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推来推去好半晌,岳氏就是不要这银钱,恰好这时苏婆婆准备好吃食。
她便将银票递给了苏婆婆,“阿娘不要,婆婆帮我收起来吧。”
“对了,我房中的吃食布匹让给阿娘带些回去,给侄女几个换换口味,也做几身新衣。”
岳氏见她不提四千两的事情,也就由着她。
苏婆婆得到她的眼神示意后,便去屋中准备,秋儿则是伺候姑娘夫人用饭。
虽然时间短,但苏婆婆还是做了三四个夫人以前最爱吃的菜,加上秋儿买来的烧鸡,也算是丰盛了。
“就咱们两人吃不了那么多,这烧鸡就撤了吧。”
秋儿帮她布菜,笑道,“夫人就安安心心吃,奴婢买了好几只呢,姑娘的还有,等夫人回去带些给少夫人们尝尝。”
岳氏看着秋儿,眼眶又要开始红润,商岳清赶紧岔开话题,这一顿饭倒还算吃得舒心。
眼看天色已经不早,吃过饭后,岳氏便说要回去,商岳清也知道继续留阿娘在柳家,她也会忧心家中。
便亲自安排马车,让苏婆婆一路送阿娘回去。
阿娘上了马车,可她却舍不得松开手,一想到阿娘要回到城外逼仄的小院子,她心里就难受得很。
岳氏眼中泪光闪闪,同样回握着女儿的手,“别担心,两月了,阿娘早已习惯。城外透气,不像城中,到处都是房屋巷子。”
她抿唇点头,“阿娘说得我都想去感受感受了,这城中的确让人闷得慌。”
岳氏怎会不知她话里的意思,但她是过来人,知晓女子的不易,最后还是劝道,“清儿,和离妇不易,更何况商家现在...”
她将阿娘要劝阻的话打断,“阿娘不用担心,我自己能处理好。”
知她性格要强,她只在最后叮嘱她万事小心,然后才满目心疼的上了马车。
商岳清站在料峭春寒里,等马车行出小巷直至看不见,秋儿小声提醒,她才回神过来。
“回吧。”
阿娘离开了,她强忍着的情绪也外泄开,脸色黑沉得可怕,心里盘算着如何快些脱离这犹如豺狼窝一般的柳家。
秋儿偷摸着叹气,以前的姑娘,洒脱爱笑,是将军府上活脱脱的开心果,府上的大事小事她都喜欢管一脚。
最爱练武,不爱女红,但也在夫人的要求下能做得像模像样,她们家姑娘就应该一辈子担风袖月的,哪像现在,周身都是糟心事。
两人行至花园,便见柳玥挽着林默面对而来。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至少秋儿是这样想的,衣袖下的手已经攥紧。
作为姑娘侍女,她这一次不要让姑娘自己动手,她来。
柳玥一见到商岳清,立刻翻了个白眼,丝毫不掩饰脸上的愤恨。
商岳清没有时间与这个眼高手低只会贪图享乐的小姑子多言。
只是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便径直朝着自己的翠华庭而去。
柳玥见她没有理会自己,跺着脚,“默姐姐,你看她,简直目中无人。”
林默微微侧目看了一眼商岳清,她身着昂贵蜀锦,肌若凝脂,腰背挺直的姿态,即便不着粉黛,也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随即安抚着柳玥,“她是柳郎正妻,本也该有这样的姿态,这样才不会丢了柳家的脸。”
柳玥却不赞同的抱怨了一声,“她有这样的姿态还不是因为她阿娘来给她撑腰的,母亲身边的王婆都被她打了十鞭,活不活得下去还不一定呢,兄长也是急急的丢下朝事赶回来,我听说还将人亲自送去翠华庭。”
林默静静听着,眼神已经没有刚开始的柔和。
柳时斐将她安置在东市边上的一座二进小院,所以柳家发生的事情其实她并不知情。
“她就算是将军府的幺女,也不能如此吧,那王婆就算是犯了天大的错,那也有官府律法之才,用得着她来动用私刑吗?”
世家养出来的女儿,果然专为后宅而生,这些手段使起来简直让人毛骨悚然。
柳玥亲昵挽上她的手臂,“她就是个心胸狭隘的,哪里知晓这些大道理,不然也不会停下府中支出,让母亲都险些晕厥过去,简直可恨。”
“她要是有默姐姐半分的通情达理,也不至于成现在这样,真是可怜母亲了,老山参还没送来,这可怎么办啊。”
林默就是听说冯氏病发晕厥,所以才来的,听到柳玥如此说,她便加快了步伐前往晚香堂。
晚香堂那边,柳时斐已经让寿春堂的送来两株老山参,因担忧母亲身体,匆匆进来,便没有让人通报。
没想到听到了母亲和王婆的对话。
王婆哭诉她的不易,一直说着自己冤枉。
他本想推门进入斥责一番的,那件事她是亲口承认的,现在又想要用旧情来让母亲心软吗?
只是他接下来听到的话让他愣怔在门外。
冯氏冷哼,“王婆,你跟我这么多年,也知道我说一不二的性格,阿斐没有把你送去官府,你就应该拿了钱离开柳家,你放心,你儿女在府上我也会照顾好的。”
王婆大哭,险些接不上气来,“老夫人,老奴也是受命而为啊,今日大夫人那模样您也看到了,老奴要是出了晚香堂,说不得就没命了啊。”
“老夫人,求求您了,老奴就留在晚香堂做个烧水婆子也行,老奴一定守口如瓶,一定不会说出去的。”
冯氏心口一团火烧得凶,她不想听到这人口中半句,对外喊了一声,“来人,拉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