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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春朝:大人害了相思病苏御周云若最新章节

望云际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可母亲执着此事,所以每逢大考,她必亲自带哥哥进京赶考。母亲哥哥,她太想他们了。这一夜忧虑过重,委实没睡踏实,清晨眼底暗了一圈,便是浮了粉,也遮不住这憔悴之色。秋蝶端着洗漱水准备出去,周云若叫住她。看了看早已等候在外的石霞与双福道:“往后她们在这里当值,这屋你就别进了。”秋蝶大惊,忙跪下身子,水溅在自己身上也不觉。颤声道:“夫人,奴婢做错什么了?”周云若轻笑一声问道:“我与大爷谁是你的主子?”她怔了片刻才回道:“奴婢打小便服侍您,在奴婢心里您是唯一的主子,谁也越不过您去。”周云若笑了,而后目光深深看向她说道:“如此甚好。”“二房最近出了乱子,我这当家娘子,不好袖手旁观。你是个稳妥的,过去帮衬一段时间,权当是替我周全了。”秋蝶听了,揪紧...

主角:苏御周云若   更新:2025-01-14 17:1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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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苏御周云若的其他类型小说《回春朝:大人害了相思病苏御周云若最新章节》,由网络作家“望云际”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可母亲执着此事,所以每逢大考,她必亲自带哥哥进京赶考。母亲哥哥,她太想他们了。这一夜忧虑过重,委实没睡踏实,清晨眼底暗了一圈,便是浮了粉,也遮不住这憔悴之色。秋蝶端着洗漱水准备出去,周云若叫住她。看了看早已等候在外的石霞与双福道:“往后她们在这里当值,这屋你就别进了。”秋蝶大惊,忙跪下身子,水溅在自己身上也不觉。颤声道:“夫人,奴婢做错什么了?”周云若轻笑一声问道:“我与大爷谁是你的主子?”她怔了片刻才回道:“奴婢打小便服侍您,在奴婢心里您是唯一的主子,谁也越不过您去。”周云若笑了,而后目光深深看向她说道:“如此甚好。”“二房最近出了乱子,我这当家娘子,不好袖手旁观。你是个稳妥的,过去帮衬一段时间,权当是替我周全了。”秋蝶听了,揪紧...

《回春朝:大人害了相思病苏御周云若最新章节》精彩片段




可母亲执着此事,所以每逢大考,她必亲自带哥哥进京赶考。

母亲哥哥,她太想他们了。

这一夜忧虑过重,委实没睡踏实,清晨眼底暗了一圈,便是浮了粉,也遮不住这憔悴之色。

秋蝶端着洗漱水准备出去,周云若叫住她。看了看早已等候在外的石霞与双福道:“往后她们在这里当值,这屋你就别进了。”

秋蝶大惊,忙跪下身子,水溅在自己身上也不觉。

颤声道:“夫人,奴婢做错什么了?”

周云若轻笑一声问道:“我与大爷谁是你的主子?”

她怔了片刻才回道:“奴婢打小便服侍您,在奴婢心里您是唯一的主子,谁也越不过您去。”

周云若笑了,而后目光深深看向她说道:“如此甚好。”

“二房最近出了乱子,我这当家娘子,不好袖手旁观。你是个稳妥的,过去帮衬一段时间,权当是替我周全了。”

秋蝶听了,揪紧的心瞬间松了。虽不大愿意,可也不敢说什么,总归还有回来的时候。她起身告了退,收拾一番,就去了二房院子。

周云若看了眼院中的夏婆子,低声对石霞二人交代了几句,起身就往前厅行。

刚来到厅外,便闻得欢声笑语,待她进去了,声音戛然而止。

一家人正围在桌子前享用着早饭,此刻见她来了,气氛突然就冷了。

一眼扫过去,那刚小产没几天的野花,竟然也坐在桌前,位置安排的极是巧妙。

左边挨着闫二郎,右边挨着闫衡,一家子这会儿视她与无物。

闫昭先是看了看父亲,见他喝着汤,头都不抬。又转向祖父。

见无人搭理母亲,眼珠子转了半圈,偷偷翘起嘴角,埋头继续吃饭。

周云若只能面无表情的走到桌子前,扫了眼今日的菜色。

啧啧舌:“清蒸鲈鱼,牛乳蛋羹,肉油饼,炒鳝面,血参乌鸡,哟~~还有燕窝粥啊!”

