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得如一匹毫无感情的恶狼。
“你和沈静初决裂,真是个不错的决定。”
“当初她肯为了我,把你伤得体无完肤,我这辈子都忘不了哈哈。”
他得意地仰头大笑,“她现在怎么样,是不是已经死了?”
“黄泉路上有人陪我,我喝孟婆汤都心甘情愿哈哈哈。”
他猖狂大笑,笑得流出眼泪。
下一秒,周淮安拳头抡圆了,砸在他脸上,“从过去到现在,你还是一样无耻。”
祁斯礼不以为耻,“能让你们反目成仇,就是对我最好的褒奖。”
“当初你吃海鲜过敏,差点死在PJ岛,沈静初本来是想留下来照顾你的。
是我撒谎,说她母亲在国内等她,她才回去的。”
“结婚这件事,更是我一手策划,我逼沈静初嫁我,不然我就找你的麻烦。”
“女人真是单纯,一点点微不足道的恐吓,就能把她吓得无条件妥协。”
周淮安再忍不住,通红的手背又欲打过去,被沈母请的辩护律师一把拦住。
“周少爷,现在不是逞手足之快的时候。”
周淮安咬牙切齿,眼尾猩红,一口怒气紧紧梗在胸口,如何都释怀不得。
可拳头却被他克制地压住了。
祁斯礼望着他,得意地笑起来,说了一句意味不明的话。
“你欠沈静初的,一辈子都还不清了。”
周淮安以为是人死债消。
沈静初毕竟是为了他,才嫁给祁斯礼的。
如果不是这场婚礼,她现在还在继续开心地做自己喜欢的建筑设计吧?
回去后,训练又变得紧锣密鼓。
与之前不同的是,他现在的手机换成了5G联网,微信和手机通讯录的置顶都是沈静初。
只是他的手机再没响起过。
只偶尔有大洋彼岸的信件和明信片寄过来。
是沈母发来的沈静初的近况。
沈母不懂事业,沈静初在国内的资产已经全数变卖,除了那幢他父母留下来的学区别墅。
用来支付沈静初的高额医药费。
然而下属们近期都发现了周淮安的不对劲。
倒不是说日常训练上峰心不在焉,而是他像是有心事,以往从不失眠的他,现在失眠成了常态。
队员在私底下猜测。
“是不是恋爱了?”
“害了相思病吧?”
“要不我们叫焦医生过来?
就说他旧伤复发?”
“我觉得这是个好主意。”
小群里沟通完毕,第二天焦霖就被撺掇到了周淮安面前。
她今天没穿白大褂,就站在训练的场地外,身影修长,琼脂玉姝。
周淮安全身都是汗,见她过来,小跑着过去。
坚毅冷峻的脸挤出一抹笑,“你怎么来了?”
客气有余,感情不足。
焦霖见他生龙活虎,就知道“旧伤复发”是那些小伙子的谎话。
她心里叹口气,问他近况如何,“有没有想过之后做什么?”
当初来这是为了逃开沈静初,如今她中枪丧失意识,周淮安却觉得失去了方向。
他答:“还没。”
明明训练上他也毫不含糊,可夜里却总是失眠,一闭上眼,想到的都是沈静初中枪倒下的场景。
“如果你不放过自己,谁还能放过你?”
焦霖苦笑一瞬,“不如往前看,她如果在,也一定希望你这样做。”
“不,”周淮安否认,“如果她在,她一定会来找我。”
就像当时,海鲜过敏,如果不是祁斯礼从中阻挠,沈静初一定会留下来陪他。
“如果她在,她一定在等我娶她。”
不是梦。
周淮安想起当初回海城,沈静初为了留下他,甚至不惜给她下药。
焦霖:“但医生说,她醒来的概率微乎其微。”
“只要不是0,我就会等。”
周淮安异常坚定。
周淮安送焦霖离开前,还在劝她,“希望当初我们假扮情侣的事,没有给你带来困扰。”
焦霖锤他肩膀一拳,冷哼一笑。
“不过权宜之计,我没放在心上。”
周淮安释然一笑:“那就好。”
走后,她看着母亲发来的相亲消息,一度沉沉叹了好几声。
这天后,周淮安似是给自己吃了一颗定心丸,晚上不再频频被噩梦惊醒。
大家都以为是焦霖和周淮安的爱情尘埃落定,心里都替他高兴。
周淮安对此毫不关心。
他每天都发一条语音给沈静初,并嘱咐沈母放给沈静初听。
两年来,他一次假都没休过。
因为他想攒到一起,休个长假,去国外看望沈静初。
前段时间,焦霖谈了男友,带过来给他看。
对方也是陆军医院里的外科男医生,个子颀长,容貌俊秀,听闻家世也不错。
周淮安很真心地恭喜她。
众人一看三人相处融洽,那点子八卦谣言自然不攻自破。
病房搬去加拿大沈母的家。
沈静初的房间,一直是按照她的喜好布置的。
“当初静初也才刚成年,我问她要不要跟我一起移民,她拒绝了我。”
女儿长睡不醒,对任何一个母亲来说,都是沉重的打击。
周淮安喉咙艰涩,“我知道,是因为我。”
沈母:“也不全是,她从小心思重,是怕我带着她,不好改嫁。”
“这点上,你和她挺像的。”
周淮安脸色愠红。
沈母问他,“这次过来,要住多久?”
周淮安说:“大约两个月。”
沈母脸上的笑容真实许多,“那我可以好好放个长假了。”
周淮安:“沈阿姨放心出去吧,我会好好照顾姐姐的。”
沈母离开后半个月。
周淮安如常从超市回来。
这段时间在加拿大,都是他自己做饭。
灶上炖上小米粥,切好菜后,他就会到沈静初的房间,陪她说半个小时话。
今天他像往常一样。
“加拿大的物价比国内贵,你要是再不醒,等我回国的时候,这几年攒的工资就要花光了。”
“下次再来看你,就又要两年。”
“你不会怪我吧?”
“大概率是不会的。
现在你都不清醒,怎么可能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