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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山里的汉子吕律王梅后续+全文

吕律 著

女频言情连载

那是一头至少也有六百斤的棕熊,熊霸级的存在。它此时就站在水潭边缘的石头上,一动不动地盯着水塘。正因为不动,又有稀疏林木遮掩,加上棕熊的毛色,粗略瞟过,更像是块大石头,不易察觉。哪里,吕律之前瞟过一眼,就以为是块石头,等到再靠近些,突然辨认出是头棕熊的时候,心头的惊骇更甚。尼玛,再往前走,就送到棕熊面前去了。那一刻,他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狠狠地捏了一把。兴安岭的山里,水流纵横。而这些清澈的河流中,滋养着上百种鱼类。独特的环境加上优良的水质,让这些生活在其中的鱼类有了更为丰富的营养,也更为鲜美。其中不乏名贵鱼种,在后世,那得是花大钱才能吃上的好东西。这棕熊,显然就是在河沟里捕鱼。猫了一冬,入春了,正是它急需补充能量的时候。这么大块头,又...

主角:吕律王梅   更新:2024-11-05 15:5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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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吕律王梅的女频言情小说《大山里的汉子吕律王梅后续+全文》,由网络作家“吕律”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那是一头至少也有六百斤的棕熊,熊霸级的存在。它此时就站在水潭边缘的石头上,一动不动地盯着水塘。正因为不动,又有稀疏林木遮掩,加上棕熊的毛色,粗略瞟过,更像是块大石头,不易察觉。哪里,吕律之前瞟过一眼,就以为是块石头,等到再靠近些,突然辨认出是头棕熊的时候,心头的惊骇更甚。尼玛,再往前走,就送到棕熊面前去了。那一刻,他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狠狠地捏了一把。兴安岭的山里,水流纵横。而这些清澈的河流中,滋养着上百种鱼类。独特的环境加上优良的水质,让这些生活在其中的鱼类有了更为丰富的营养,也更为鲜美。其中不乏名贵鱼种,在后世,那得是花大钱才能吃上的好东西。这棕熊,显然就是在河沟里捕鱼。猫了一冬,入春了,正是它急需补充能量的时候。这么大块头,又...

《大山里的汉子吕律王梅后续+全文》精彩片段


那是一头至少也有六百斤的棕熊,熊霸级的存在。

它此时就站在水潭边缘的石头上,一动不动地盯着水塘。

正因为不动,又有稀疏林木遮掩,加上棕熊的毛色,粗略瞟过,更像是块大石头,不易察觉。

哪里,吕律之前瞟过一眼,就以为是块石头,等到再靠近些,突然辨认出是头棕熊的时候,心头的惊骇更甚。

尼玛,再往前走,就送到棕熊面前去了。

那一刻,他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狠狠地捏了一把。

兴安岭的山里,水流纵横。

而这些清澈的河流中,滋养着上百种鱼类。

独特的环境加上优良的水质,让这些生活在其中的鱼类有了更为丰富的营养,也更为鲜美。

其中不乏名贵鱼种,在后世,那得是花大钱才能吃上的好东西。

这棕熊,显然就是在河沟里捕鱼。

猫了一冬,入春了,正是它急需补充能量的时候。

这么大块头,又是饥不择食的时候……惹不起,也不敢惹!

吕律很清楚,硬上的话,那是嫌自个命长。

所以,他在隔着几十米,看到那头棕熊的一瞬间,立马蹲了下来,藏在山石后面,将元宝的嘴巴捏住,生怕他发出声音惊到棕熊。

可元宝的嘴巴被捏住了,三条狗崽却是无法顾及。

见吕律躲了,反倒一个个呜呜地发出凶声,声音不大,但几十米的距离,即使有水流声遮掩,也很容易被听觉敏锐的棕熊听到啊。

他猫着腰稍稍从石头后探头,看到棕熊正定定地看着自己所在的方向,而他这一探头,也让自己暴露在棕熊的眼前。

“完犊子了!”