她目光定在那女子面前独一份的燕窝粥上,忍不住冷笑一声。

那女子抬起清冷的眸子,有一丝得意。

她笑了笑,歪着头对着闫二郎道:“二弟,你可真偏心,弟媳坐月子那会儿都没吃过燕窝。”

闫二窘得脸通红。

闫二媳妇见状,搁下筷子对她道:“大嫂,那会家中不富裕,如今日子好了,盈盈伤了身子,是该吃些好的。”

盈盈?竟这般亲近了。看来是知道实情了,一家子合起伙来了。

她嘴角一勾:“你心地真好,那这银子你们二房便自己掏吧!反正我一口也没吃。”

一家人的脸骤然垮了下来,瞧着闫二娘子的脸由白转青,周云若嘴角翘起。

闫二郎见状忙看向闫衡:“大哥,你看这········”

闫衡蹙起眉头,撂下筷子,不耐地对她道:“一家人计较什么,不就一碗燕窝吗?这钱我出。”

说罢,大方地掏出一包银子,放在桌上,听声音有些重量,想必又是不义之财。

周云若毫不客气,一把拿过来,握在手中。开口道:“中郎将的母亲两日后过寿,我正愁没银子买礼物,这银子来得正是时候。”

不顾他错愕的表情,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什么都不如你的前程重要,我现在就去华宝阁,夫君放心,我定给你办好此事。”

出了院门,她掂了两下银子,眼中闪过狡黠的光芒。

留下石霞看院子,她带双福出门去。

华宝阁在长安街上。路过米家铺子,买了二斤羊肉,又去隔壁饺子馆点了四碗猪肉大馅饺子。

特意坐在店旁的棚子里,她喜欢边吃东西,边看形形色色的路人。

她年老时,过着冷冷清清的日子,如今哪里人气旺,她就爱往哪里凑。

两口一个饺子,在夹一筷子焦香四溢的羊肉,喝一口热气腾腾的面汤。

她满足地眯了眼,双福吃得更是满足,羊肉很快吃没了。

她碗中饺子也见了底,双福的碗也见了底,不过双福那已经是第三碗了。

双福将最后一个饺子塞入口中,扭头对老板喊道:“再来三碗。”

周云若不由地摸向钱袋子,脸上泛起愁云,嫁妆已是所剩不多,往后离了闫家,更要银子傍身,需得钱生钱才是长久之计。可平洲的铺子都被她尽数卖了,银子大部分用来置办京都宅院,以及闫家一家人的开销。

哎~!想起那些银子,她只能无力地叹着长气。

待双福吃饱,她们就去了华宝阁。

这华宝阁是京中一等一的珍宝古玩店,掌柜的倒是不势礼眼,见她进门,殷勤地给她一一介绍。

她开门见山,张口道:“掌柜的不用介绍,我不买别的,想买阁里独有的礼品盒子,价格您定。”

掌柜的听了,似乎也不诧异,想是买卖做多了,见惯了不同需求的客人,他神情自若道:“夫人,盒子十两银,不过不能盖我们华宝阁的紫章。”

这下周云若犯了难,不盖他们的章如何蒙混过关。见掌柜此刻笑的和煦,她忍不住暗骂道:奸商。

愁楚间瞥见岸几上随意摊放着一副未裱的山水画,一半耷拉在外。

她上前扶正细看,山石上一棵松柏画得傲骨天成。意境不俗。

开口问掌柜:“这是谁画的?”

掌柜哑然一愣,而后回道:“这是我们东家随手画着玩的,阁里有名家大作,夫人可移步去看?”

周云若摇摇头,笑道:“我瞧着它赏心悦目,既入了眼,便是有缘人。弃它在这里蒙尘,不如结缘卖给我。您看可好?”

