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温婉沈御的其他类型小说《咸鱼小妾温婉沈御完结版小说》,由网络作家“温婉”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幸好,老天还是眷顾温婉的。没有再给她纠结的机会,柴房门打开,举着鞭子的店铺老板出现了。他手中的鞭子是专门用来打人的毛刺鞭子,用最硬最糙的粗麻织成,一鞭子下去就能皮开肉绽。温婉冷不丁打了个寒颤,还是咧开嘴,挤出一个僵硬的笑。“我我们想买只烤羊。”店铺老板留着满脸络腮胡,闻言,冷着一张脸指了指铁架上的烤羊。“今天就这么一只羊,不过被小王八羔子烤焦了,老子刚教训了他一顿。你要是想买,我给你便宜一两银子,算你九两。”老板给了价,这就是在做生意,没有对他们动手的意思。温婉松了一口气,生意嘛,能谈就好。“就肚皮焦了一块儿,我就喜欢吃烤焦一点儿的,不碍事。要不,银子我还是给够,里面的伙计,你就别打他了。”老板就是求财,有银子哪有不答应的道理。“姑...
《咸鱼小妾温婉沈御完结版小说》精彩片段
幸好,老天还是眷顾温婉的。
没有再给她纠结的机会,柴房门打开,举着鞭子的店铺老板出现了。
他手中的鞭子是专门用来打人的毛刺鞭子,用最硬最糙的粗麻织成,一鞭子下去就能皮开肉绽。
温婉冷不丁打了个寒颤,还是咧开嘴,挤出一个僵硬的笑。
“我我们想买只烤羊。”
店铺老板留着满脸络腮胡,闻言,冷着一张脸指了指铁架上的烤羊。
“今天就这么一只羊,不过被小王八羔子烤焦了,老子刚教训了他一顿。你要是想买,我给你便宜一两银子,算你九两。”
老板给了价,这就是在做生意,没有对他们动手的意思。
温婉松了一口气,生意嘛,能谈就好。
“就肚皮焦了一块儿,我就喜欢吃烤焦一点儿的,不碍事。要不,银子我还是给够,里面的伙计,你就别打他了。”
老板就是求财,有银子哪有不答应的道理。
“姑娘心善,那我给你包起来。”
店铺老板原来是个瘸子,转身进屋,扯着一个瘦高的少年出来。
他一脚踹在少年的腿弯处,“去给客人把羊装上!”
少年一出现,温婉就被着实吓了一跳。
她知道先前他在屋子里肯定挨了打,但是她没有想到,他这哪里是挨打,分明是遭受了非人的虐待。
少年皮肤蜡黄,瘦得只剩下皮包骨,一看就是营养不良,身上大大小小的新伤叠在旧疤之上,几乎没有一块皮肤是完整的。
这样的折磨,真不知道他是怎么熬过来的。
“小婉姐姐……”沈舟吓得小脸发白躲在温婉身后。
温婉安抚的拍了拍沈舟的背,“别怕。”
店铺老板见状,又是一鞭子抽在了少年背上。
“丑东西,还愣着做什么,没看见客人都被你吓着了吗?”
鞭子落在少年身上,他眼神空洞,竟是一声不吭。
他甚至没有看温婉一眼,似乎对人性的恶已经习惯。
温婉想,那双眼睛里,肯定是有过希望的,只不过有太多冷眼旁观的人,将他这份希望磨灭了。
他的眼神,过于震撼人心。
以至于温婉有一种感觉,也许过了今天,他就不会选择再这样痛苦的活着。
很多年以后,温婉得知那时少年的心境,便无比庆幸,她做了一个正确的判断。
“老板,你这奴隶卖不卖啊?倒是挺经打的,拿来发泄情绪倒是不错。”
温婉故作轻松的闲聊,目光扫过少年脖子上烙印的一个“奴”字。
老板擦了擦手,将鞭子递过来,“您要试试吗?给您玩玩。”
温婉接过鞭子,装出一副精明的模样,“老板,别一会儿我抽他几鞭子,你说我把你奴隶给打坏了,要我赔钱吧?”
