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菲菲聂青风的其他类型小说《南枝向暖北枝寒菲菲聂青风全章节免费阅读》,由网络作家“春风寒”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小产的这些天里,夏美一直都陪着。阮菲菲心中其实有点想不通,因为这人完全没必要,救了她已经是额外的赠送了,现在又搭时间又搭精力的,难不成还要在她这图点什么吗?可她眼下除了钱之外一无所有,夏美也不缺钱。“你难道不看着岑郁风了吗?不怕他出去花天酒地?”阮菲菲很不明白这点,平时这女人看人看得可紧了,基本上只要在国内都要寸步不离地让岑郁风跟着,生怕他出去招猫逗狗拈花惹草,否则非大闹不可。要不岑郁风也不能背地里总叫她“母老虎”。夏美破天荒地没有在意,对着她笑眯眯地说:“我思来想去,还是你这里最需要我的照顾,那朋友有难男朋友肯定靠边儿站啊。”“他最近很老实?你又出了什么新的招数?”夏美爱玩,确切地说,爱玩岑郁风,这些年两人在一块,分手提过无数次,...
《南枝向暖北枝寒菲菲聂青风全章节免费阅读》精彩片段
小产的这些天里,夏美一直都陪着。
阮菲菲心中其实有点想不通,因为这人完全没必要,救了她已经是额外的赠送了,现在又搭时间又搭精力的,难不成还要在她这图点什么吗?
可她眼下除了钱之外一无所有,夏美也不缺钱。
“你难道不看着岑郁风了吗?
不怕他出去花天酒地?”
阮菲菲很不明白这点,平时这女人看人看得可紧了,基本上只要在国内都要寸步不离地让岑郁风跟着,生怕他出去招猫逗狗拈花惹草,否则非大闹不可。
要不岑郁风也不能背地里总叫她“母老虎”。
夏美破天荒地没有在意,对着她笑眯眯地说:“我思来想去,还是你这里最需要我的照顾,那朋友有难男朋友肯定靠边儿站啊。”
“他最近很老实?
你又出了什么新的招数?”
夏美爱玩,确切地说,爱玩岑郁风,这些年两人在一块,分手提过无数次,但哪一次也没分成,不是他把她追回来,就是她主动承认错误重新相爱一百年,美其名曰“逗着他玩”。
“哪有什么新招数?”
夏美露出苦笑,“只不过是我有点累了,想冷静冷静。
至于他,喜欢花就出去花,爱招谁招谁呗!”
阮菲菲一愣,“又?”
“这次是真的。”
“真分啦?”
阮菲菲还是不太相信,这怎么可能!
“分了,强扭的瓜不甜,我这些年强迫他,不给他留私人空间,其实想一想挺过分的,他受不了了,前几天和我进行了一次长谈,然后决定的。”
阮菲菲不知道该说什么。
男女朋友分手这种事,尤其还是像夏美和岑郁风这样的,他们说,她就只管听就好了,反正目的只是单纯地想找一个倾听者,倾听者是不需要发言的。
因为她跟着一起骂人?
不行,以后两人万一合好了,该在背地里一起骂她了。
劝她再找个更好的?
那往后两人又对付到一块了,还不知道要在背地里暗戳戳地骂她多少回呢!
还是乖乖闭嘴吧。
况且她自己的感情世界还是一堆乱麻,都有生命危险了,还是先顾好自己吧!
“对了,这几天阮文铮有没有找你?”
夏美目光不着痕迹地闪烁了下,昧着良心回答说:“没有,他怎么可能找得到我,我要是有心失踪,除了我信任的,没几个人能找得到我。”
阮菲菲狐疑地看了她一会,半信半疑,“真的?”
“骗你干嘛?”
夏美谎话越说越顺,甚至连表情都拿捏的死死的,“我夏美好歹也是旧金山里一朵低调的花,混迹在圈子里这么些年,连这点本事都不能有了吗?”
阮菲菲笑了,不跟她抬杠,“能,你啥都能有。”
“安心住着,这段时间保证没人来打扰你。”
阮菲菲点头,想起之前的事,神情黯淡道:“对了,绑架我的是什么人?”
夏美叹了口气,“这还用问吗?
用你迟钝的猪脑想一想,都知道是聂家或者新城国际啦,你也就得罪这么两家。”
“不一定,阮文铮也对我挺虎视眈眈的。”
夏美不好评价阮文铮这个人,再者说,拿人手短,她收了阮文铮送的礼,便只一笑带过了。
阮菲菲仔细想了想,笑了,“孙静时也有可能呢?”
夏美一怔,她还真没往这方面想。
孙静时是她主张放走的,但她也只是帮忙开了一扇方便之门,后续并未在意,因此孙静时眼下死在哪或者活得怎么样,她都没来得及查。
最近和岑郁风进入冷静期,约等于彻底分手,加上出了阮菲菲的事情,她根本无暇顾及其他,换句话说,也并不关心。
“这个你别来找我,”夏美首先就要给自己先摘清楚了,“我不愿意惹祸,所以不愿意沾上任何麻烦的人,况且这件事本身就是你做的不周到,把人绑来直接放在我的冷库里多少天不闻不问,这回是我发现了,那我要是没发现呢?
孙静时一旦死在那,我肯定免不了要吃一顿官司。”
阮菲菲看着反应这么大的夏美,不由好笑,她不过是稍微提了一嘴,她就这么着急忙慌想撇清。
“放心,一码归一码,我也不是那么不辨是非的人。”
夏美笑了笑,“最好是这样!”
小产和产妇也没差什么,阮菲菲足足在这坐了个月子,虽然没那个当妈的命,但却切切实实地体会了一把产妇的感觉。
在机场绑架她的那两个人一个成了植物人,一个至今神志不清。
所以这件事一时不好解决,他们不开口,有些证据没办法拿。
可她也不能总是在夏美这里呆着,她原本就是打算离开的。
这边什么时候出结果还尚未可知,但她却不想再等了。
打算好之后,她没和夏美提前商量,只是电话告知了她一声。
她现在没了孩子,就不再需要夏美提供的那一处避难所的地方了,可以直接出国,她要用现有的钱和夏美承诺的资源创业。
夏美很守信用,告诉她只管去做,有什么要帮忙的就和她说。
这一次阮菲菲独自一人安排行程,除了她之外,谁都不能掌握。
原打算这次就万无一失了,可却没成想中间还是出了问题。
她都从VIP通道上飞机了,竟然直接被人在飞机上给堵了。
竟然是高特助。
“菲菲小姐,好久不见。”
高特助看见她,立刻笑眯眯地打了声招呼。
阮菲菲几乎有种转身就跑的冲动。
然而她知道来不及了。
因为坐在另一边的两个男人已经站起身,虎视眈眈地正看着她,好像随时随地都在防着她跑一样。
“你……”她不解。
高特助笑了笑,“之前不是说过吗?
