一天,我收到了一封来自海外的邮件:
Pleasedonotsendharassingemailsagain.
落款是:程洛年。
那时我才知道,迟叙放弃英国的offer去了法国,是为了寻找程洛年。
迟叙的出现和离开都太快,像白衬衫上崩到的火锅油点,让人猝不及防,也很难洗掉。
迟叙离开后,我魂不守舍了半年,成绩急转直下,我从没想过迟叙的出现会给我造成这么大的影响。
后来,我转学了。
倒不是因为迟叙,而是因为,我家破产了。
我爸投资失败,几乎赔尽资产。
我念不起私立高中,高二下学期,我转到了市里的普通中学。
也是在那时,我认识了最好的朋友,盛夏。
别内耗行不行,本来就是迟叙先来招惹你的。什么白月光金丝雀,还搞替身文学,他真以为他是霸道总裁啊!
迟叙还真是。
我拿出他给的黑卡在盛夏面前晃了晃,引得盛夏一阵尖叫:
我去!姐,你是我唯一的姐,你还缺金丝雀吗?
我刚想开口和她解释,这是迟叙补偿我瑞士留学的钱,口袋里的手机就振动了起来。
喂,迟叙。
凌霄,你给我滚回来!
3.
认识迟叙这么长时间,我早就习惯了他的阴晴不定。
虽然我不知道迟叙找我什么事,但我知道如果我现在不回去,手里的黑卡马上就会变成一个毫无用处的摆设。
明明才离开半日,再回来这里时却有种从未有过的陌生感。
管家来开大门让我进去,进屋后,我第一眼就看到了程洛年。
程洛年穿着黑色的高定连衣裙,坐在身穿手工定制西装的迟叙身边,天造地设。
反观我,一身从盛夏那里借来的水蓝色背带裤,和这房子里的一切都显得格格不入。
见到我时,她也明显愣住了。
你就是阿叙在国外时,经常给他发邮件的凌霄小姐吧?
闻言,我向迟叙那瞟了一眼,他神色如常,不像是第一次知道这件事的样子。
很好,显得我那些年在电脑前苦苦等待,为他编造理由解释的样子更可笑了。
程小姐,你好。你比我想象中,还要有气质。
我勾了勾嘴角,扯出一抹难看的微笑,而后看向迟叙道:
迟总,您找我,还有什么事吗?
话音刚落,管家就拿出了一个沾满灰尘的品牌包装袋。
这时我才想起,离开迟家时我忘记带走了什么。
包装袋里装着的是一只兔子玩偶,是我和迟叙逛街时,在一个娃娃机里抓到的。
迟叙一向不喜欢这种浪费时间的活动,那次是例外。
因为那天是程洛年的生日。
迟叙在国外找到程洛年后,他们久别重逢,过上了一段很平静的日子。
可临近毕业,迟叙和程洛年又发生了分歧。
迟叙要回国继承家业,程洛年要留在国外继续进修自己喜欢的设计专业。
两人针尖对麦芒,谁都不肯各退一步,最后以程洛年交了个法国男朋友,将迟叙气回国作为结尾,结束了两人的国外生活。
见不到程洛年的迟叙,带着我这个替身去庆祝了正主的生日。
那是我和迟叙重逢后第一次一起逛街,我特别开心,开心到不在乎出发的目的。
我在一个娃娃机前夹中了一个兔子玩偶,兴高采烈地递给迟叙。
可刚刚还春风和煦的他,突然变了脸。
只留下一句:
记住你的本分,洛年从不喜欢这么幼稚的东西。
就起身离开,将我一个人留在了餐厅。
迟叙没有结账,众目睽睽下,我在后厨洗碗到后半夜才勉强被老板放走。
夜路漆黑,我打不到车,害怕极了,只能抱紧手里的兔子玩偶为自己壮胆。
回去后,我怕迟叙发现后扔掉它,就将玩偶藏到卧室床底,时间一长就忘记了。
想来是佣人给程洛年收拾房间时偶然找到的。
我转头,对上迟叙一脸嘲讽:
凌霄,把你的垃圾带走。房间里还藏了什么劝你一次性清理掉,指望用这种手段让我睹物思人?你还不配。
我咬了咬唇,从管家手里接过玩偶,向门外走去。
搭上门把手的时候,我听到了迟叙的警告:
今年六月,我和洛年会举行婚礼,劝你识相一些,不要再耍手段,做什么替身上位的白日梦。不然,我会让江海市所有人都知道,你当初是怎么跪着求我包养你的。
这么多年来,迟叙一点都没变,总是能一句话就把人拉回到最痛苦的回忆里。
4.