吕律神经一下子绷得更紧。

他现在,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这个时候转身就跑,对于棕熊而言,就是一种示弱的表现,反倒会成为棕熊的追击对象,可不跑的话,遭到攻击的可能性还是很大,饿极了的棕熊,很容易将见到的活物当成猎物。

偏偏三条狗崽还在奶凶奶凶地呼噜着,这就有些要命了。

对于棕熊而言,这是赤裸裸的挑衅,轻易就能将它激怒。

果然,棕熊扭转身形,从石头上跳下,冲着吕律的方向就是一声瘆人的咆哮,听得吕律心脏都跟着一颤一颤的。

既然已经被棕熊看到,躲也不是办法,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不动声色地慢慢后退,期盼棕熊不发狂,不追击。

至于吹嘘的装死不动,以吕律对熊的了解,知道那纯粹是在找死。

他面色上看着平静,实则心里慌乱无比,平生第一次碰到这种糟糕透顶的情况。

深吸几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砰砰砰鼓动着,像是要从胸腔里跳出来的心脏,他猫着腰,右手紧紧地抓着大斧斧柄,左手则搂着元宝,双脚轻缓地,一点点后退。

这一秒秒的时间,似乎一下子被放大了千百万倍。

见到吕律领着元宝在在后退,三条狗崽也跟着跑了回来。

河湾处不过十数米的一段距离,此时遥远无比。

突然,棕熊动了,朝着吕律所在方向,甩动着粗壮的膀子,靠近几步,然后人立而起。

那一刻,吕律的心凉到了极点,不敢再乱动。

然而,棕熊只是凝立几秒钟,双掌重新落地,一步步继续靠近。

眼看着棕熊越来越近,吕律终于绷不住了,他现在完全能肯定,自己被棕熊盯上了,他没法多想,转身就跑。

棕熊哪会轻易放过他,立马跟着狂冲过来。

人哪里跑得过熊啊。

固然此时熊掌不够厚实,踩在河滩的石砾子上会疼,影响行动,但吕律也好不到那里去,他脚上的伤一样没有痊愈。

就在他都以为自己会有灭顶之灾的时候,元宝却是狂吠着朝棕熊冲了出去。

三条狗崽也不忘凑热闹,跟着元宝冲。

只是,它们毕竟还太小,根本就跟不上,很快被元宝甩在后面一大截。

吕律往前冲了一段,脑袋里很慌很乱,但听到元宝的吠叫声却是如同有一道闪电在脑袋中闪了一下。

这些日子的相处,元宝已经不知不觉地在他心里扎了根,如兄弟一般,被他视为自己在这荒野山岭扎根的最大助力。

而且,元宝这样的举动,纯碎是为了拦下棕熊护主啊。

如此灵性的猎狗,损失了必然是终身的遗憾。

吕律在那一刻,不知哪来的勇气,猛然停下脚步,转身看向朝着棕熊迎面冲过去的元宝,脑袋也跟着清明了很多。

他很清楚,面对这样的庞然大物,元宝在它面前有多么脆弱,但凡是被扫中一巴掌,非死即伤,何况,还有三条凑热闹的狗崽。

前世,他可是见过五条训练有素的猎狗,为护主想要拖住熊霸,分分钟内被团灭的惨烈情景的。

熊霸皮糙肉厚,生命力极强,即使猎狗下口再狠,所能造成的伤害,也大都是皮外伤。而往往在这样的撕咬中,发狂的熊霸不管不顾起来,绝对凶残,其灵活程度也绝不能小觑。

要知道,这还得是几条狗围攻,创造出机会才能咬到。

而猎狗被棕熊拍到,往往只是一爪子的事情。

棕熊锋利的爪子,得有十厘米那么长,一巴掌的威力,能轻易拍死一匹马。

吕律甚至还听闻过有东北虎被棕熊拍死的事情。

单独一条猎狗,很难寻找到下口的机会。

看着元宝冲到面前,棕熊迎面一巴掌扫去,被元宝灵巧地跳到一旁避过,棕熊没有丝毫停下的意思,继续朝着吕律狂冲过来。

无论是野猪还是熊,有人在现场的时候,它们攻击的首要目标,往往是人。

在这年头,对于这个原因,很多猎人都说不清道不明。

吕律好歹也在后世生活了几十年,尤其是手机、互联网的兴盛,了解了不少知识的他倒是知道。

那是因为,不少动物,是以高矮来判断强弱。

直立行走的人,在这些动物眼中,就是最具威胁的存在。自然成为首要解决的目标,是它们的本能。

见没有拦下棕熊,棕熊继续朝着吕律冲来,元宝瞅准机会,紧追其后,冲着棕熊屁股上就狠狠地捞上一口。

棕熊吃痛,这下,它无法无视元宝了,猛然转身就是接连两爪拍扫过去。

元宝警觉,早已经松口跳向一旁,堪堪避过。

可就在这时,三条狗崽已经跑到了棕熊不远处……


“咯吱……”

木门被拉开时,发出的刺耳摩擦声,让扒在院子栅栏上目送着吕律离开的马金兰回神。

她回头看到陈秀玉正快步从屋里走出。

“黑灯瞎火的,不好好在屋里呆着,出来干啥?”马金兰语气不悦地问道。

“我出来上茅房,咋了?”