老板眼中闪过心虚,他刚才还真就这么想的。
一看温婉就是富贵人家娇养的,能讹点儿银钱当然更好。
被拆穿后,老板干笑两声,“那哪儿能啊,一个被倒了好几手的奴隶而已,能值几个钱。”
“这样啊,”温婉犹豫了一下,“那不如这样吧,你这个卖给我,我看他半死不活的,买回去估计玩不了几天就死了。”
“卖啊?”
店铺老板商人的市侩立刻显现出来,“你看我这店铺就我一个人,就指着这个奴隶帮忙呢,你买走了,我这生意就不好做了啊。”
温婉早有准备,“哦,那行吧,我不买了。我就抽两鞭子过过手瘾。”
老板一听,这就不买了?
她这买东西的诚意不够啊。
温婉:“说好的,我抽两鞭子,打死打残了,可不许讹我赔钱哟。”
她举起鞭子就要动手,那狠劲儿,似乎要用上全部力气,直接把人打死。
在打死了没钱,和卖给她还能换点儿银子之间,老板果断选择了后者。
“别啊姑娘,你出个价吧,我把他卖给你了。”
温婉心里暗自窃喜,目的达到,面上却不显。
“那……就十两银子?”
老板皱眉,“跟烤羊一个价啊?”
温婉撇撇嘴,嫌弃道:“烤羊还能让我饱餐一顿。他这半死不活的,回头打死了我还得出钱买张草席把人埋了,又得花一笔钱。”
说得很有道理,老板这几天也在担心这事儿。
这小子没什么求生意志,估计活不了几天。
“姑娘,再加点儿?”老板说。
温婉叹一口气,“实在是加不了啊,您要是舍不得,那就算了,反正就一个玩意儿,我不买也没什么损失。”
她作势又扬了扬鞭子。
老板一咬牙,“成交!”
温婉心想,这买卖划算啊,一只羊的价格救下了一条人命。
老板心想,这买卖划算啊,一个快要死了的奴隶,换十两银子。
于是,买卖双方都觉得自己占了个大便宜。
不一会儿,温婉愉悦的带着少年和烤羊走出店铺。
老板满脸笑容的拿了银子后关上店门,还招呼一句。
“姑娘,银货两讫,离柜不认,你下次来光顾,我送你一只烤羊蹄。”
*
温婉出去吃顿饭,却买了个人回来。
偏院里的众人是对此十分不理解的。
可不理解归不理解,人都买回来了,也只能把人安置了。
温婉让沈舟带少年去洗漱,又找了干净的衣裳给少年换上。
她美滋滋的坐着啃羊腿,该说不说,这烤羊的确地道,一口下去,唇齿留香。
就这份儿手艺,她以后可有口福了。
沈舟敲门进来,抓着少年的手腕往里扯。
“你进来啊,小婉姐姐不会打你的,她就是吓唬吓唬那老板。”
“我家小婉姐姐人美心善,最温柔善良了,从来不打人的,她可好了。”
温婉听沈舟这么一顿夸,顿时笑得花枝乱颤。
可以啊,沈舟这小子能处,对她的认识很到位啊。
她就是他口中的那样,一点儿不带差的。
少年站在门口,一抬眸,看见的就是温婉笑容灿烂的模样。
皮肤白皙的女孩儿,五官精致,笑起来的时候脸颊上露出浅浅的梨涡。
些许碎光落在她眼睛里,闪烁得跟天边的星星一样耀眼。
那时候,少年才知道,原来有些人笑起来,是浑身都会发光的。
温婉流着眼泪,哽咽着哭出声。
“是我害死了他们!”
