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眠眠极其平静。
她的话语轻淡，却像钉钉子一样，一锤一锤，重重砸进我的心里。
我声线发颤，悲痛地唤她：
「眠眠……」
「眠眠……我知道你可能不会原谅我。但我希望，你能不能，不要断了我们之间的联系。」
害怕从眠眠嘴里听到拒绝的话，我慌乱地急急补充：
「你放心，我不会打扰你的。我只要知道，你过得好就行。」
眠眠停止了搅拌咖啡的动作，抬起头看我：
「我从小在黎家长大，虽然我打算在莫斯科永居，但逢年过节，我都会向叔叔阿姨问候的。
「至于我和你，我们之间，就没有叙旧的必要了。
「今天答应和你见一面，也是想要和你说清楚。」
眠眠后面说的，我都没有怎么听清楚。
因为，在她说出「永居」两个字的时候，我的心就像被砸开了一个洞。
「眠眠……你……你不打算回去了吗？」
「嗯。」
我心如刀绞，还是没忍住，问道：
「眠眠，你……真的，这么恨我吗？」
眠眠没有立即回答。
她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然后，她摇摇头，目光看向窗外。
她说：「谈不上恨。情出自愿，事过无悔。」
眠眠转回头，眼里暗了暗，继续说：
「但是，我没办法原谅你。
「我没法原谅你的背叛。
「更何况，我们之间，还横亘着一个，未出生的孩子。」
我猛地睁大眼睛，浑身的血液，都好像被抽干了。
「眠眠……所以，你真的曾怀过我的孩子，是吗？」
我只觉得一阵锥心刺骨的痛。
「眠眠……你当时，为什么，为什么不告诉我？」
眠眠抬眸，定定地看着我，缓缓开口：
「我给你打过电话的，那天晚上。」
我忽然想到什么，手里的勺子「哐当」一声，掉进了咖啡杯里。
那天晚上，眠眠给我打电话的那天晚上，我……我和唐音在一起。
那个电话，我还没听到眠眠说话，就被她挂断了。
我本来想回拨过去，但当时……当时……我和唐音，正在……
想到此，我脸色煞白，额头有冷汗沁出。
我嗫嚅着嘴唇，说不出话，喉咙像被人扼住一样的窒息。
这时，眠眠放下勺子，站了起来。
她用一种，无悲无喜，无波无澜的语气，对我说：
「黎近哥哥，我先回去了。再见。」
我没脸抬头，更没脸挽留。
我捂着脸，因为悲痛而浑身颤抖。
我的心撕裂一般的疼，疼得痉挛，抽搐。
我知道，我永远地失去了眠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