陈秀玉快步跑了出来,古怪地看着马金兰:“妈,你这进了院子不赶忙进屋,扒着栅栏往外看,这是在干啥?”

说着,她也伸着脑袋朝着往外张望,辨认出提着马灯跟着元宝走远的是吕律,立马叫了出来:“律……”

哪个“哥”字还没叫出来,陈秀玉就被马金兰一把拉了回来:“你个死丫头,也不看看这啥时候了,姑娘家家的,也不觉得害臊。”

“妈,你刚才看的就是律哥吧……你咋不叫他进来呢?”陈秀玉不解地问。

马金兰瞪了陈秀玉一眼:“叫啥叫啊,人就是让我给撵走的?”

“为啥啊?”陈秀玉有些摸头不着脑了:“律哥那是咱家的恩人,不招呼人进屋,咋还把人给撵走了?像话吗?”

“站院子栅栏外边,一声不吭地朝着你窗子瞅,被我回来撞见了,我不撵他才怪,鬼知道他打的啥主意。”

马金兰伸出手指头戳了戳陈秀玉脑门,弄得陈秀玉眨巴着眼睛,脑袋不断地往后缩,压低声音说道:“你让我省点心吧你,他是什么人你不知道啊,万一被他祸害了咋办?妈可就你一个闺女。以后可不准再见他,跟着你哥去也不行,要让我知道了,我把你腿打折。”

“妈呀,你是不是想多了,站在院外,隔着窗子能看到啥?”

陈秀玉完全不知道马金兰脑袋里究竟是咋想的,明明老好的一个人,到了她这里,当贼防。

谁知道,一听这话,马金兰先火了,又是一指头戳到了陈秀玉脑门上:“你个死丫头,你还想让他看啥?”

陈秀玉被戳得彻底无语了,只能仰头看天翻白眼。

“还愣着干啥,你不是要上茅房吗?赶紧的,我帮你看着点!”

见陈秀玉傻愣着不动,马金兰推了她一把催促道。

“……”

陈秀玉回头看了眼自己的亲娘,甩甩脑袋,朝茅房走去。

等从茅房里出来,又看到马金兰伸着脑袋四处张望了,陈秀玉不由无奈地说道:“妈,回屋了!”

马金兰听到声音,这才提着马灯往屋子走。

“妈,律哥就没说他是来干啥的?”陈秀玉趁机问道。

“他只说来找你哥的,但我估计,那就是个借口。明天让你哥去找他一次就行。”马金兰边说边走:“我今天听到了不得的事情了,就是跟你张口闭口叫的律哥有关的,得赶紧跟你哥也说一声,太吓人了。”

吓人?

陈秀玉脸色变得有些担心,赶忙跟着马金兰进了屋子。

马金兰一到屋里,径直走到陈秀清的房间,敲响房门:“秀清啊,秀清,赶紧醒醒,把门开开,妈有事要说。”

陈秀清还在养伤,整日除了吃喝拉撒和在外边溜达,其它大部分时间就躺炕上,大概是睡得太多了的缘故,那是越睡越想睡,到了这段时间,那是在炕上一趟,被子一盖,就能睡得呼呼响。

这倒好,省得熬灯费油。

马金兰在外面连叫了三四遍,他才一下子惊醒过来:“干啥呀妈?”

“赶紧把门开开,妈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说。”马金兰在外面又重复了一遍。

“等等啊,我穿衣服!”

陈秀清先摸索着将煤油灯点上,把衣服穿好,这才趿拉着袼褙鞋去将房门打开,让马金兰和陈秀玉进屋。

一家三口在炕上坐下,陈秀清问道:“妈,啥事啊?”

“吕律刚刚到院子外边……”

马金兰先是把自己将吕律撵走的事情说了一遍,听得陈秀清白眼连番。

“妈,你这么做也忒不厚道了!”

跟陈秀玉一样,陈秀清也觉得马金兰做得过分了。

在他们的概念中,滴水之恩,尚且要涌泉相报,跟别说吕律这等活命的大恩了。

这一点,陈秀清是最有感触的。

恩人来找自己一趟,竟然没好好招待。

是,马金兰所说的那些,确实有些那方面的嫌疑。

可吕律不是还连院子都没进吗,万一吕律是有别的缘故,马金兰这么做,就有点诛心了。

陈秀清很清楚,这种活命大恩难报,唯一能做的就是平日里生活中的一些小事,自己多上上心。

这下好了,弄得人寒心。

谁知,他话刚说完,马金兰就一句话怼了回来:“我说你们兄妹两个,什么时候能长大点,懂事点,妈也就不用那么操心了。这人心隔肚皮啊……反正妈觉得他不靠谱儿,你们俩都得小心着点,别跟他走的太近,我怕会出事儿。知道我刚才为啥出去的吗?”