沈御眸光一暗,抬手将她拉入怀中,他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背,安抚道:
“这不是你的错,是那些人……心狠手辣。”
温婉固执的不断摇头,“是我的错。是我没有意识到那块嵌合玉的重要性,也是我……是我不够相信你。”
她只要一想到前几日还和她开玩笑,打趣她要买玉扳指去送给心上人的老师傅,现在却被活活烧死在铺子里,她脑袋就针刺般的痛。
是她,明明没有这个实力,却还要掺和进这些复杂的事情里。
如果她早些把嵌合玉的事情告诉沈御,也许首饰铺里的人就不会因此丧命。
温婉抬头,目光清澈决绝。
“周柴,咱们做个交易吧,我把嵌合玉里的东西交给你,你答应我,一定帮首饰铺里无辜枉死的人报仇!”
沈御诧异的盯着她,似乎有些不敢相信她这话里的信息。
“你是说,嵌合玉里的东西,在你这里?”
温婉擦干眼泪,点点头,“抱歉,我不是没把你当朋友,我只是觉得,比起将希望寄托于人与人之间虚无缥缈的信任,我更愿意相信有钱能使鬼推磨。”
沈御瞳孔一阵瑟缩。
如她所言,她的确是不够信任他。
所以,她宁愿提出一个他无法拒绝的条件,也不和他谈交情、讲信任。
是个理智的女人。
只是,薄凉了些。
沈御突然发现,一直以来,他还是看错了她。
表面上看起来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看起来对身边的人各个都好,可实则内心深处却最是冷硬。
她不相信任何人,只相信利益。
不能说她错,因为如果换了他,一样会如此选择。
他只是……有些心疼。
沈御轻声道:“虽然我不知道你以前经历过什么,让你如此看透人性,我也不能保证,我对你来说一定值得信任。但是,你提的条件,我答应了。”
“幕后之人,我会找出来,我答应你,一定替首饰铺被烧死的无辜之人报仇。”
温婉闻言,这才从脖子上取下项链,将里面的小钥匙放在沈御的掌心里。
“嵌合玉里的东西,就是这个。”
沈御拿起小钥匙仔细看,钥匙虽然小,但钥匙背面的花纹,他却认识。
温婉试探着问:“这个,就是你们一直要找的东西吗?”
如果是的话,那就好了,这样一来,她也算完成任务了。
“不是。”沈御给了一个肯定的回答,“但是,这钥匙应该比我们在找的东西更重要。”
温婉:“嗯?”
沈御将钥匙收好,“你可知,这钥匙还有个名字。”
温婉摇摇头。
沈御:“你不是问我们究竟在找什么吗?我现在就告诉你,我们在找的,是一封信。这封信,应该是装在一个叫做仓奇密盒的盒子里。而这把钥匙,就是打开仓奇密盒的钥匙。”
他说出这些,也是想让温婉再多信任他一点儿吧。
“至于这封信里的秘密,没有人知道。”
沈御拧眉道:“我们一直猜测,这封密信可能在古墓里,但是一直不敢完全确定。现在,见到了这把钥匙,倒是印证了我们的猜测。”
温婉也明白了,“钥匙在,那你说的那个仓奇密盒,应该也在墓地里。”
“可我们去过的墓地里,没有你说的仓奇密盒啊,难道是我们忽略了什么?”