掌柜思考着,唇齿间吸气,抬头便往楼上望去,周云若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只见二楼廊柱旁,一名穿绯色长袍的男子,半仰着躺在紫檀直棂长椅子,脸上盖着一本书,看不清容貌,仪态慵懒,似睡着了般,一动不动。

突然,那人抬了抬手指,掌柜似收到了指示,对她点头道:“既然如此,便收你····”

话说一半,又向楼上看去,似乎想等那人授意。见那人毫无动静,便又接着道:“一百两银子。”

周云若刚要答应,楼上一声轻咳,掌柜忙抬头,那绯衣男子轻轻一挥衣袖。

掌柜干笑两声道:“一百两银子都不要,即是有缘人便分文不取,送您了。”




说罢,牵着玉姐儿的手,朝另一边走去。

玉姐握了握她的手,仰起头含着泪道:“姑姑,那是我母亲亲手绣给我的荷包,我舍不得。”

闻言,她目光看向池子里飘起的荷包,又见一棵柳树,朝池中横了一根粗枝。

心中有了主意,温声对她道:“别难过,姑姑去给你捡来。”

她爬上柳树,脚落到那根粗枝上,俯下身子,伸着手去够。

上方的水廊处,突然传出一声呼喊:“你做什么去,快回来。”

扭头一看,竟是伯父,他朝下探着身子,一脸担忧。

熟悉的面孔,隔世再见,她掩不住心头一阵悸动,脚下一滑,身子就是一歪,她忙抱着那根粗枝,姿势不雅,见伯父瞪大了双眼,一脸惊色。忙朝他喊道:“伯父,您别紧张,我心里有数的。”

说罢,身子往前一倾,伸手就从水中捞起荷包,上了岸,将荷包放入玉姐儿的手中,交代一番,就慌着朝上方长廊奔去。

行至拐角处,差点与一人迎面撞上,心下一惊,又一股淡雅的墨香混着草木的清新充斥在鼻间。

抬头望去,她瞬间呆愣了。

那男子锦袍玉带,阳光下光华流转。

“大胆~还不退开。”

旁边响起一声呵斥,下意识后退几步。脑袋微微发热。

察觉上方那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耳边又倏地响起伯父的声音:“莽莽撞撞,成何体统。”

“都是做娘的人了,还往那树上爬,小时候还没爬够,回头我就把那树砍了。”

想着旁边还有外人在,周云若面颊一红,忙对伯父眨眨眼。

抬眸间瞥见那米家铺子里的冷傲少年,他立在他的身后,此时正恼怒地盯着自己,想起那日官轿中的男子,周云若恍然大悟。

是了,天下能这般风姿的男子,除了苏御,再找不出第二个了。

眼前不凡的男子,面容俊美,一双精致的桃花眼,本该给人温柔无辜之感,偏生又生得狭长,黑眸如寒星般璀璨。初看温柔,细看清冷,如高岭之花,高不可攀。

饶是活了两世的周云若,也是第一次这般近距离瞧他。那埋藏在心底久远的悸动,似有松动。

她曾恋慕苏御这件事,伯父当然知道,此时见她这副模样,心道不妙。

忙干咳了两声,对苏御道:“大人,下官新得了一幅墨宝,还想请您品鉴一番。“

他闻言微微点头,目光不再停留。

矜贵的男子抬步离去,月白色的锦袍迎着微风轻轻拂动。不染一丝尘埃。若说她一生的不幸,是因为嫁错了人,那导致她去平洲的原因便是他。

她恋慕他的事,不知是谁传到了婶婶耳中,她自进门便与母亲不和,由此当众奚落母亲,那时又正逢哥哥春闱落第。

母亲觉得颜面扫地,一怒之下,执拗地带着他们回了祖居平州。之后遇见了闫衡。想到此眉间一沉,又见那跟在他身后的少年郎,突然回头,瞪了她一眼,那一脸鄙夷,令她顿时也冷了脸,朝他翻去个白眼,转身离开。