阮小姐先回国,我过几天就会回国。”
阮菲菲干巴巴地笑了,意识到自己的座位就在高特助的旁边,她认命地坐下来,阴阳怪气地说:“你这过几天,可过的够长的。”
高特助又是一笑,“工作的缘由,时间总是漂浮不定的。”
“菲菲小姐这是去哪?”
阮菲菲闭口没说话,只是定定地看着他。
高特助做出一副好像真的和她不期而遇的模样,“如果知道菲菲小姐和我们同路,那一起订票就好了,不过这也没关系,我们还是坐到了一起。”
阮菲菲皮笑肉不笑,“高特助,咱们大家都是明白人,就别打那些马虎眼了,你就是在跟踪我,别把这个词说的那么冠冕堂皇,还工作?
你不怕玷污了这个词吗?”
高特助微微一笑,“菲菲小姐想多啦。”
两人再没什么别的话,她说什么他都不接招,实在是聊不下去。
这一程很长,要一起坐十几个小时,阮菲菲没兴趣和他探讨什么,只管蒙着眼罩,一言不发,空姐几次走过想问她要点什么,都没找到机会,最后还是高特助非常贴心地要了杯橙汁,摆在了她的面前。
“菲菲小姐,喝一口吧!”
阮菲菲没动。
高特助倒也没觉得尴尬,自顾自地打开电脑办公。
时间差不多是一点一滴熬过去的,等终于落了地,她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拎包就想跑。
可还没走出舱门,就感觉两只胳膊被从身后双双架住,大惊之下刚想喊,嘴巴也被适时地堵住,高特助的声音在旁边响起,“菲菲小姐见谅,我们也是迫不得已。”
任凭阮菲菲怎样蹬腿,都无济于事,只能眼睁睁地被架走。
从这时候她明白了,这等会是要见阮文铮了。
只不过,那人不是在H国养伤吗?
为什么会来R国?
他那个身体,动不动就要进ICU了,还走得了?
果不其然,出了机场,就有车子开过来,阮菲菲直接被架到了后车门处。
门开,她被推了进去。
月余未见的阮文铮就这样出现在眼前,听见这边动静,转头看向她,喜怒不定的样子。
阮菲菲忽然想起那个没什么缘分的孩子,不知怎么的,鼻子忽然一酸,原本没那么强烈的感觉在此刻突然就被放大,倒不是说对孩子有什么感情,她此刻,只是觉得自己很委屈。
铺天盖地的委屈瞬间席卷而来,以前从未有过。
她看着他,眼圈就不受控制地红了。
“阮文铮。”
她叫他一声,就再说不出话了,因为后面的好些话,都会带着哭腔。
原本心里对他那样恨,恨他薄情寡义,恨他欺骗自己的感情,恨他对她竭尽所能的利用。
原本不想再见他,原本想着,或者再见一面,她一定要好好扇他几个大巴掌,以全了那几年她陪睡的日子。
连出台的小姐姐们都在事前先把钱谈好,以便事后扬长而去,可她却连这个都不如。
她什么都没有得到,唯一从他那拿的,本千方百计想要保住,却还是在一个月前弄丢了。
阮文铮看了她半晌,忽然抬起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发顶。
手掌宽厚,带着熟悉的质感和温度,阮菲菲的心尖儿都在跟着颤抖。
眼泪就这样流了下来。
阮文铮失笑,“拍疼了?”
阮菲菲猛点头。
前面的司机早就自动升起隔音挡板,争取做个又聋又瞎的人。
阮文铮的手一顿,不拍了,改成覆到上面了。
阮菲菲嘤咛一声,像一只餍足的猫儿。
“阮文铮,我流产了。”
良久,她才闷声说了一句,眼圈又红了。
她在夏美处疗养的时候,从得知孩子没了那一瞬间,到每天每天这样流水一样的过,都可以做到心如止水,心平气和,都可以很理智地告诉自己,没关系,这个孩子很幸运,它在还没成型的时候就没有了,没关系,损失并没有那么大,她的感情并没有那么丰富,除了疼痛难忍之外,并没有其他感触了。
哭,更是不可能的。
她在夏美和医生面前可能忍了。
可为什么一到了阮文铮面前就什么都不管用了呢?
她这会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脆弱,多经受不住打击,此刻甚至给她稍微打一针她都能直接哭出声音来。
“我知道,我知道。”
阮文铮柔声安慰着她,真是难得的温柔,他很少这样对过她。
这是阮菲菲曾经无比渴望拥有的,如今唾手可得,她变得更加贪婪,想要吸取更多。
“你当然知道,”她难过着,抽抽噎噎道,“你时时刻刻都在关心,无时无刻不在算计,怎么样让我心甘情愿把孩子拿掉!”
阮文铮无言以对。
其实这并不在他的计划中。
她会流产,实在是出乎意料的,他命令高特助不要意外,可意外还是发生了。
他从头到尾都只是想让她平平顺顺地生下孩子。
可有些人,可能天生就学不会如何好好说话。
一开口就是刺,扎的人生疼。
“我好疼,我真的很疼,阮文铮,我不知道为什么,一看见你就很想哭,我控制不住了。”
阮文铮索性把她抱在怀里,像哄一个小孩子似的,“好,你哭,我抱着你哭。”
阮菲菲忽然一口咬住了他的肩。
阮文铮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哗哗哗往下落,没一会阮文铮就感觉自己的衬衫应该可以拧出水了。
压抑的哭声持续了很久,阮菲菲始终没能放声大哭。
这一刻她不愿想太多,她真的很贪婪这样的温暖。
他有多久没有这样抱过她了?
不记得了,只知道很久,很久了。
她不知道他和自己的父母间到底发生过什么,没有人告诉过她,父母过世,除了财产是提前过户的,连遗书都没有写。
她不知道,现在更不想知道,她只知道阮文铮的怀抱很温暖,她不愿放开。
即使他心里正在酝酿着一场更大的欺骗,可起码这个时候,这一秒,他们是在温存着的。
阮文铮将她安排在酒店中,从电梯里开始,他就一直抱着她,直到刷卡进了房间,他在沙发上坐下。
阮菲菲双臂环着他,目不转睛地一直看着他。
“所以你的腿,是一点问题都没有了。”
她不愿下去,腻在他的怀中,寻找话题。
阮文铮点头,“一个多月,再不好我真的要残废了。”
“你来这做什么?”