沈御摇摇头,见她手里的茶凉了,又给她换了一杯热的。
“我们找过的墓地里,没有仓奇密盒。这点我可以确定。”
温婉越听越迷糊。
沈御解释说:“你带我们进的两个古墓,每一个古墓里,都有和我们要找的东西相关的痕迹。”
温婉听出了点儿意思,“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山神庙下的古墓里,找到的是嵌合玉。娘娘庙的古墓里,你拿到了三个连击弩的零件。”
“嗯。”沈御说出结论,“所以藏东西的人,将仓奇密盒有关的东西,都放在不同的古墓里。如果我们一直找下去,肯定能找到仓奇密盒。”
温婉终于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心情却越发的沉重。
一个神秘的盒子,不知道藏了什么样的秘密,还没见天日,就害死了这么多人。
“明天我就接着带你们去找古墓吧!早些把东西找出来,否则还不知道要害死多少人。”
温婉急切的开口,又看向沈御的腿,“对了,你伤还没完全好。”
他只是皮外伤,养了这些天,伤口愈合得差不多了,可以勉强走路,但要奔波寻墓,怕是有些困难。
沈御无奈的摸了摸她的头顶,“知道你急,但明天不行,再过几天吧。他们既然找到了首饰铺子,城里肯定还有他们的人,这个时候,我们出城过于显眼。”
不可否认,他说得有道理,所以温婉也就应了下来。
*
温婉回到院子的时候,没有看见温恩。
往日这个时候,他一般会在厨房里准备午饭的,今日却一反常态,连个人影都没见到。
因为首饰铺子被烧的事,她心情沉重,也没有心思去找他。
她呆呆的坐在门口的台阶上,手肘撑着脑袋,红着眼睛,目光呆滞的看着天边渐渐暗淡的晚霞。
突然,街角一个人影光着脚冲她奔跑过来。
她抬眸一看,就见温恩身上的衣裳被灼烧得支零破碎的,满头满脸都沾染着厚重的灰尘,只露出一双干净的眼睛。
“姐姐!”
温恩狼狈的扑到她的跟前,颤抖的抬起手,似是想用乌漆嘛黑的手指触摸她的脸。
温婉往后退了退,“恩恩,你干什么去了,搞得从火堆里爬出来一样,你的手脏死了,先去洗洗吧。”
他的手僵在空中,声音带着哭腔。
“姐姐,你没死,没死……”
温婉眼睛一瞪,“呸呸呸!我活得好好的,你说什么胡话呢?”
温婉立刻破涕为笑,哭得狼狈,笑得也寒碜。
他抬手擦眼泪,一张脸被沾了灰的手越擦越花,他却浑然不在乎。
“我以为……以为你被烧死了。我冲进去找你,找到好多尸体,我好害怕……姐姐,你不要死……”
他泣不成声,断断续续的描述着。
温婉脑中灵光一现,震惊的问:“你去了首饰铺?”
温婉骨子里好歹是具现代灵魂,不会傻兮兮的以为一个姑娘和人说几句话,两个人之间就真的有什么。
她觉得有意思的,是沈御的反应。
人家姑娘闪烁着钛合金一般的大眼睛,就差把喜欢两个字刻在脑门儿上了,他愣是冷着一张脸,用手里的剑鞘将姑娘推远了一些。
隔得远,听不见他们说些什么,不过看那姑娘捂着脸哭着跑了,想来他嘴里也吐不出什么好话。
“直男啊,丝毫不讲情面!”
温婉摇头感慨,塞了一块糕点在嘴里,“这么比较起来,他对我已经算是态度好的了?”
“不,也不对。他还骂过我好几次呢,要不是我内心强大,也会跟那姑娘一样哭着跑掉。”
只有不断的反思和复盘,才会让自己变得优秀,温婉对此深信不疑。
她说完,又转身拍了拍温恩的肩。
“恩恩,他这是反面教材,你可千万不能学。这种直男,是活该单身一辈子的。”
温恩自然是乖乖的点头,一副她说什么,他都会听的模样。
温婉对温恩这态度满意极了。
他们说这两句话的功夫,沈御已经进了远处的铺子。
“妙手回春”四个字,挂在铺子的正上方,一看就是间药铺。
温婉还在犹豫要不要去打招呼,温恩却拉着她的胳膊转身就走,直接给她做了决定。
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她也是很无奈啊。
*
当天晚上,边城发生了一件大事。
温婉是第二天早上去买菜的时候,在巷子口听几个妇人聊天的时候才知道的。
古往今来,女人只要聚在一起,总能绘声绘色的讲述各种故事。
听她们说,是前几天火烧首饰铺的那伙贼人,原来竟是藏在了一间药铺里。
昨晚上衙门和边城守军一起将药铺给围了,那伙贼人穷凶极恶,负隅顽抗的时候伤了不少人,据说还逃走了几个。
也不知道逃走的贼人藏在了哪里,一时之间闹得人心惶惶。
温婉听完,也顾不上买菜了,转身往回走,直接去敲了隔壁院子的门。
阿贵打着哈欠来开门。
“你家校尉回来过吗?”温婉急切的问。
阿贵:“没有啊,这几天校尉都住在营房里。小婉姑娘有事要找校尉的话,可以让信鸽带信过去。”
“没有什么特别的事,就是听说城里出了乱子,所以过问两句。”温婉解释道。
阿贵安抚道:“小婉姑娘是担心校尉吧,您别担心,咱们家校尉厉害着呢,他要是出事了,整个边城早乱成一锅粥了。”
温婉不信,“你们家校尉这么厉害?”