吩咐车夫,去往城南的牙行,一路上想着苏御的脸。心中好似搅了一团丝线,掀开车帘吹了好一会冷风,才静下心绪。

到了牙行,说明要求,牙人引她到了后院。

一排茅草搭起的简易棚子里,大概有十几个女子。

牙人殷勤地介绍道:“贵人,这些人都是做惯粗活的,力气绝对有,您放心挑。”

记得上一世,石霞曾与自己说过,她是今年被卖来京都的。

具体哪家牙行,她也不清楚。

一一看过去,周云若蹙了蹙眉心,对牙人摇摇头道:“我要个子高的,会功夫的。”

牙人思考片刻,有些顾虑道:“您这要求有点高,不过倒真有这么一个人,就是这性子太烈了,不好驯服,小人怕她惊扰了贵人。”

她闻言一喜道:“不打紧,先带来让我瞧瞧。”

牙人立即招来两个魁梧汉子,吩咐道:“去将那下相来的母夜叉带来。”

两个汉子一听,面露难色,其中一人苦着脸道:“那娘们力气可大,俺哥俩好不容易才把她关进铁笼里,这会子要放出来,怕招架不住啊!”

牙人面露不悦,指着他们骂道:“一个两个都是怂包,连个娘们都制不住,白吃咱家粮食。”

两个汉子,挨了骂也不气,递上一串钥匙,笑道:“大哥,那就劳烦您带着贵人亲自走一趟了。”

牙人接过钥匙,恶狠狠的瞪了他们两眼,好不容易有人敢接这块烫手山药,这会子可不能退却。

转头换上笑脸道:“贵人请随小的来。”

她跟随牙人走进一处石屋,门一开,光线照进昏暗的室内。

只见一名身材不弱与男子的女子,被关在特制的铁笼内。女子见了人来,嘶哑着喉咙破口大骂:“不要脸的贼人,我是良家子,若要我给人为奴为婢,我宁死不从。”

周云若盯着女子熟悉的面容,心口一酸,眼泪差点就落下来。

忍下泪意,她冷声朝牙人喝道:“你敢强卖良籍。”

牙人连连摆手道:“国法当前,可不敢行这违律之事。这女子是被婆家卖来的,小人这里有她公婆签字画押的凭证。出嫁从夫,她死了夫君,又没生育,身家自是婆家说的算,这买卖我们也是做得合规合法。”

石霞听罢,顿时捶胸嚎啕大哭:“爹啊~这就是你为女儿找的好婆家,你走南闯北,做了一辈子镖师,若泉下有知,见女儿如牲畜般被他们买卖作践,怕是恨不能杀了他全家。”

周云若同样痛恨这世道的不公。

难道一纸婚书,就可以定人一生?

出嫁从夫,夫死从子,若无子,生死便皆有婆家人掌控。

凭什么?

自己丈夫混账,儿子不孝,一生被困在万劫地狱里,一生任由蹉跎,又凭什么?

她不服,老天爷既让她重活一次,她便要撞碎这万劫地狱,争个公道来。

“别哭,你的公道我来替你讨。”




闻言,二房两个粗壮婆子一左一右,立刻去追。跑到外院门前,猛地将人按倒,见人反抗,一个婆子屁股一压,骑坐在她的腰上。

另一个死死压着她的下肢。她被压得面部充血,喊破喉咙,两个婆子也丝毫不放。

看得周云若不由咋舌,这老二媳妇当真不养闲人。

不像她御下不严,一个两个都是吃里扒外,白白浪费了自己的粮食。

闫母追出来一看,急得跳脚。连呼“作孽”。

闫衡彻底黑了脸,若眼睛能杀人,这两个婆子怕是喘不上第二口气。

他大步上前,胸前的甲衣,发出冽冽的声响。矫健的长腿猛然发力,两脚就踹翻了两个婆子。

老二娘子也不管地上痛苦哀嚎的婆子,那双不大的眼睛,像淬了毒,狠狠地只盯着女子小腹。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两条短腿捯饬得飞快,如一头发疯的母牛般,一头就撞到了女子肚子上。

口中叫嚣着:“我叫你生,我叫你生···········”