阮文铮不答反问:“你来这是做什么?”
阮菲菲看着他,没有回答。
阮文铮淡淡一笑,先放开了她。
阮菲菲眸色一痛。
“菲菲,我不在国内的期间,你偷偷做过什么我不知道的事?”
“我做了什么,不都在你的掌控之中?”
他原本就在国内有眼线,后来又出现了一个Fay,她的所作所为就更加无所遁形,还有什么好隐瞒给他的?
阮文铮微笑着摇了摇头,“说的不对,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阮菲菲的神情冷淡下来,“你什么意思?”
阮文铮不言不语,只是偏头看着她,眸色深深。
阮菲菲没有轻易回答,他究竟问的是什么?
难不成是……“你是说,孙静时?”
她眼底满是受伤,说出这句话时,声音都是颤抖的,她垂眸,“Fay难道没和你说吗?
她那么忠心耿耿。”
阮文铮道:“菲菲,我竟然不知道,你还有这个胆子。”
“你别阴阳怪气和我说话,我绑了孙静时,那又怎么样?
许她当年那样对我,就不许我报复回来吗?
你要是害怕她被报复,干嘛还让她回来?
这辈子在国外猫着不是更安全?”
有些话已经到了嘴边,但她及时收住了,她曾拜托岑郁风调查过她,这一点她不能提,提了不就等于把人给卖了!
“她是我的人。”
阮菲菲冷笑,“她跟你睡过几次?
你给了她什么?”
阮文铮冷眸倏然眯起,警告地叫了她,“菲菲。”
阮菲菲发出一阵笑声,听起来却非常酸涩。
“她到底给过你什么?
让你这样死心塌地地爱她?
我又给过你什么?
你是心瞎了还是眼睛盲了?
我在你心里到底是什么位置?”
阮文铮道:“她和你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阮菲菲倏然拔高了声音。
阮文铮不说话,不想说。
“你说她是你的人,”阮菲菲不住地点头,快速道,“所以当年她绑架了我,其实幕后主使是你?
是你自导自演,关了我几天,最后再把我救出来?”
“不是。”
阮文铮否定。
阮菲菲一愣,努力看着他的双眼,企图从中看出一丝丝的不真诚来。
然而她失败了。
当年他的确不知情,直到最后才找到的她。
“那我真是要感谢你了。”
阮菲菲一声嗤笑,从他腿上翻身下去,拿起包,大步往门口走。
“站住!”
阮菲菲边走变笑,站住?
他以为他是谁?
真是可笑——忽然间天旋地转,她被阮文铮扛在了肩膀上。
阮菲菲惊的大叫,不住的挣扎,可阮文铮除了抬手毫不留情地在她腿上抽了几下之外,她整个人依旧被牢牢桎梏住。
“我不打到你身上,你是不是真忘了天高地厚了?”
“阮文铮,你放我下来,你有病啊?
你放开我,放开我!”
阮菲菲疼得直想哭,挣扎的力度越发大。
可迎接她的却是双腿再次被抽痛。
她被直接扔到了可以并排躺得下两个人的沙发上。
阮菲菲看着他的动作,脑子里飞快想着该怎样躲过这一次,眼睁睁看他倾身过来,阮菲菲全身心都在抗拒他,“怎么,又想让我怀孕吗?”
阮文铮怔愣之后,并未停止。
阮菲菲不断用语言刺激他,可都无济于事,什么都抵挡不了,也抵挡不住。
后来她只好破罐子破摔,去他妈的。
谁吃亏这还不一定呢!
阮文铮终于用实力把阮菲菲给打老实了。
阮菲菲睁大眼睛,看着天花板上的灯,问了一个特别傻特别天真的问题,“你以后会和我结婚吗?”
“做什么美梦呢?”
“也是。”
阮菲菲一笑,她现在心情很好,不和他计较,也没力气计较,他说什么是什么。
坐起来去洗澡,出来后找了套新衣服穿上,阮文铮一直盯着她看,直到发现不对劲。
“大晚上穿成这样?”
阮菲菲道:“怎么,难不成我还得陪你过夜吗?
不好意思,那得加钱啊!”
阮文铮脸色骤变。
阮菲菲边收拾边往门口走,“阮文铮,你既然不想和我结婚,就别管我怎么样,大家舒服了爽过之后分道扬镳,这不是行业里默认的吗?”
阮文铮的脸都绿了。
阮菲菲倒不明所以,他为什么这么生气?
“你心里没我,只有孙静时,还不愿意为她守身如玉,我只好把你当成生理必需品,你有什么好生气的?”
阮菲菲无所谓地摊手,说的头头是道。
“我没跟她睡。”
半晌,阮文铮忽然来了这么一句。
阮菲菲愣住了,“啥?”
“孙静时,”阮文铮盯着她,一字一句地道,“我没和她睡过,上次差点,但是被你搅和了。”
阮菲菲噗嗤笑一声了出来。
“你和我解释这个做什么?”
阮菲菲说,“没睡,怎么,孙静时那么浪,你还把她当圣洁女神供着呢?”
怒气在顷刻之间蹿升上来,她一时间什么都顾不上了,什么都开始往外说。
“她在外面做交际花的时候想没想过有人还在国内眼巴巴的这样供着她呢?
噢对,你什么都知道,她在外面被人捉小三的时候还是你去给她摆平的,”她笑起来,“阮文铮,我对你刮目相看。”
她由衷地竖起了大拇指。
“可你和我说这个干什么呢?
是想让我做你的长期P友吗?
对不起,我不愿意,你付多少钱我都不想干,你要不还是去找孙静时吧,她肯定乐意。”
阮菲菲说完,转身开门。
“菲菲!”
阮菲菲顿住,停下看他。
他像是有什么话要说,可等了一会,又什么都不说了。
阮菲菲冷笑一声,开门,一步一步,高跟鞋哒哒哒而去。
阮文铮有些颓败。
他刚才说了不该说的话。
那些话原本这辈子都不想告诉她的。
可他刚才不知道为什么,竟然失控了。
也许是因为她从未走的那么决绝,又也许是,她的某句话刺激到了他。
阮菲菲一愣,惊讶的一时忘乎所以,“我能走了?”
“呦,多新鲜呐,哪能让你自己走啊!”
阮菲菲觉得自己今天九成九得死在他手里。
“雷哥,”她讨好似的笑,“一起走多引人注目啊,您不怕带着我现眼啊?”
雷哥挑着一边的嘴角笑,脸上的肉也跟着颤了几颤:“引人注目那不正好吗?