“那可不。”阿贵又叮嘱道:“小婉姑娘,这几天城里不安生,您要出门的话,可以叫上我,我家校尉专门交代了,让我护着你们。”
温婉一听,乐得笑了笑,“你……护着我们?”
倒不是她看不起小厮这个身份,实在是阿贵看起来细胳膊细腿的,还没温恩结实呢,实在是很难给人安全感。
阿贵拍拍胸脯,“小碗姑娘,我很厉害的,你可别瞧不起人。”
“没有,没有。我相信你。”
温婉没把阿贵的话放在心上。
阿贵见她提着菜篮子,“小婉姑娘要去买菜吗?”
温婉似有些犹豫,家里的确是没菜了。
“小婉姑娘,我陪你去吧。”阿贵是个机灵的,“城里这么大,不至于运气那么糟,买个菜还能碰上贼人,再说了,有我陪着呢,出不了事。”
说的很有道理,只可惜……
两人刚走进菜市场,才挑了两样青菜,整个菜市场就因为有贼人闯入而兵荒马乱。
“你这嘴,是开过光吗?”
温婉一边吐槽,一边找可以躲避的铺子。
这种时候,她一个小女子,很有自知之明,不添乱就是最好的帮忙。
阿贵护着她在人群里穿梭,看见一个正在关门的铺子,动作灵活的抓着她的胳膊就躲了进去。
这铺子老板心善,又等几个避难的妇人进来之后,才关上了大门。
屋子里,一群人都在议论刚才发生的事。
“你们不知道,当时我就在岔路口,两个蒙面人从猪肉铺子里冲出来,拿着那么长的刀,一刀下去就把一个小兵的手砍断了。”
“贼人那么厉害?好吓人哟。”
“可不是,那领兵抓捕贼人的,还是个校尉呢,那校尉武艺倒是不错,可惜就是太仗义,眼看小兵受伤不敌,贼人杀来,他直接就替小兵挡刀。”
“哎哟,那个鲜血哦,喷了一地!”
“说起来,我远远的瞧了一眼,那小校尉长得很俊。”
“长得俊还有情有义?那回头我得找人打听打听,要是他没成亲,我女儿还未出阁呢,万一有机会成好事呢。”
温婉躲在角落里,越听越心惊,脸色也白了。
小校尉,长得俊,有情有义。
这不就是说的周校尉吗?
她心里慌乱,忍不住往边上挤,那里有个通风的小窗,兴许能看见外面的情况。
阿贵以为她是觉得屋子里闷才往边上靠,便护着她往那个方向去。
好不容易挤到窗边,温婉抬手轻轻地将窗户推开了一条小小的缝隙。
窗外的街上,此刻空荡荡的,一个人影都没有。
倒是有马蹄声从远处响起,似乎正是奔着这个方向的来的。
不一会儿,一群身穿铠甲的边城守军就出现在了温婉的视线里。
骑马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身形高大、气势凛然的将军,他一手握着缰绳,一手提着一把长剑,速度极快的从街上穿过。
从温婉的角度,看不见那将军的脸,但是她隐约听见他身后的人唤了他一声“沈将军”。
温婉一惊,瞪大了眼睛,伸长脖子想瞧个仔细。
那就是沈将军?她名义上的夫君?