女子惨叫一声,身子便失去重心,倒在了闫衡怀中。

连周云若也没想到,老二娘子能这般生猛的豁出去。

闫衡扶住女子。青筋凸起的手,明显抖了。

大喊道:“速去请大夫。”

闫母刚从惊愕中回过神,又倒吸一口凉气,只见那女子素白的裙上一抹红,正缓缓晕开。

一声悲呼:“造孽啊~”

说罢,冲到老二娘子面前,又撕又打,一声声毒妇,哪里还有平时的慈善温和。胆小的闫二郎见妻子闯了祸,转身就溜。

再看闫衡竟一把抱起女子,急色匆匆的朝内院奔去。

顺子在旁偷瞄了周云若两眼,突然见她凌厉的看来,一阵胆怯,忙低下头跑开。

周云若勾起唇角,钩子下了,只要咬上了,就不怕跑了。眼神冷然注视着地上发红的血迹。

当年,就是她肚中这个孽障撞倒了自己,害她当夜便早产生下一个女婴,小小的人儿,孱弱地哭了两声,就断了气。

从此她再也不能生育,闫衡一句“死了的孩子哪有活着的重要”就揭了过去。

午夜梦回,那两声婴儿啼哭,让她痛彻心扉。

如今,便让他以命抵命,来偿还因果。

闫二娘子知道闯了大祸,可也难掩心中委屈,推开闫母喊声:“老的少的全都欺负我,这日子没法儿过了。”

说罢,转身跑出去,这是要回娘家搬救兵。

闫母见状,又将矛头对准她:“都怪你,若不是你在旁边煽风点火,煽动她········”

“闭上你的嘴。”

她双目好似利刀,狠狠射向她。

“你生了个什么货色,自己最明白。不自省自身,跟我这么混,当我周家没人了不成。”

闫母从没见过她这般气势,以往不高兴了,最多冷脸回几句,这般疾言厉色顶撞还是第一次。

她心虚的目光躲闪起来。

若是真闹到周家去,大郎的差使怕是要黄了。此时此刻瞧着她那张冷脸,心中更是打怵,只得赶紧走开。

“娘~“

毫无征兆,五岁的男孩向她奔来。

周云若一愣,稚龄男孩扬起脸来:“娘~你瞧!”

他举起功课本子,童音清亮:“先生今日表扬我了。”

一瞬间,眼前这张小脸,快速和记忆中的脸来回转换,有倔强的少年,叛逆的青年,眼中含恨的成年男子···········直到长了皱纹,生了华发,依旧不改对她满脸憎恶。

脑海里,那张脸瞬间重合了这张稚嫩小脸。

她一把推开他,风吹过,方觉满脸泪痕。

待孩童站定,诧异地看向她。小心翼翼地问:“娘,怎么了?”

周云若只觉胸口疼得喘不过气来,她闭上眼,逼着自己不去看他。错身脚下步子迈得又急又快。

走出院子,身影狼狈。

街上行人络绎不绝,她一个人走了好久。直到小腿处传来酸感,她停下来。

坐在一棵老榆下,细碎的光线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她的脸上。

仰头望向云际,随着云卷云舒,心绪逐渐静了下来。

拼尽全力也无法改变的人,放生即可。

这一次,她要为自己真正活一回。

长安街尾,自建开始便传承至今的米家老店,围了不少客人。

刚烤好的羊腿,外焦里嫩,表面洒满了塞外来的孜然。那味道刺激着人的味蕾,不由地勾起了她肚中的馋虫。

眼见那一整支羊腿分成了几份,都被人买走了,米家伙计转身又从炉中提出一支来。

周云若赶紧掏出银子,就见店家朝她摆摆手说道:“抱歉这位夫人,最后一个已经被人定了。”

心头失望,她抿了抿唇,几十年没尝过这个味道了。

“店家,取羊腿。”