我还指望拿你把你那个小叔叔叫过来呢,我好不容易才能回来——没你他敢来吗?”
阮菲菲第一次见到雷哥的时候他还没胖成这样,却架不住有钱之后胡吃海塞,慢慢的就把自己给吃成了一个圆滚滚的球,人到中年,却一点不注重养生,暴发户的丑态被他演绎的活灵活现,且不受约束,也没有底线。
挑着嘴角笑——同样的动作要是搁了别人,那怎么看都是个赏心悦目的模样,换成他就一下子有了十分油腻,不忍直视。
“雷哥,那您可找错人了吧?”
阮菲菲心跳过速以至于身上没有什么力气,说起话来也跟含着半口气似的,“阮文铮不可能来的,要不您换个人?
我听说孙静时可回来了,她比我强多了!”
雷哥挑了挑一边的眉毛,“呦,你这个人真是死不悔改哈?
坑完我又要坑姓孙的了!”
“您这说的是哪的话!”
阮菲菲笑的一点骨气都没有,要不是被那两个保镖架着,她这会估计都跪下抱人大腿了,“那件事我真不是故意的,况且我的下场您也看见了,不比您好到哪去不是?”
“出都出了,你再说不是故意的,是想让谁信啊?
赶紧的,别他妈废话了!”
雷哥扬了扬下巴,率先走了出去,阮菲菲几乎是被人拎着过去的。
“去给那姓阮的去个信儿,说他宝贝侄女在我手里,记住了,咱得把地址说明白了,别到时候他再找不着了,闹出人命可就不好了!”
其中一人应声朝着一个方向离开,剩下的人紧了紧手指,阮菲菲皱眉呼痛。
雷哥头也不回地道:“你轻点,这小妹妹细皮嫩肉的,可别下死手了!”
阮菲菲咬牙,余光看着前一个人离开的方向,心中的感觉十分微妙,她的确有所期待,可期待的却是另外一回事。
“雷哥”大名赵惊雷,据说当年他妈生他的时候外头正好砸下来一声惊雷,他爹一看这势头,当即拍板就把名字给他定下来了。
同村有个瞎眼半仙儿还假模假式的给他摸了骨,心满意足地拿了好大一笔钱,这才开始了胡编乱造,说别人是缺了大德让雷给劈死,他家孩子不一般,雷把他给劈活了,他家祖祖辈辈积的德全验到他身上了。
叫“惊雷”绝对错不了,拥有雷霆之势,将来前途肯定不可限量。
夫妻俩没什么文化,闻言便就沾沾自喜的一致认为这名儿真好啊,霸气,能唬住人。
是的,吓唬也是唬。
就那一大坨摆在那也能让人乍看吓上一跳的。
阮菲菲被搡进车里,脑袋磕到了车窗上。
“我打从回来那天起就天天往这茶楼里跑,本来想钓你那姓阮的小叔,谁知道他没来,他侄女倒是来了,瞧瞧,那老天爷都帮我呢!”
雷哥哼笑两声,听见动静,回头看了她一眼,眉头顿时就拧起来了,“不是让你小心点了吗?”
“对不起雷哥!”
虽是道歉,却并没有一点道歉该有的样子。
赵惊雷嘴里骂骂咧咧两句,又说:“那姓孙的回来就没从姓阮的别墅里出来过,也不知道在外面骚成什么样了,就姓阮的那点定力,你没去看看啊?”
要说赵惊雷浑身上下没一点能让人看上眼的,也不完全对,他起码有一样十分的出淤泥而不染,就是从来都不好色。
不管美的丑的性感的,国内外的,或是什么极品尤物,在他眼里一概如粪土一般,只要能换钱,他肯定毫不犹豫。
阮菲菲被问的心里咯噔一下,不动声色地看了赵惊雷一眼,将无辜的模样做了个七分像,惊讶道:“孙静时跟我小叔叔在一起?
怪不得雷哥你不去打她的主意呢!”
赵惊雷被这样一说也不生气,甚至还呵呵地笑了起来,“你也别岔开话题了,就你跟他那点破事,好像我什么都不知道似的!
被你俩摆了那么一道,我不把你们查个底朝天,我敢回来吗?”
阮菲菲刻意做出来的云淡风轻马上就要绷不住了。
车子在市中心的一处大酒店门前停了下来。
阮菲菲见到此情此景内心还是很惊讶的,而赵惊雷仿佛一眼就看穿了她的想法,哼声说:“你雷哥是个文明人,不搞去郊区仓库那些不入流的把戏,咱光明正大的,我就讨个债,又不是见不得人!”
他这话意有所指,尤其是在听完他说,回来之前他已经将她和阮文铮调查清楚之后,阮菲菲就更有理由怀疑他是故意的了。
她忽然有些拿不定这赵惊雷到底想要干什么。
开了个房间,赵惊雷让剩下的那个保镖在外头守着,自己则带着阮菲菲进去。
“你是自己脱,还是我让人给你脱?”
阮菲菲:“……脱什么?”
“衣服啊,全脱了,”这时候房门被敲响,赵惊雷对她不明所以的一笑,过去开门,回来之后,手里多了一杯红酒,“脱完把这个喝了。”
阮菲菲眼睛直勾勾盯着那杯酒,一阵凉意从脚底板直窜头顶,直到此时此刻,恐惧才倏然间涌了上来。
见她没动,赵惊雷就不怀好意地一笑,“不想喝?”
阮菲菲顺口接道:“行吗?”
赵惊雷慢慢晃着红酒杯,反问她:“妹妹,那你说呢?”
阮菲菲在心里将他骂了个狗血淋头,脸上却是依旧的笑嘻嘻,“雷哥往后可别老这么叫我了,阮文铮是我小叔叔,您又叫我妹妹,这可差辈儿了不是——”话音方落,赵惊雷反手一巴掌狠狠搧了过去,阮菲菲毫无防备地直接被掴到床上,没等她翻身坐起,头发就从后面被大力扯住,逼的她不得不高高昂起头,红酒杯顺势别进唇齿间——尽管她拼命用舌头往外推,但大部分液体还是呛进了喉咙里。
阮菲菲冷哼,明显不想善罢甘休了。
僵持间,屋门处有了响动,两人的注意力一同被吸引过去,细碎的交谈声传来,是聂青风跟着父母回来了。
瞥见阮菲菲的脸色,聂青风先是一愣,随即快步走过来,关切询问:“怎么了?”
聂家二老也跟了过来,聂夫人是少言寡语的性子,平时喜静不喜闹,因此就算看出来这中间的气氛不同寻常,也不会多问说什么,只是丈夫要过来,她才不得不跟着。
“吴婶,怎么回事?”