“你不说,我们哪知道啊?”

陈秀玉忍不住嘀咕了一句。

在外面被一阵数落,到了陈秀清房间里,事情被重复一遍,又被数落一次,她都后悔跟进来了,可又想知道马金兰究竟想说啥,毕竟是关于吕律的。

于是,陈秀玉催促道:“妈,你就别唠叨了,赶紧说说,究竟是啥事儿?律哥咋了?”

“我今天下地干活回来的时候,遇到你胡婶了,神神叨叨地跟我说,让我小心提防着点地窨子那盲流子。我回来后越想越糊涂,这不,吃了饭后就专门到她们家去串门了,就为了问这事儿。

结果一听,这可把我吓着了。

你崔叔跟她说的,说是今天进山山上下套抓沙半鸡,回来的时候,看到吕律扛着枪领着狗,撵着两个小年轻从林子里跑出来,块头大的那个,被元宝咬得老惨了,浑身冒血。

最后两人逃到汽车上,开着车子跑,还被吕律打了一枪,车窗和挡风玻璃碎了一地,人有没有被打中却不知道,老吓人了。

他当时就不敢吱声,从林子里悄摸着回来的,知道那盲流跟咱们家走得比较近,就让你胡婶提醒一句,他们都不敢声张。”

马金兰一脸惊慌。

所说的话也让陈秀清和陈秀玉凝重,兄妹俩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地问道:“究竟是咋回事儿啊?”

“不知道,你崔叔他也不清楚,只是说吕律太凶了,可不敢上前去问。”

马金兰摇摇头,接着说道:“你知道他刚才在院外是啥样的吗?扛着猎枪、身后插着镜面大斧,还领着元宝和三条狗崽,在院子外面又鬼鬼祟祟的,你说妈能不担心吗?尤其是你们兄妹俩,可千万不能出事啊,你爸走得早,妈就看着你们俩活,这万一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们让妈咋办啊?”

说着说着,马金兰竟是眼睛一红,眼泪珠子就开始往外掉。


吕律取了两把弹弓,一把备用,插在腰间。

他先用弹弓朝芦苇蓬打了几发泥弹。

大概摸清楚射程和威力后,这才提了大斧上山。

刚进入林子没多久,吕律就看到了一只在枝头拖着长长大尾巴跳动的灰狗子。

灰狗子,是东北灰松鼠的俗称。

在后世,这种松鼠也叫做魔王松鼠,被当成宠物来养,售价不低。

这就是吕律的目标。

灰狗子肉质不错,而且皮毛在国营商店的收购价格也不低。

也算是吕律凭借一把弹弓,最容易猎杀的小动物之一。

在看到这只灰狗子的时候,吕律立刻站定。

将大斧轻轻放在地上,取出弹弓泥丸。

小心翼翼地靠近,寻找有利的击杀位置。

这林木茂密,灰狗子所在的位置较高,有不少枝叶阻挡,必须得避让开来。

这小玩意儿,非常警觉,轻微的响动都能被它注意到。

但凡有任何风吹草动,立刻在枝头飞窜逃跑。

不过,通常不会跑多远,蹦蹦跳跳地观察一下,确认是否安全,才又继续下一步动作。

面对这样的动物,哪怕用的是弹弓,也有的是机会。

早已经选好位置的吕律进入能保证弹丸威力的射程范围,动作轻缓地拉开弹弓。

啪……

一声轻响,弹丸飞射而出,精准地命中警惕地趴在树干上一动不动的灰狗子的脑袋。

对于这样的小动物,就即使以弹弓的威力,击中脑袋,那也是致命的。

灰狗子顿时从树干上掉落,四条小腿还在不停地抽搐抖动。

吕律径直走到旁边,将灰狗子捡拾起来,取了锋利的小刀,挑破喉咙放血。

这也是用弹弓的好处,能最大程度保证皮毛的完好。

要换作其它枪械,这么小的东西,一枪崩过去,皮毛很难还有好的。

处理好后,吕律将灰狗子塞进随身带着的挎兜里,提了大斧,继续在林子中搜寻。

没用多长时间,第二只灰狗子入手。

这一次,运气比较好,他顺带发现了灰狗子藏身的树洞。

爬上去一看,好家伙,洞里居然还有不少榛子、松子和山核桃。

没想到,松鼠窝里还有那么多储粮。

“还真是勤奋呐。”