这时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郎匆匆走进来,将一锭银子放在柜面上。

周云若见这少年生了张圆圆的脸,眼睛纯净。一身月白绸缎长袍,书生气十足。便轻声与他商量起来,希望他割让一些。

没成想,这少年只是看起来面善,小小年纪说起话来,冷冰冰不近人情,把人怼的无地自容。

周云若表面看是个韶华女子,可芯子里到底住着个八十岁的老妪。

被个娃娃奚落一顿,禁不住老脸一红,连连恼道,莽撞了,莽撞了。

一座银顶官轿就停在一旁。

“文远,不可无礼。”

骄中传出的声音温润而低沉。

“与人当宽,且分与这位夫人些。”

那语调轻柔,宛如清风吹过耳畔。让人忍不住想,这是出自什么样清新雅致的男子之口。

少年郎身上的盛气一收,对着官桥恭敬回道:“尊大人令。”

分了一份给她,又一眼瞥见了她递过来的银子,突然黑了脸,一把抓过银子,用力置于柜台上。

动作大,却没发出声音。显然是怕他家大人听到责备。

瞪了她一眼后,只捏起其中一小块银子,放入掌中。

她是怕人吃亏,才故意从钱袋子里,多拿了些出来。

少年去了官轿前,这时轿夫起了轿子,枣红色的呢帘子晃动了起来。

她本能地去看,透过微开的帘子,只见露出的朱红色官衣中,伸出几根修竹般骨节分明的手指。




待菜上了桌,见二人迟迟不敢动筷。

“都愣着做什么,吃菜,不要浪费了我这百两银子。”

话音刚落,双福就动了筷子,口齿不清道:“好吃,太~好吃了。”

吃到红扒肘子时,竟流出两行热泪来。连呼:“主子,你就是我再生父母~~~~~”

楼下行人络绎不绝,远处红日落在山腰处,云霞漫天,好一片人间烟火气。

周云若笑看两个女子吃得满足,而后不经意扫了眼对面二楼的茶楼,目光一顿。

气质沉稳的男子手执茶盏,与她隔空相望。

她心头不免一涩。

谢家小郎,谢云舟

熟悉的面孔,几十年没见了,如今他一头乌发年华正盛。

只是自周府一别,她拒了他的心意,此后一生,他再未同她讲过一句话,每次见了都冷脸装作不识。很是记仇。

想来他儿女都有了,还这般介怀,应是她当初拒他的话狠了些。

也罢,她如今都重活一世了,何必还要学从前一般每每都回他冷脸。

朝他招招手,嘴边绽开一抹明媚的笑容,这便是主动示好了。

该是冰释前嫌才对。

那人一愣,手中的茶盏瞬间掉落,似是被烫了一般,猛地站起身来。

周云若忙起身,朝他那处观望。都做官了还这般莽撞,不知伤着没?

只见谢云舟转身离开。周云若失望的摇摇头,这人依旧是不给面子。

吃饱喝足,周云若带二人去了成衣坊。

双福的衣服最不合体,一身肉裹在偏小的衣服里,怎么看都不舒服,给她置办了五身合体的衣裳。

颜色都是她自己选的,姹紫嫣红都有,这会子乐的合不拢嘴。

石霞只选素色,低声道:“我男人生前没有苛待我,我要为他守丧。”

石霞一直都是有情有义的女子。

周云若默然付了银子,石霞不满二十岁,五官本就生得寡淡,不忍见她年纪轻轻的这般没朝气,又为她买了根镶花银簪,颜色虽素,却不失雅致。

满意地点点头,才带着她们回闫家。

马车停在院门时,天色将暗。

下了车,便见隔壁大门前停了几辆马车,几个仆人正在搬运行李。

周云若神色一凛,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又来一个送死的。

她转身进了院门,刚至门前,便见闫衡阴着脸,立在屋前的梅树下。

声音盛了怒意:“周府门人说你午时刚过就离府了,你做什么去了?”

周云若不想理他。

绕过他,直奔屋门而去,猛的身子被他一扯,人便被他霸道地锁入怀中。

“我沿着回家的路,找了你一下午。连个人影都没有,你到底去哪了?”