吴婶见状,眼圈更红了,低声下气地回话,“老先生,先生,都是我的过失,我收拾房间没长眼睛,不小心差点让太太绊倒滑胎,太太教训我也是应该应分的,对不起,对不起……”聂青风将目光转向阮菲菲,后者眼底带着玩味的笑。
说话讲究抢占先机,她没抢到,让个小小吴婶给夺去了主动权,导致现在她连争辩质问的余地都没有了。
人家将一切错事都大包大揽到自己身上,同时又巧妙地将自己摘除出去,言明自己是无心之失,态度做到最足,姿态放到最低,还可怜兮兮一个劲儿说着抱歉,让她连一句“你真的是不小心才让我差点滑倒的吗”都问不出,问了,就是她不讲道理,得理不饶人,也就是没事找茬。
吴婶在聂家做了很多年了,一直相安无事,偏偏她才嫁进来没几天,就立刻有了矛盾。
这么一来,到底谁更委屈,在场的这群人定然心知肚明。
没人会站在一个刚刚嫁进来的女人这边,况且她看起来,真的就是在无理取闹。
这些念头不过一闪而过,间隔都不超过两秒,阮菲菲和聂青风对视一眼,随即道:“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至于小题大作。
我还在想怎么化解,偏巧你们回来了。”
“没事就好。”
聂父看了阮菲菲一眼,沉声道。
二老慢吞吞地回了自己的房间,吴婶也欠了欠身继续做家务了,剩下阮菲菲和聂青风静悄悄地站在这,相对无语。
“吴婶来家里十多年,一直都在照顾家人的起居生活,家人对她也很客气,所以有时候难免会有些脾气,这都是……”聂青风不太自然地笑了笑,“有些人的性格就是这样的,我父母对她太好,让她有了些不好的习惯,但她的心地还是善良的。
你再多呆些时候,矛盾总能够慢慢化解。”
如果阮菲菲没在ST见过他和另一个女人亲昵的行为,那么此时此刻,她一定会为这番话感动得至少热泪盈眶,以为没了阮文铮,聂家其实是个不错的依靠,连她有了别人的孩子他都能泰然处之欣然接受。
可非常不幸地,她见证过一些藏在地下的见不得光的龌龊事。
所以聂清风的话,她一个字也不相信,甚至还从中听出了一大半的虚伪成分。
“但愿吧。”
阮菲菲淡声回应,而后转身,径自往楼上卧室走。
她一直闷闷不乐,沉默地躺在床上,聂青风和父母闲聊完回来见到她这样,以为她还在气头上,便没招惹她,默默洗漱躺好,和她中间隔着一个长长的抱枕,这是两人默认的分界线。
不过实际上,阮菲菲早就将吴婶的事情抛至脑后,让她难眠的,是此刻出了车祸躺在急救室生死未卜的阮文铮。
那个助理的安排她会听,但也要提前做好两手准备,万一到时候有突发事件,她也好有个脱身的对策。
办法总会有,可眼下首先要做的,是赶紧睡觉,养足精神。
临睡前,她总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重要的事,可回想半天都一无所获,只好作罢。
第二天持续低气压,聂青风像是特意空出时间没有去公司,反而选择在家作陪,阮菲菲这会已经不用去公司了,她离职的事不是秘密,聂家一早就通过渠道得知了消息。
聂母怕她没工作想不开,还破天荒语重心长地劝导她:“现在你有孕在身,最好是安心在家养胎,工作的事情以后再说,孩子平安生下来,聂家不会亏待你,今后的出路,保证比上一个好。”
殊不知这是阮菲菲自己噼里啪啦敲的离职申请要求来的。
阮菲菲心不在焉地听了一耳朵,忍不住想,也不知道这话里到底掺了多少虚情假意。
不是她总喜欢把人往性本恶的方向想,实在是被形势牵着不得不往那个地方走。
阮文铮让她凡事小心,这她是相信的。
因为即使他再恨她,再想让她死了干净,也不会假借他人之手,那会让他一点成就感都没有。
所以他让她小心周围,并非危言耸听,而是真的有什么事发生在了平静的表面之下,只是她现在还看不清而已。
聂母并不打算多说,她本就不是个多话的人,回到房间,碰上正在和丈夫说话的儿子。
她对这个儿子的感情也很一般。
今天之所以会去和那位尚且陌生的儿媳说话,不过是因为丈夫的嘱咐。
“妈。”
聂青风叫了声。
聂母随意地点了点头,就去了里间。
她早年生完聂青风后就开始吃斋念佛,一度还要上山剃度当尼姑,最后是聂父用了手段,才将看破红尘的妻子带了回来,并许诺请山上的老尼过来教课,又以最快的速度在家中修了间庵堂。
此举倒是免了许多闲话。
聂青风欲言又止地看着母亲的背影,暗叹一声,转回去看父亲,“我目前拟好的计划就是这样,父亲您看,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聂父何尝没看到那母子俩之间的别扭,不过也权当没有看见,沉思片刻,他说:“阮氏现在虽说大不如前,却也没到苟延残喘的地步,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我还是觉得,这块肉太大,我们聂家吃不下。”
聂青风微微一笑,不太赞同父亲的保守,“阮氏的股票昨天暴跌,他出事的消息也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我认为,我们完全可以就此吞掉他。”
直到远离了那一处十字路口的喧嚣,阮菲菲都还没想明白。
Fay为什么会在最后关头打开车锁。
“我已经让人拿了工具准备关键时刻砸门了,没想到居然没用上。”
夏美没有来,但却一直和手下保持着电话联系,这会接到了阮菲菲,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一半,“千万别小看这次的事情,车祸啊,不是那么好掌控的,我的人如果稍微不专业一点,你现在肯定一尸两命了。”
阮菲菲明白了她的弦外之音,惊魂未定中,她还是笑了笑,“放心,不会让你吃亏的。”
“哎,这话说的,帮你本来就因为欠了你的人情,钱我是不缺的,只需要你兑现承诺就好。”
阮菲菲道:“我有选择的余地?
难道我现在不是去找你的路上?”