吕律毫不客气地将树洞中的坚果尽数掏了出来,初步估计,得有一斤多。

晚上回去,淘洗一下,铁锅一炒,倒是非常不错的零嘴儿。

一整个上午的时间,吕律一直在林子中转悠。

大概是天气晴朗的缘故,这种喜欢白天活动的小东西,都赶着出来活动。

这也便宜了吕律,打到了六只灰狗子,又掏了两个松鼠窝,收获四斤左右的坚果。

也算是开门红了。

就凭这几张完好的灰狗子皮,拿到国营商店一卖,在这个日薪不过几毛钱的年头,顶上半月工资都完全没问题。

眼看时间差不多了,吕律提着满满的收获,超近路返回住处。

殊不知,半道上惊起一只拖着长长尾羽的野鸡,也没飞多远,就落在前方不远处的树枝上。

吕律当即就笑了,这是赶着往门上送啊。

放下斧头,取了弹丸在弹兜里捏好。

吕律拉开弹弓,又是啪地一声,命中野鸡脑袋。

野鸡惊叫着,扑腾着翅膀飞起,只是很快又跌落下来。

对于这样的鸟类,用弹弓打身体,那是造不成多大伤害的,首选当然是脑袋,往往一击致命。

当然了,这就要求弹弓使用者的精准把控。

归途上又得一只野鸡,吕律兴奋不已。

回到仙人柱,他又看到了几只狍子在草甸子中觅食。

被惊动后,大屁股上白毛炸开,搜的一下跑出老远。

“等着,要不了几天,你们也会成为我锅中之物!”

吕律用刀子小心翼翼地将一张张灰狗子皮剥下来。

然后生了火熬着粥,就在门前刮着灰狗子皮层上的油脂。

待处理得差不多,他将皮毛挂在一旁的树枝上晾晒着。

随后,他又找来几根木棒,用带着进山的钉子钉了几个框架。

弄了一些乌拉草,搓成细绳,再用钉子在皮毛边缘打出小孔后,穿上细绳在框架上晾晒着。

剥下来的新鲜生皮,并不需要过多处理,保证不腐不烂就行。

将皮毛处理妥当,吕律把六只松鼠开肠破肚,斩去脑袋,在河里洗净。

其中两只找了木棍穿上,架在火塘上翻烤着。

至于其它四只,则被他用盐简单腌制后就挂在火塘上边,任凭烟熏。

烟熏,是一种极好的肉类保存方法,在任何时节都可以用。

现在已经入春,气温会逐渐攀升,按照腊肉的腌制风干,已经来不及了。

两只灰狗子肉在火塘上翻烤,没多长时间,就开始有油珠子滋滋作响。

慢慢地变得金黄,开始有了浓郁诱人的焦香味。

熟了!

吕律撒了些盐,轻轻撕下一块放入口中,一股子松子香味弥漫开来。

外焦里嫩,一点都不柴。

午饭顿时变得有滋有味。

至于那只野鸡,留着晚上吃。

一顿饭吃饱喝足,吕律取了锄头和十字镐,在仙人柱旁边的空地上开始挖坑。

坑的面积不大,十平米左右,他这是在准备建造地窨子。

山林里多野兽,碰到大型的猛兽,这小小的仙人柱用不了几下就得毁,根本防不住。

三四月份,冬眠了一个冬天的熊瞎子可是出仓(出洞穴)活动了。

苟了一冬,一个个瘦弱不堪,饥肠辘辘。

战斗力虽然弱了不少,但也更为危险。

它们四处游荡找吃的,随时有可能晃悠到这里来。

何况还有狼、东北豹和最为凶险的东北虎。

吕律一个人在此独居,安全起见,就要先建造简单的地窨子。

十平米,说大不大,吕律预计挖一米五深的样子。

接下来三天的时间,吕律均是早上带着弹弓斧头进山打灰狗子,下午挖坑、伐木。

随着他活动范围的扩大,每天早上总能打到六七只。

积攒了近二十六张灰狗子皮,另外,还弄到了两只野兔和两只野鸡。

一只野兔是在草甸子上吃草芽被吕律直接用弹弓打到耳朵后面一点的位置,一击毙命。

另一只则是趁着野兔吃草时候抓的。

在兔子头部耳朵中间部位扣指猛地敲一下,一击就能致晕致死,然后割开脖子血管放血。

此时,他入住的仙人柱火塘上面,挂上了不少熏肉。

他将自己收集到的二十六张灰狗子皮、两张野兔皮和野鸡身上拔下来的那些长一米有余的漂亮尾羽,装了袋子。

前往美溪区上国营商店设置的收购点。

早些年,为开发兴安岭,伊春周边被分成不少林区,由一个个成立的林业局管辖。

林业局所在的地方,也成为一个个人口聚集点,五脏俱全。

这也使得在林区的地名往往是某某林业局,叫村叫屯的,反而少之又少。

吕律所处位置距离区上三四十里地,搭乘小火车,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能抵达。

在区上国营商店山货收购点的人不多,吕律到的时候,排队等待收购的,只有四人,不多时便轮到他。

吕律笑呵呵的拿出这批皮毛后,在店员的惊异的眼光中笑着问道:“老哥,这些能卖多少钱?”