沈将军听见身后人喊他,猛地拉住缰绳,马儿前蹄高高扬起,落下后又溅起尘沙阵阵。
马儿停下后,坐在马背上的沈将军缓缓的回头。
温婉已经屏住了呼吸,只要他再转过头来一点点,她就能看清他的长相了。
温婉听见送子娘娘几个字,终于想起来一件事。
哑婆似乎提过,想要早日怀上子嗣得好好调理身体,而想一举得男的话,就要去娘娘庙上香。
难怪沈御会露出这种眼神。
“你该不会以为我假公济私,假装发现了古墓,实则是为了去娘娘庙上香吧?”
温婉被直男的脑回路震惊到了。
沈御不置可否,“难道不是?”
“当然、肯定、以及一定,不是!”
温婉撇撇嘴,“如果是财神庙,你说我假公济私去上香就算了,去娘娘庙上香,我能图啥?”
沈御睨她一眼,“你一个商贾小妾,求的自然是母凭子贵。”
温婉:“……”
如果作为一个小妾,以母凭子贵作为人生终极目标,似乎也是合情合理。
自己挖的坑,哭着也得自己填。
温婉突然发现,从逻辑上,她无法反驳这个观点,否则落在他眼中,她商贾小妾的身份,就会被他怀疑。
“呃,就当是我想去上香吧。”
她突然放弃反驳,沈御的脸色立刻就阴沉下去。
“呵,就这么想要怀上你家夫君的孩子?”
他语气里流露出的嘲笑的冷意,让温婉禁不住打了个激灵。
她茫然的眨巴眼睛,不明白自己又是哪里惹他不悦了。
狗男人,性格阴晴不定的,真难伺候。
明明先前还好好的,这几句话的功夫,就又开始给她摆脸色了。
温婉可不是软柿子,双手环胸,赌气道:
“对,我就是想怀上我夫君的孩子,然后让他抬我做正头娘子!难不成你一个假冒的相公,还指望我给你生孩子?”
沈御闻言,脸色更难看了。
他抓着缰绳的手一用力,马车加快速度冲出去。
山路颠簸,马车速度加快,颠得温婉差点儿摔下马车。
她本能的扯住沈御的胳膊,心惊胆战之下,瞬间就忘了要和他赌气。
“相公,我错了,我错了,你别摔死我呀,我不生孩子了,不生了还行不行嘛。”
她口中那一声相公,软软糯糯的,让沈御一怔,纷乱的思绪也被拉了回来。
他低头一看,胳膊上那双小手,手指白嫩修长,连指甲盖都泛着粉色的暖光。
沈御眉头紧蹙,眼神却变得柔和。
他木着脸控控制马车慢下来,又喊住了前面的高翎。
“我们去一趟娘娘庙。”
沈御有些别扭的跟高翎开口。
高翎怔了怔,随即露出意味深长的笑。
他骑马折返回来,拍了拍沈御的肩膀,“去吧,回头也帮我给送子娘娘上炷香,我这年纪,也该喜得麟儿了。”
沈御:“……”
他拂开高翎的手,转身扶着温婉下马车,又回头道:“你下来,上山的路不方便坐马车,借你马一用。”
高翎自然是没意见的,当即跳下马车把马让给了他们。
沈御利落的翻身上马,然后略微弯腰,向温婉伸出手。
“上来。”
温婉仰起头,逆着光的方向,只能看见马背上他挺拔的剪影。
那画面,就挺惊艳的。
有那么瞬间,她仿佛想起了当初他浴血拼杀,带她杀出重围的模样。
男人,果然是散发着荷尔蒙的时候,才是最有魅力的。
沈御见她愣着没动,微扬了扬眉。
“不要是去求子吗?咱们动作快点儿,去抢个头香,没准儿送子娘娘见你诚心,一次让你下七八个崽。”
下崽?还七八个?