她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心里空落落的。
这是她第一次实际意义上的决定离开阮文铮。
她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会有这么一天。
夏美在那边兀自说着,“来见我是必须的,因为后手我还没有给你安排,我要见到了你的字据之后才能告诉你余下的,别介意,我这也是以防万一。”
阮菲菲道:“明白,我不介意。”
她和夏美其实算不上朋友关系,虽然认识的比较早,但可能是因为气场不对,所以大多数时候是对付不到一块去的,可也许是命运冥冥中自有注定,两人朋友当不成,却还是会或多或少的有些联系。
阮菲菲向来对朋友这种东西不太强求,她也不是个善于经营这种关系的人。
她的手机已经拔卡关机,里面的所有内容都被注销,一切的联系方式以及银行账号也将全部销毁,这些夏美都会在后面安排后,她是不用担心的。
可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却总时不时地悸动,好像有什么事情被她忽略,且非常重要。
车子七拐八拐,已经进入到一处没什么人烟的地方,连行车路过的都非常少,阮菲菲的心不由得提起来,也不知道夏美在搞什么名堂,难不成要趁机卖了她?
手机攥在手中,可也没办法开机,再看看外面越来越偏僻的环境,她暗暗想着,如果等会一旦发生什么不可估量的事,她一定先用自己的腰带勒死这个司机。
车上只有她和司机两个人。
她默默将手按在了腰上。
不过她最终还是将手拿了下去,因为车子行至一处点着灯的院门前,就停下了。
“阮小姐,夏总在里面等您。”
阮菲菲狐疑地往外看了眼,开门下车。
院门一推便开,像是专门等着她来一样,这院子装修古朴,仿的是三进三出,但却没仿到精髓,看着有些不伦不类的。
阮菲菲往里面走,进到主屋,就看见了夏美。
“来吧,纸笔都给你准备好了,你写,我看着,这有红印,写完记得签字按手印。”
夏美一句废话没有,直接将东西推过来。
阮菲菲摇摇头,对她的心急非常无奈。
不过这也交易条件,她没想过赖账。
“我有几条路可以给你选,”夏美看着她不迟疑地刷刷写,心里满意,话也不由得多了起来,“第一个,出国,我有一处非常隐蔽的地方,基本上没人可以找得到,即使是阮文铮都不行,那是我准备以后养老的,你也知道,我平时得罪的人非常多,总要给自己多留后路。”
阮菲菲安静地听着。
“第二条,还是出国,你如果不想隐姓埋名,还想做点什么,可以选这条,我的人脉资源你可以用,但有条件,你的公司我必须控股,这条路,我不能保证售后服务,阮文铮很容易就能找到你,那时候我是再也不管的。”
阮菲菲点点头。
“还有一条,不用出国,你去别的城市,从头开始,从最底层做起,我的势力在国内没有什么,所以帮不了你,你如果想过普通日子,就选这个。”
阮菲菲还是没发表什么看法。
夏美把选择给她说完,有些急了,她斜眼看着她写的那些字,“所以你的决定到底是什么?”
阮菲菲拿起旁边的印泥,拇指点了一下,按在了自己签下的名字上。
“好了,这个给你。”
夏美急忙接过去,随即不由得更急了,“你倒是说话,到底选哪个?
我好给你安排。
我这个人很公平的,一码归一码,送人送到西,既然帮了你,就一定会帮到让你满意。
再者,我也要对得起你给我写的这张承诺书。”
阮菲菲不由得疑惑,指着那张纸道:“这个对你就这么重要?”
夏美做了个吞咽的动作,觉得越发的口干舌燥,她顿了顿才说:“这样,他就不会老惦记别人了。”
知道她口中的“他”是谁,阮菲菲不由得失笑,摇摇头,“岑郁风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我也不是他的那盘菜,你大可放心。”
夏美也摇头,“这不一样,你们怎么想是你们的事,关键还看我自己怎么看,我和他把所有的人情都还清,他才能不惦记,我不允许他心里除了我之外,还存在另外的人,不相干的人,你懂吗?”
“懂了,我也有自己的分寸,所以,即使以后岑郁风发生了什么,也别把事情往我这里推,别介意,我只是事先和你打声招呼。”
夏美没说话,抿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的三条路,我选第二条,但这之前,我需要一个非常安静的地方静养,因为我肚子里已经有了孩子。”
夏美露出讶异的神情。
“所以,在选第二条路之前,我还要你的第一条路。”
夏美听罢,把玩着手里的那张纸,笑道:“你就不怕我反悔?”
“你不会。”
夏美脸色微变,“你怎么知道?”
“你良心过不去,你反悔了,就意味着今后要天天提心吊胆,因为我会伺机报复,我会让你彻彻底底失去岑郁风。”
她定定看着夏美,眼神坚定。
夏美迟疑一瞬,摆了摆手,笑容有些苦涩,“看你说的,我不过是做个假设,那么认真干什么?”
阮菲菲道:“我也只是假设。”
两人的谈话似乎只能到此为止,再往下也没有任何意义。
高特助走进阮文铮的病房,看见自家老板正在平板上看新闻。
阮文铮没抬头,一心二用地问道:“怎么样了?”
“按照您的吩咐,Fay在最后关头开了车锁,让菲菲小姐跑了。”
高特助拿了个文件夹,里面是刚刚洗出来的照片。
阮文铮没什么反应,直到看到照片,才点了点头。
“夏美那边怎么说?”
“刚刚传来的消息,她已经成功接到了菲菲小姐,两人达成了协议。”
阮文铮放下平板,揉了揉眼睛,眉宇间难掩疲惫。
“夏美有几处房产,已经全部在我们的记录当中,菲菲小姐想去哪都将会在我们的掌控之中,先生无需担心。”
阮文铮“嗯”了声,“不允许有任何遗漏。”
阮菲菲在这鸟不拉屎的院子里呆了几天,夏美终于安排好了后续事情,将她秘密送往国外某处隐秘的地方。
同一时间,高特助也给阮文铮带去了阮菲菲的最新消息。
“先生,我们接下来该做什么?”
阮文铮看着报告上面的人,沉思片刻,沉声吩咐道:“盯着聂家和新城国际,一旦他们有什么动作,立刻不惜一切阻止。”
高特助先是一愣,后来反应过来,不由得在心里大赞阮文铮的视角奇特,他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
阮菲菲的动向,除了他们一直在关注着之外,吃了大亏的聂家和新城国际也肯定在密切关注中,阮菲菲在这种时候有所动作,那么那两家一定会倾尽一切对她进行报复的。
“另外,我们的收购计划收尾收的怎么样了?”
高特助道:“还有两家的股权在谈,他们临时加价,我们还在僵持。”
阮文铮思索片刻,“尽快办好,实在不行的话……”他话没说完,只是颇有深意地看了高特助一眼。
高特助瞬间懂得,毫不迟疑地点头,“先生放心,两天之内,我们一定会拿到两家公司的控股权!”