第二天早上,给元宝熬了苞米面喂上,让它留下来看家,吕律砍了根棍子拄着,一瘸一拐地前往秀山屯。

平时这几里地,大半个小时轻松走到,如今脚成了这模样,走起来就艰难了,硬生生磨了一个多小时,才到屯口。

按理说,他身体素质不错,自己清洗敷药后应该要不了多长时间就能好起来。

可三天过去了,肿未消,反而溃脓。

吕律开始怀疑,是不是因为钉子铁锈的原因,感染了,或是得了破伤风。

若是破伤风的话,那就麻烦了,这病,在这年头可不好治,致死率可不低。

可破伤风,记忆中也不是这种反应。

总之,看医生是对的,当时被扎到的时候,就不该硬挺着,当场就去找王德民。

吕律抵达秀山屯的时候大概是早上十点左右,秀山屯里的人大都下地干活,他一路走来,并没有在路两边的地里看到王德民,进了屯子,走到王德民院子的时候发现院门紧锁。

得,等着吧!

吕律在王德民院子旁摆放着的一根粗大的老木头上坐下。

这根木头,前世吕律入赘的时候都还在。

是榆木的,到处是大疙瘩,春秋季节,经常能看到几个老头坐在这里唠嗑、晒太阳,也有顽皮的小孩会在这里打闹嬉戏。

老木头表皮都被平时坐在上面的一个个屁股磨得发亮、胞浆。

印象中,就在他入赘的那一年,被一个外地人给买走的,给了王德民家几块钱,贴地那面,都已经腐烂大半,说是还可以拿去做漆雕工艺品。

这木头紧挨着的,是一棵很有些年头,粗大扭曲,有着巨大树冠的杏树,夏季的时候,这里也成了老人们纳凉的好地方。

此时,树上已经冒出点点红骨朵,零星有几朵杏花开放。

等完全盛开的时候,这棵杏树在屯子里,绝对是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爷们,干啥呢?”有村民路过,看到吕律一个人坐在那里,笑着打招呼,他很快注意到他的脚伤,惊讶地问道:“这脚咋地了?”

“被钉子戳到,肿得厉害,三天不见消肿,只能来找王大爷看看了。”

“是该好好看看……王大爷下地了,现在时间还早,要不,我去帮你叫来?”

“不用麻烦了,他有事儿忙,我这脚也不是一下子就能治好的,不怕急这一时半会儿。”

“那到家里去坐坐,喝点水?”

“就不去叨扰了,我看你扛着锄头,也是要下地吧,事儿忙,就不耽搁你了。”

“那行吧,我下地干活去了,有空到家里坐,我家就在下边,那棵大梨树旁边,我姓周,叫周方敬。”

“好了,周大哥,改天过来,一定到你家去串门。”

周方敬点点头后,扛着锄头走了。

记忆中,周方敬是林场的一名伐木的油锯手,秋末冬初,自家地里的活计忙完,就扎在林场中当临时工,以前只是知道这么个人,挺能吃苦,其它的了解不多。

重活一次,吕律没想到,除了几个自己有意接近的,头一个跟自己打招呼并释放善意的,会是他。

事实上,吕律也清楚,十有八九是这几天发生的事情传开了。

他从一个个看到自己时,面孔上露出的笑意就知道,他们对自己之前的提防消解了不少,应该算是已经初步了解认可了自己这个外乡人。

总之,是个好的开端!

接下来又路过几人,大都冲着他笑笑,简单地寒暄两句。

等了十数分钟后,吕律也有些无聊了,眼睛闲不住地四处乱瞅,他忽然注意到地上颗陷在泥土中的杏核,不由心中一动,伸手抠出三枚,擦去泥土,发现还完好无损。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声叫唤:“哥,你怎么也在这?”

吕律扭头看去,发现路上缓步走来的是陈秀清。

他能下地了,在炕上一直躺着也不是事儿,反而出来稍微活动一下,更有利于恢复。

“我来找王大爷!”吕律随手将三枚杏核装衣兜里,冲着他笑笑:“过来坐。”

“都到这了,也不去家里坐,怎么反倒在这儿呆着?”陈秀清边走边说,有些怨念。

“我不是想着你受伤了,大娘和老妹儿肯定很忙,我要是去了,肯定又是把手头的事儿都丢下,可不能耽搁她们。”吕律解释道。

陈秀清走到近前,立马注意到吕律踩跟穿着黄胶鞋肿得老粗的脚:“咋回事啊这是?”