周云若撇开脸,皱眉道:“你先松开。”

“怎么?孩子都给我生了,如今却不叫碰了。”

他起了疑,盯着她的眼睛,想瞧出些什么。见她躲闪,脸色不觉一沉,冷声道:“你若敢行对不起我的事,我会疯的,到时什么荒唐事我都做得出。”

这些话她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以前觉得这是他太过在乎自己,现在想来他是绿了别人,所以更怕别人绿他。自己龌龊,也把人想得龌龊

挣脱道:“我行得端,做得正,无凭无据污蔑我,伯父知道了可饶不了你。”

可他就是冷着脸不撒手,石霞见状,上前阻他。

他恼了,抬起脚就踹,石霞连连后退。双福见状,从背后偷袭他,被闫衡察觉,一掌劈过去,双福虽胖,可身子却不笨拙。她侧开正面,双手一推,竟将闫衡推得一个踉跄。

周云若瞧着,心中一乐,双福好样的。

两个女子配合相当默契,一时竟没让他占着便宜。

可闫衡十多岁就进了军营,习的都是杀人术,此刻反应过来,才知是自己小瞧了两个女子。

瞅准缝隙,纵身跃起,猛一抬膝顶向石霞腰腹,反手又将人提起,就要砸向双福。

见他如此手黑,周云若连忙向前一步,挡在他面前:“她们是我新收的丫鬟,还不懂规矩,你莫要伤人。”

闫衡闻言收手,立刻打量起石霞与双福的面容,接着嫌弃地撇开脸道:“从哪弄来的?”

“牙行。”

“你下午去了牙行?”

周云若点点头。

他脸色一黑,肃声道:“胡闹,那种地方鱼龙混杂,你一个女子往里面闯什么?万一出了事······



健壮的臂腕一收,崔盈盈顺势躺在他的臂弯中,窗外明月清冷,屋内欲火缠身。

让窗外偷听的秋蝶浑身燥热。

她微张着唇,脸上泛起潮热。

清晨露浓,天阴沉。闫家人陆续起了身,秋蝶端着一盆清水,进了崔盈盈的屋子。

见崔盈盈神态自若,穿戴整洁,若不是瞧见床上被褥凌乱,她都要以为昨晚是一场梦了。

将水盆放在架子上,语气生硬道:“崔姨娘请洗漱。”

崔盈盈走上前,刚把双手没进去,又倏地拔出来。惊呼道:“好凉,怎么是冰水?”

秋蝶冷冷瞥了她一眼。

崔盈盈见状,心生恼怒:“我小月子都未出,你给我用冰水,是要害死我啊。”

秋蝶心里恨恨骂道,娼妇~还有脸说自己没出小月子。

都能和男人睡觉,一点子冰水倒矫情起来了。

秋蝶盯着她反驳道:“这水是从厨房取的,和夫人们用的出自一锅,姨娘要说是冰的,奴婢也没法。”

说罢,转身就走。

崔盈盈气得一把掀翻了水盆,狗仗人势的东西,和她主子一样蔫坏。

早饭后,夏婆子将秋蝶得罪崔盈盈的事告诉了周云若。不一会秋蝶来给她请安。

她抿了一口茶,语气淡淡道:“听夏婆子说,你给崔姨娘用冰水,可有此事啊?”

秋蝶闻言,暗暗瞪了一眼夏婆子,又忙辩解道:“夫人,您别信夏婆子的话,奴婢全心照顾姨娘,是姨娘她········”

见她话语一顿,周云若打量了她一眼,而后目光定在她收紧的五指上,沉声道:“她怎么了?”

“她··她因为奴婢是您的丫鬟,处处针对。”

周云若听了,嘴角勾出冷笑,拿别人当枪使,可惜,这招已被她用过了。

她挑起眉眼,轻声道:“不过一个妾室,还不值得我为她动怒,若不是顾念着二房,谁爱搭理她。”

“把你分内的事做好了,她若鸡蛋里挑骨头,也不必处处忍她。”

说罢,看向夏婆子,冷斥道:“白活一把年纪,里外都不分,咱们院里的人被凭白污蔑,你不想着替她说话,还落井下石,该打。”

话音刚落,双福上前就给她一嘴巴子。

夏婆子瞬间捂着嘴,又惊又怒。

周云若蹙起眉头,瞥了一眼双福道:“我不过随口一说,谁叫你真打了。”

双福仰着脸,朝她憨笑两声。

周云若扭头就对夏婆子说:“罢了,权当给你个警醒,下次胳膊肘再往外拐,便是我不说,你瞅瞅,她们可能容你?”