“确保她平安到达地方之后,”阮文铮想了想,在脑海中圈出了几个人,“送一批医生过去,用夏美的名义。”
“没问题。”
“另外,脑科专家要请最权威的过去,她脑子里长的东西,能尽早拿掉,就拿掉。”
高特助显然早就知道这件事,闻言没有任何迟疑,点点头,做了保证后,便转身离开了。
阮菲菲站在洗手台前,听着机场广播播音。
很快,她很快就要登上去往R国的飞机,远走高飞。
原本心里是会高兴的,解脱的,如释重负的,可眼下的心情,实在有些一言难尽。
她不想承认自己对阮文铮还抱有留恋,只得将这种感觉解释为,突然离开的惆怅。
补完妆,她转身出去,然而两脚才刚刚踏出卫生间的门,整个人便从后面被整个的围住,她浑身立时僵硬,心跳过速。
“干……”她刚想喊,口鼻便被一双大手捂住,只剩下了呜呜呜。
“别吵,”身后的人压着声音在她耳边道,“你配合点,我也好不把你怎么样,否则的话,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了!”
阮菲菲快速点头,心惊胆战地努力斜眼,想要看清抓住她的是什么人,可她的动作很快就被发现,后腰被不期然狠狠撞了一下,她不由呼痛,眼前阵阵发黑。
“不是告诉过你要老实点吗?”
阮菲菲无法给出回应。
她被那个人半抱着往外走,不明所以的人看过来,还以为他们是如胶似漆的情侣,连走路都不愿意分开。
阮菲菲不敢求救,更不敢跟人硬碰硬。
“你到底要带我去哪?”
那人已经将她带离机场了!
“少废话,给我上车!”
男人将她推了进去,大力关上门,里面坐着的人将她钳制住,防止她下车逃跑。
她想看清绑架她的人到底长什么样,可奈何对方的几个人全都戴着头套,只露出两只眼睛,连将她带过来的那个人在上车后也自行套上,她什么都看不见。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没有人回答她,车内的空气有些污浊,这车子也非常破,加上没有空调,天气又是爆热,很快她就受不住了,从开始的干呕到后来的直接吐。
钳制她的人捂着鼻子骂骂咧咧,这一下便将她松开了,也许是觉得这样的人没那么容易跑,又或者是太过自信。
阮菲菲仍然在吐,嘴里发苦,连胃液都直接吐出来了。
车子里的腥臭味顿时蔓延。
绑架她的也是司机终于受不了,谩骂着停下了车,打开车门,去外面开始抽烟。
后座的男人也趁机下车,将阮菲菲一人放在了车上。
阮菲菲擦了擦嘴,忽觉小腹刺痛,她皱眉捂住,心里在祈祷,千万不能有事。
她看了看周围,顿时有些丧气。
机场高速上除了车,连行人都很少,更别提有普通住宅的地方了。
车门倒是没锁,想来那两个人也明白,她就算这时候跑,也根本跑不了多远。
想了想,她把塑料袋倒放,里面的呕吐物全部倾倒了出来。
她一个没忍住,再次狂吐。
外面抽烟的男人打开车门,见状顿时怒不可遏,伸手就打了阮菲菲一巴掌,“你他妈找死!”
阮菲菲忍着痛大口喘气,冷冷地笑道:“谁派你们来的?”
另外一个人也急急过来,又骂了一声,倒是没再打人,而是询问道:“老大,怎么办?”
“我他妈哪知道?”
绑架她来的男人嫌恶地看了眼后座,忍了半天才说,“上车!”
那人不动,十分犹豫。
“我他妈跟你说话呢!”
远处忽然开来几辆车,速度飞快,看着像是在赶路,实际上却是冲着他们这边来的。
司机显然发现了这点,立时急了,抬腿踹了那人一脚,“赶紧的,有人追上来了!”
阮菲菲一愣,下意识回头。
几辆车马上就过来了。
他们的车子也在同一时间飞快启动。
飙车势在必行,然而双方实力差距太大,他们这辆车是十几年前的淘汰款,老旧破败,怎么可能和人家天价的车子相提并论?
速度比不过,质量更比不过,被撞一下都会立即凹陷那种。
车速很快就不受控制了。
“妈的,跟他们拼了!”
司机嘴里叼着烟,咒骂了一声,将油门一脚踩到底。
阮菲菲觉得自己的心脏都快飙出来了。
可胳膊怎么可能拧得过大腿,他们的速度再往上提,也干不过别人的。
几辆车呈包抄的架势围了上来,司机死命往前撞,阮菲菲的尖声大叫已经被紧急刹车声和撞击声掩盖过去,电光石火间,她只来得及双手捂住小腹。
‘一阵天旋地转后,一切终于停止。
天地一片安静。
阮菲菲的身子僵了许久,才慢慢动了一下。
原本以为会翻车,谁知道最后车子是稳稳停住了的。
两辆车子分别夹在两边,将她所在的这辆车牢牢控制住,窗外,车轮堪堪到了边缘,再多一道力气就会坠下去,车毁人亡!
她旁边的男人给她做了非常好的垫背,除了一点擦伤外,她没受到一点别的伤害,反观那个男人倒是一言难尽的很,头撞出了血,已经进入昏迷状态。
而司机则更惨,旁边车里的人从车中伸出一根相当长的棍子,直接顺着车窗怼在了司机的脑袋上。
司机也不知死活。
不一会,外面终于有了别的声音。
有人从别的车上下来,忙忙碌碌的,应该是在做最后的抢救措施。
阮菲菲不敢动,只能干等着,听天由命。
小腹胀痛,让她更加动弹不了。
她感觉到车身正在移动,没一会,旁边的车子终于移开,车门被人从外面打开,是不认识的陌生人。
那人看见她,似乎是松了口气,对她伸出手道:“夏总让我们过来救你,谢天谢地,你没事。”
阮菲菲听见夏美的名号,提着的心放下去一些,不管对方是否真的是夏美的人,好在是可以出去了,这里面的空气实在是连呼吸都呼吸不下去。
“我……”她刚一张口,却忽觉小腹一阵疼痛,还来不及往下看,便眼前一黑,直接昏厥,不省人事。
最后的印象,是眼前那个人惊恐万分的脸。
孩子可能保不住了。
她默默地想。
这下可真如了你的愿了,阮文铮。
有意识的时候,她没有立刻睁眼,而是用耳朵细细听。
以为会闻到消毒水味,奇怪的却是并没有,甚至有种淡淡的香味。
确定周围没人,她睁开眼睛。
观察四周,确实不太像病房,倒像是谁的卧室。
手上扎着针,也不知道是干什么的,她抬头看看,差不多快打完了。
也没动,因为早晚会有人过来给她拔针的。
房门有了动静,她轻轻闭上眼睛。
“你不是说她就快醒了吗?