“哪天晚上从你们家里出来,走过你隔壁的门前,他们家在路上倒了垃圾,里面有生锈的钉子,被我踩到了,我还想着这是小问题,养上两天就没事儿,没想到成了这样。”吕律苦笑道。

“隔壁……江显昌家,他家是这么个习惯,别说扫地的垃圾了,就连打死的耗子都能随手往路上扔,他才不管别人嫌不嫌臭,只要不碍着他家就不管。你看看屯里,哪家都是往自家的粪塘里送,就他家,啥都能往大路上扔。

前些年,他家里娃还小的时候,裹灰的屎尿一样往路上倒,弄得他门前那段路跟茅房似的,为了这事儿,屯长还说过,可人家不改也没法……唉!”

陈秀清摇摇头,作为邻居,他家才是最大的受害者。

江显昌,就是“怂狗家”的男主人。

从打认识起,吕律对他家的感官就不太好,也算是吕律上一世接触得比较多的一个人,因为他是车老板,通常叫做车老板子。

车老板子,说白了就是赶马车、牛车或是驴车的车把式。

一杆大鞭子甩得啪啪响,东北大平原上响起噔噔噔的牲口蹄子声,尤其是赶集的时候,一路上弄得人欢马叫,挺壮观。

到了后来,无论是开拖拉机、大汽车还是小轿车的,都叫车老板子。

这种叫法,多少有点吃不上葡萄说葡萄酸的感觉。

车老板在这年头牛气啊!

一般人平时要进趟城捎个脚,需要从外面捎点东西回来,或是要运送东西去别的地方,都得求人家,而且,他们四处走动,见多识广,苦钱也比普通人相对容易,走到哪儿,抱着根鞭子,都有点儿鼻孔朝天的架势。

前世家里山货收购点开起来以后,临时找不到汽车拉东西,或是东西少划不来请汽车的时候,吕律没少找他。

原本以为见识过不少东西,眼界会大一些,江显昌不一样,事事斤斤计较,抠抠搜搜的,动辄以钱说话,就一掉钱眼里的人。

女的也不是啥善茬,尤其嘴碎,还特别能编能说,有的没的,都能在她简单臆想后就往外叭叭。

吕律回秀山屯的时候还好些,他人没在,两家人没少隔着栅栏吵嘴,见收购点事情渐渐红火,想是眼红了的缘故,暗地里没少使绊子,在吕律生意失败后,更是落井下石,不少难听话就是从他们家流出来的。

这一世……吕律微微皱眉后,心里很快有了计较。


山财不可独享,是猎人们一直遵守的规矩。

别说参与打猎的不能独吞,哪怕是碰到个路人,只要开了口,就得分人家一些。

这话其实跟“沿山打鸟见者有份”一个道理。

听上去似乎很不合理,实际上想明白了,才知道这话一点不假。

利益大家都想要,会眼红,因此不要独享,因为,如果一旦你独享,就会招致他人的怨恨,很有可能成为众矢之的。

以其这样,还不如索性敞开些,主动分给别人一些,将独享这种招人怨恨的做法转变成人情。

接受馈赠的人会因此而感激,尤其是在这种猎人众多的山里,若是有人知道猎物的所在,也会因为这结下的情谊而提前告知,大大增加狩猎获取好东西的机会,多的都跟着赚回来了。

这句话中,融入的更多的是为人处事和人情世故。

“熊瞎子送来的时候我看过,我打的那三枪,根本不致命,真正把熊瞎子杀死的,是哥打中它脑袋的那一枪,哥也说了,山财不可独享,这熊胆我自己若是收下了,不也是一种独享?何况,你不但救了我的命,还帮我报了仇啊,我怎能收下这熊胆?”

陈秀清由衷地说。

吕律偏头看着陈秀清,这人憨厚实在,有着自己的坚守,是个靠谱的人。

可惜了,上一世陈秀清在吕律入赘之前早几年就没了,没能碰面。

“也别推来推去的了,这熊胆我不可能一直带在身上,放地窨子里面,又不安全,就放你这保管吧,以后卖了钱,咱们对半分,总行了吧?”