这是骂她是猪?
温婉回过神,嘴角一扯。
她刚才是意识不清了,才会觉得他坐在马背上的剪影很惊艳。
亏得他生了一张恶毒的嘴,否则不知道他会用这皮相骗到多少傻姑娘。
温婉气得牙根儿发痒,不情不愿的将手放在了他掌心里。
双手交握的时候,沈御瞳孔不自觉瑟缩,只一刹那,他便收敛了情绪。
*
深山里树木高大,遮挡了部分阳光,只余些许光芒透过树枝的缝隙,一缕缕由上而下落了下来。
快要到的时候,台阶陡峭,沈御和温婉下马步行。
送子娘娘的庙宇藏在深山里,却没想到来上香的人还不少。
来上香的,多是挽着妇人髻的女人,也偶有几个陪着新婚妻子来上香的男人。
沈御和温婉容貌出众,上台阶的时候,引来周围香客不少目光。
庙宇门口,停着几个滑竿儿,这滑竿儿是专门抬人上山的一种软轿。
山路陡峭的时候,马车上不来,那些不愿走路的富家夫人,就可以不用走路,而是坐滑竿儿上山。
一名小童子坐在门栏上,将前来上香的妇人们都拦住了。
“师傅说了,有贵人在里面上香,闲杂人等现在不能进去。”
“等贵人上完香出来以后,我才能放你们进去。”
小童子对每个刚到的香客,反复解释着拦门的原因。
年纪大的妇人们看见那几个滑竿,就知道里面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她们惹不起,所以没敢吭声。
年纪轻的妇人们心高气傲,就有些不听那小童子解释,七嘴八舌的和小童子吵闹起来。
“佛主不是说众生平等吗?”
“都是来上香的,在神仙面前,还要把人分个三六九等不成?”
“就是,快让我们进去!凭什么有钱就能上头香,大家都想生儿子,这头香就该谁先抢到是谁的。”
“你是出家人,更应该心生怜悯,我婆婆说了,不能给我夫君生个儿子,来年就要休了我。小师傅,你就让我先进去吧。”
小童子一个人,哪里说得过这些长舌妇。
他悻悻的憋红了一张脸,不得已只有搬出贵人的名号来。
“各位婶婶消消气,里面的贵人可是我们边城大英雄的家眷,看在沈大将军护我边城十万百姓的份儿上,这头香就让给他夫人吧。”
沈大将军的名号,还是好用的。
众夫人一听,立刻就安静下来。
沈御和温婉刚走到庙门前,就将众人的对话听了个清楚。
沈御挑眉,目光幽深的看向小童子,沉声问:“你说里面的贵人,是谁?”
小童子以为他刚才没听清,又重复了一遍。
“里面的贵人,是沈大将军的夫人,是从帝京千里迢迢来边城替将军生儿子的。”
沈御:“……”
倒也不用说得这么仔细!
温婉也没想到,一句玩笑话而已,沈御听了,居然瞬间就脸红到耳朵。
温婉:“……”
不是吧,在古代十六岁就结婚生子的大环境下,长得这么正的军哥哥还能被剩下?
这反应跟个雏儿似的,不科学啊。
要不,再试试?
她计上心头,伸手就在他脸颊上摸了一把,逗他道:
“好可爱……”
沈御:“?”
在沈御还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温婉又极速的收回了爪子。
沈御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被这丫头给调戏了,一时之间,脸色由红转黑。
“商贾小妾,果然恬不知耻!”
沈御怒骂一句,站起身拂袖而去。
温婉眨巴着眼睛盯着他的背影,直到人影消失以后,她才美滋滋的收回视线。
“该说不说,口嫌体正直的的男人,还真挺好玩的。”
“呵,敢骂我恬不知耻?真正恬不知耻的事,我还没做呢!”
温婉越想越不服气,抓起茶壶灌了半壶水,下定决心。
“狗东西,下次再骂我一句,看我不把你撩到手给睡服了!”