这个‘就快’到底是多快?”
是夏美的声音,原来真的是她救了她。
“病人的身体差异,这是正常的。”
医生的声音很熟悉,像那天给她看妇科的女人。
她慢慢睁开眼睛。
夏美最先看见,惊讶一瞬,“哎,醒了!”
阮菲菲张了张嘴,口干舌燥,嘴角开裂,疼痛的皱起了眉。
“你等会,我给你拿点水。”
夏美过去倒水。
医生低头看着她,果然是那天那位中年医生。
她慈爱地看着她,像是在看着自己的孩子。
“别着急,你挺好的。”
她安抚似的说。
阮菲菲喝了些水润喉,终于可以发出声音。
“我肚子里的孩子……”夏美为难地看了她一眼,视线又偏向了医生。
医生道:“它已经很坚强了,只是来得太不是时候。”
不用她再说,阮菲菲就已经明白了。
她愣愣地垂眼,看了看自己尚且没有隆起的小腹,心里的感觉其实是有些奇怪的。
她理应非常悲伤,可并没有。
她甚至是庆幸的。
“阮小姐,你还年轻,而且你的身体素质不错,以后如果想要,还是会有的,所以,不要太伤心了,小产之后的一个月也非常要紧。”
夏美也说:“是啊,反正还不到三个月,连零件都还没长全呢,你……”她似乎是觉得自己这话实在太过轻浮,便没再继续说。
阮菲菲始终沉默。
护士进来给她拔了针,医生叮嘱了几句后便出去了。
“这是什么地方?”
“当然是我临时的住所。”
夏美道。
阮菲菲说:“你们这种有钱人,恨不能到处都要占地挖洞来住。”
“你这比喻……”夏美好笑,“这次对不起,怪我没有处理好尾巴的问题,我应该想到的,你短短几天就得罪了许多人,是我大意,考虑不周了。”
如果不是阮文铮特地来提醒的话。
这句话她没说,因为对方不让说。
说实话,阮文铮联系她的时候,她是被吓到了的,等明白对方的意图,这才将心放进肚子里。
可以说如果不是他,那昨天阮菲菲就完蛋了。
高特助早就在阮文铮这里做了汇报,基本算是实况转播了。
“菲菲小姐肚子里的,没了。”
他偷眼看了看阮文铮,后者并未对此有什么反应,他又一想,也是,如果什么都形于色的话,他这个阮先生三个字,也当不起了。
“人怎么样?”
“医生说,情绪比较稳定,不过还有待观察。”
“嗯。”
阮文铮没了话,高特助便离开了。
阮文铮心里其实是有些惆怅的。
孩子,刚开始知道这个消息时,他第一反应是抗拒,因为这根本不在他的所有计划之内,也从未想过,他这辈子会有个孩子。
他一直认为,这辈子之所以还活着,是在为自己的前半生报仇,等仇报完,他也就没什么意义再活着了。
可意外总有发生,他居然有,不,曾经有过一个孩子。
人真是奇怪的,有的时候,一点都不想珍惜,甚至时时刻刻都在考虑,该怎么让这东西消失掉。
可现在骤然失去……阮文铮想抽烟,非常想。
可他的烟被收走,到现在都没有拿回来。
阮菲菲声声质问,阮文铮却连半个字都没办法反驳。
因为他就是这样想的。
对他而言,阮菲菲就是个可以随时随地为他所用,听他调遣的存在,谈不上有多爱她。
要是非要论的话,更多的应该是占有欲。
阮菲菲是他的工具,是他人生路上获取捷径的一道好用的工具。
他从来都是这样想的,也是按着这个标准去培养她的。
从把她从她父母那接手过来起。
这是她的父母对他的亏欠。
他始终都认为,他没有错。
特助一直都在侧厅里等着,仔细听着这边的动静,这会小跑过来,对阮文铮道:“阮先生,医生快来了。”
阮菲菲眼底闪过一丝担忧,但也仅仅是闪过而已,很快她就将一切隐去。
阮文铮可恶,她真的没必要让自己对他掏心掏肺的。
阮文铮点点头,抬眸对阮菲菲道:“菲菲,你也累了,上楼去补个觉,接下来没什么事,你安心就好。”
阮菲菲笑容讥讽,“安心?
安心等着你让医生过来偷偷把我的孩子拿掉?”
她说这话时心里不是没有过期待,她想要让自己对他说狠话,让他心生愧疚,让他的心里可以对她生出一点点的怜悯。
可很快她就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因为阮文铮听完她的话,想了想,对她说:“我不会做这种事,放心,让医生拿掉孩子之前,我会先让你知道,不会偷偷摸摸做那样的事情。”
阮菲菲一瞬间心如死灰。
她忽然就笑了,神经病似的点着头,眼泪已经无法控制住,“好,好个阮文铮,算我瞎了眼,是我瞎了眼!
我真是个十足的傻逼,怎么在这种情况下还会对你抱有幻想?
阮文铮……”可是阮文铮并不看她,而是让特助直接将他扶上轮椅,慢慢推着上楼了。
过一会特助下来,对她说:“菲菲小姐,先生让您去休息,您如果真的心疼您肚子里的孩子的话。”
阮菲菲皮笑肉不笑地看着这位尽职尽责的特助,心早已被烧成了灰,“我怎么样,跟他有什么关系?”
特助耸耸肩,他不过是来传达命令的,至于对方是否执行,那和他就没什么关系了。
虽然阮菲菲嘴上硬,却还是独自上楼去了卧室休息,她的确很累,身体累,心更累。
原本只是想这样稍微休息一下的,谁承想当头沾上枕头,困意便瞬间来袭,她居然沉沉地睡了过去。
等饱睡一觉后,夕阳已然西沉。
她坐起来,精神有些浑浑噩噩的,缓了好一会才逐渐恢复正常。
打开门出去,楼道里静悄悄的,仿佛没有人在,下到客厅,只有厨房的方向有些动静,她走过去,见到一位菲佣正在做饭,桌上已经摆了几个盘子,不知道是做的什么饼,看起来油腻腻的,闻着却是怪香的。
从前和父母在C国住时家里也有菲佣,不过她实在吃不惯那位的手艺,就好比眼前的这几个碟子,光是看着就已经饱了。
“阮先生呢?”
她用英语问道。
菲佣专心致志,被她的声音吓了一跳,回过头时眼里有惊慌,“阮先生下午情况恶化,去了医院。”
阮菲菲怔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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