吕律心知陈秀清的不安,干脆说了个折中的法子,见陈秀清还要说话,他连忙伸手止住:“别再多说了,再多说那就见外了,我还指着等你伤好了以后,领着我一起打猎呢。”

陈秀清犹豫了一下,将熊胆又放回布袋,苦笑起来。

“怎么,被熊瞎子撵过一次,就怕了?”吕律问道。

熊瞎子吼叫声瘆人,杀伤力强大,遭到过熊瞎子追击的人,无异于经历过一场生死之间的大恐惧。

也就陈秀清这样的有些经验的猎人,若是换作普通人,面对那种情况,被吓尿那是常事,甚至还有直接被吓死的。

很多人被吓过一次,别说再去面对熊瞎子了,甚至谈话中提到熊瞎子,都会害怕。

“怕到是不怕,只是,我现在,狗没了,枪也没了,还怎么打猎啊?”陈秀清摇摇头道。

那条存活下来的花狗,仅能当个看家狗了。

“枪会有的,狗也能慢慢培养,再说了,赶山打猎,离了这些东西,咱们还可以多动动脑子啊。陷阱、套子、夹子,方法多的是!”吕律微微一笑:“等你伤好了,到地窨子来找我……走了!”

吕律说完,起身就走。

“小伙子,别走啊,这天都黑了,今晚就在家过一宿啊,你这回去,还有好几里地呢!”

“是啊,律哥,就留家里呗。”

听到吕律要走,在灶房烧水洗锅洗碗的马金兰和陈秀玉追了出来喊道。

“不了,大娘,老妹儿,你们都回去吧,别留了。地窨子哪里,元宝还守着呢,我是吃饱了,它还没有,可不能放了饿着。”

吕律摆摆手,脚步不停。

都清楚猎狗对赶山人的重要,母女俩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看着吕律出了院子,身影消失在土路上,两人才折返回灶房。

“真是个好小伙,挺会做人,事情又想得周到有分寸……闺女啊,你觉得他人咋样?”马金兰一边刷着灶上的大铁锅,一边问陈秀玉、

陈秀玉正洗着碗,突然听到这个问题,脸色不由一红,低声说道:“挺好的一人。”

“只是挺好吗?”马金兰笑道:“我听一声声律哥,叫得可亲了。”

“妈……你在胡说些什么呢?”陈秀玉脸一下子更红了。

“行了行了,妈不说了还不行吗?”马金兰笑了笑,又长叹了一声:“你说你,一转眼也已经是大姑娘了,是时候找个好男人嫁了。小吕人是不错,可惜是个盲流啊!”

“盲流怎么了,这人有本事,在哪儿不能活?”

听到这话,陈秀玉反倒急了:“律哥为人处事样样不差,就吃饭之前,我去请王大爷,人家都已经开始吃饭了,本来是不来的,一听说律哥也在,放下碗就走,王大爷会看错人?还有,大鼻涕那档子事儿,我可是亲眼看着处理的,他这人心肠那么好,刚还听外边的人夸呢。

盲流只要人好,屯里不是每年都有接收盲流落户名额的嘛,到时候争取一个不就行了。”

“哟哟哟,闺女,妈没听错吧,都开始帮人说话了。看来是上心了!”马金兰笑了起来。

一下子,陈秀玉羞得不敢抬头了。

却听马金兰接着说道:“这才见过几次面啊,得再观察观察!”

自古,但凡疼爱自己子女的,娶妻嫁女,向来慎重,马金兰也不例外。

吕律出了陈秀玉家院子,顺着土路往地窨子赶。

出来时他看着天边早早升起的月亮,知道今晚月色会很好,走路没问题,也就没带马灯。

可刚走没几步,右脚脚心忽然传来尖锐的疼痛,激得吕律提脚蹿跳起来。

他赶忙脱下黄胶鞋,翻转鞋底看了下,好家伙,一截锈迹斑斑的五分钉,穿透鞋底,刺入脚心的部分最起码也得有一厘米那么长。

再看看地上,是一堆扫地后随手从栅栏上掀到路上的垃圾。

路边的,正是秀玉家的邻居——怂狗家,虽然他家现在还没养狗,但不妨碍吕律用这个已经习惯的称呼。

葬德啊!

扫的垃圾也不管里面究竟有什么,随手就往门前的路上倒,吕律倒霉透顶地被隐藏其中的钉子给扎中了。

从鞋底使劲拔出铁钉,吕律回头看了看怂狗家,无奈地叹了口气。

凭这种事情去找人家,十有八九会被一句“走路没长眼睛”给怼回来。

他只能自认倒霉。

将钉子插入栅栏缝隙,吕律强忍着疼痛,使劲挤了下淌血的伤口,期望将进入的铁锈给挤出来一些,又抓了些泥巴按伤口上止血。

套上鞋袜,吕律起身试了试,似乎也不是特别疼,他没作多想,继续往地窨子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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