我和迟叙的重逢回忆很糟糕。
爸爸扛不住债务的压力从楼顶一跃而下,催债的人追到我学校,在我打工回校的夜路上对我实施了绑架。
他们以为绑了我就可以威胁我家里人拿钱还债,可他们不知道,我自幼丧母,和我爸相依为命,我爸只给我留下一堆债务,却没给我留下一分钱。
后来,他们商量让我卖身还债,将我绑到地下场所拍卖我的初夜。
我就是在那个时候重新遇见迟叙的。
我的出现提醒着迟叙,让他想起了那些年背叛程洛年和另一个人谈情说爱的时光。
他不能接受这样的自己,更不能接受穿着清凉,顶着和程洛年一模一样的脸被一群男人哄笑着围在中间的我。
于是,他举出全场的最高价,买下了我。
也许是程洛年的赌气报复让迟叙对长相相似的我产生了征服欲,也许是他要为我毁掉程洛年形象的行为做出惩罚,又或者是他觉得我是为了金钱不择手段的女人。
迟叙让我跪在地上求他,求他包养我。
比起沦为一堆人的玩物而言,迟叙给的屈辱根本不算什么。
于是,他帮我还清了我爸欠的所有债务,作为交换,我成了他的金丝雀。
一个在程洛年在国外期间代替她陪在迟叙身边的替身。
想到这,我放下扶在门把上的手,走到迟叙面前,将黑卡还给他。
见状,迟叙眼中布上玩味:
怎么,换套路了?想和我玩欲擒故纵?我还不缺你这点钱,免得你走投无路又去拍卖··
迟叙!
我冷声打断他。
你误会了。黑卡没有限额,我只要合约里属于我的那部分。
迟叙对我的包养协议里,清清楚楚地写着,程洛年回来后,他会答应我一个要求,并给我五千万的遣散费。
那一个要求,迟叙已经替我提了,去瑞士留学。
如今,我只想要回属于我的那笔钱,有了它,我起码不用因为黑卡的属性受迟叙的威胁和限制,还能去过一种我真正想要的人生。
闻言,迟叙冷笑着打了通电话。
不一会,他的私人助理就将一张五千万的支票摆到我面前。
我转身离开之际,一直没吭声的程洛年叫住了我:
凌小姐,如果你想去瑞士留学的话,我在那边还有些朋友,可以··
不用了程小姐,我和迟总是各取所需,以后我不会来打扰了。提前祝你们新婚快乐,百年好合。
我推门离开,却没注意到身后的迟叙在我说出那句各取所需后愈发阴沉的脸色。
5.
凌霄,你没事吧!
闻言,我拍了拍在门口等待多时的盛夏宽慰道:
没事,我落了东西,回来取一下而已。
见我脸色不佳的模样,盛夏犹豫开口:
你和迟叙,真的结束了?
我点点头,叹了口气:
早该结束的。我和迟叙从来都不是一路人,是我太想和他走了。
说来也可笑,这些年听过迟叙难听的话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可我总觉得在他心里我是有一席之地的,因此从未动摇过对他的喜欢。
可偏偏就在今天,见到程洛年的那一刻我才知道,迟叙对待我只像对待程洛年的一个平替赝品,没有多余一丝一毫的感情。
也是这时,我才发现,有些决定并没有想象中难做。
我不要迟叙了,再好,也不要了。
望着盛夏心疼的目光,我笑着举了举手上的支票,问她:
想不想和我一起出国留学?
孤身一人的日子我过了太久,夏夏是我在世界上唯一的亲人,这次,说什么我也要带上她一起。
今年,是我和迟叙合约的最后一年。
早在年前我就和夏夏盘算着申请留学的offer,我本就想着如果今年迟叙不打算再续约,拿上笔钱出国,也为日后做打算。
幸运的是,我和夏夏运气不错,凭借着过硬的专业能力和名校背书很快申请到了名牌大学的offer。
她读法律,我读金融。
原本还因为天价学费而焦虑的夏夏,很快答应了和我一起出国念书。
收拾行李时,夏夏看着我的兔子玩偶嗤之以鼻:
都分手了,还拿着这玩意干嘛?膈不膈应!
我笑着摇摇头,道:
我拿它是为了提醒自己,永远不要再被别人扔进黑夜。
6.
在国外读书的日子充实又快乐。
如果不是我现在还要在快餐店替盛夏帮工的话,我会更快乐一点。
刚来这里时,盛夏说:
虽然你现在是个富婆,但你的钱都是没日没夜打黑工,卧薪尝胆三年才赚的,我不能白吃白占。
于是她就给自己找了个快餐店勤工俭学的活,美名其曰是替我负担生活成本。
可半年的房租还没凑齐,这成本就转到了我肩上。
电话里,盛夏的声音卑微到地底:
好凌霄,我知道错了,求求你,就再帮我半个月,我新调了课表,实在是没时间了!你放心,半个月后,我一定去解救你!好了,不说了,我准备上课了···
哎!喂?喂?
我气极反笑地挂了电话,认命地收拾着上一桌客人留下的垃圾。
突然,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他问:
霄霄,为什么不回复我的邮件,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多久?!
我不记得有多久没听到过迟叙的声音,只觉得他嗓音低沉,让人一听就忍不住汗毛倒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