此时,秋蝶与双福她们站成了一线,倶冷眼瞪着夏婆子。

这下干吃黄连,有苦也得咽。夏婆子只能耷拉着脑袋,捂着老脸,灰溜溜退出屋子。

待秋蝶也出门,石霞沉着脸进来,在周云若的耳边悄声说道:“大爷昨夜去了崔盈盈房中,凌晨才出来。”

周云若垂下眼眸,身子歪在长榻上,手轻轻地拨弄着茶盖。

石霞见她沉默不语,以为是伤心过了头。心中替她愤愤不平。

眼中不由地泛起冷芒,压着嗓子道:“只要主子一声令下,我今晚就将她绑了。”

周云若顿时掀起眼皮,问她:“绑起来杀了吗?”

不待人答,轻笑道:“杀了她,明天还有别人,后天,大后天,杀得过来吗?他哪里配我为他背上因果。”

“随他去吧,天生爱吃屎的狗,看不住的。”

说罢,视线越过窗口看向隔壁的宅子,又在石霞耳边低语了两句,石霞闻言,面色愈发沉冷。

走出屋子后,回想刚刚主子的交代,心中愤懑,这种男人,还不如死了好。

屋内,双福重新斟了一杯茶端给她,又从胸前的衣襟里,掏出一小包栗子糖,问也不问,便往她嘴中塞了颗。

“主子,他不疼你,我们疼你。”

见她露出一丝笑意,又道:“我祖母活着的时候常说,人活一世最难求圆满。男人不好,子孙必好,总能占着一样。”

闻言,周云若无力的笑了笑,甜味在嘴中散开,却在心里蔓延出苦味,她是一样也没占着啊!

京都的冬日是湿冷的,阴沉的天空,不一会就洋洋洒洒地飘起雪花,周云若取出一条雪白的兔毛领子,这还是离开平洲时,哥哥送她的。

戴在脖子上又暖又柔软,此时站在屋檐下,伸出白嫩的手。

没有难看的老年斑,也没有皱纹,多好的年华。

忽然,守门的下人匆匆忙忙地向她跑来,脚未站稳,便气喘吁吁的说道:“夫人,刚刚有人来报信,少爷在书院打了人,让您赶紧过去。”

周云若一怔,记忆中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几十年了,不提真想不起来。

又听下人报:“那人说,对方是魏家的子侄,还······还说见了血,小的已让人去寻大爷,可这正当值的时候,怕大爷去晚了,少爷吃亏。”

哼!吃亏?上着魏家的学堂,还敢打魏家的子侄。

他是在平洲嚣张惯了,到了京都还以为他爹是原来的土霸王,没人敢惹。

这回碰个硬茬,对方可不是好缠的。当年为保闫昭的学业,她委曲求全,便是被那魏家人羞辱了,也含笑受着。

如今想来,愈加憋闷。

此时,下人见她不动,急道:“夫人,马车已在门外备好,老爷让你快些去呢!”

周云若一听,心里顿时生起一股恼意。平日里爹好,祖父更好,这会子怎么不去替他出头了。

他们惯出来的小浑蛋,惹出了祸,就将她这个当娘推出去挡灾。

待事后,她去管教儿子,他们一家子又会来充好人,指责她不疼孩子。

这也是前世,闫昭讨厌她的原因之一。

书院门前

漫天的大雪停了,脚缓缓落在洁白的雪地上,故意放慢了速度。

身后跟着石霞与双福。

本是一刻钟的脚程,她愣是走了半个时辰。待她走到学堂前,一眼便望见雪地里跪着的闫昭。

只见闫昭半边脸上,布满指印,又红又肿,嘴角还留有未擦的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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