*
这几天,金木明显感觉到大将军的状态有些不对劲。
虽然大将军没有明说原因,但金木猜测一定和小婉姑娘有关。
在手底下的士兵又被大将军操练了两个时辰以后,金木终于没忍住找到了沈御。
沈御站在校场上方,后背上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湿透。
他解开缠在手腕上的棉布,余光扫见欲言又止的金木。
“有事?”
金木点点头,“吴太守今夜娶小娘,在院子里宴请相熟的同僚,帖子是前天送来的,您这两日忙,还没来得及呈给您看。”
吴太守每年都在娶小娘,以前这种宴请,沈御从来没去过,不过是派人送份礼物上门就当全了人情世故。
所以金木虽然搬出了这个“名正言顺”的理由,可心里其实没底。
他已经做好了大将军让他按往年惯例去处理的准备。
谁知沈御垂眸思忖片刻,居然吩咐道:“让人备份礼物,晚上……你随我一同前去。”
金木愣了愣,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
沈御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又冲场上正操练的士兵下达了休息的命令。
操练得已经去掉半条命的众人,终于得以喘息,纷纷向金木投以感激的目光。
只可惜,金木实在是没空注意这些细节,他依旧还在疑惑,大将军今天怎么突然答应去吴太守的宴请了?
马车停在太守府的门前,金木到底没忍住问出口。
“将军,您真要去?”
沈御穿着一身玄色锦袍,低调却不失武将英气,他轻笑,“自然是要去的。”
金木抱着一个礼盒跟在他身后,“将军,为什么啊,您不是说这种酒色场合容易让我们武将失去斗志?”
沈御脚步不停,有种被揭痛处的恼羞成怒。
“偶尔放松放松,也无妨。”
金木还是不理解,“可您还说要严于律己……”
沈御猛的停下,冷冰冰回头扫了一眼金木,“我还说过,军人首要遵守的规矩是服从命令!你在质疑本将军的命令?”
“属下不敢!”金木缩了缩脖子,不再多问了。
*
月上柳梢头,吃饱喝足的温婉,搬了一方躺椅在院子里,一边赏月,一边给几个半大的孩子讲故事。
自从前几天温婉给他们讲了一集西游记的故事之后,他们每天晚上吃完饭就缠着她讲故事。
于是每天一集孙悟空打妖怪的故事,就成了固定的娱乐项目。
“这白骨精本来是个吓人的骷髅,为了诱惑唐僧,就幻化成一个娇滴滴的小娘子……”
温婉悠闲的随着躺椅摇摆,目光温柔的落在一群瞪大了眼睛,满脸写着愤愤不平的孩子身上。
见唐僧和悟空师徒俩反目成仇的气氛,渲染得差不多了,温婉正准备来个情节反转。
没想到一个少年急匆匆跑了进来。
少年叫沈舟,是这群孩子里最大的,今年刚满十二岁。
沈舟是个可怜孩子,听他说,他父母都死在了漠北人手里,他算幸运的,因为年纪小被当成奴隶贩卖,才捡回一条命。
边城将士一年前剿了一个漠北人的据点,才把关在笼子里的他救了回来。
其他孩子跟他一样,也都是无父无母的孤儿。
温婉对他们心生怜惜,便多了些温柔与宠溺。
沈舟脸上带着欣喜的笑,“小婉姐姐,你跟我来一下。”
“干嘛?”温婉怔了怔。
沈舟:“你来了就知道了。”
温婉抬手摸了摸他的头,“臭小子,搞得还挺神秘。”
她从躺椅里起来,跟在沈舟身后往院子外走。
大门口,金木坐在马车前赶车,看见温婉出现,跳下来抱拳行了一礼。
“小婉姑娘,校尉让我来接您相聚。”
相聚?
温婉眼中闪过一抹精光,这说法倒是有些意思。
沈舟却显得十分高兴,扯了扯温婉的袖子,把她拉到一旁。
他压低声音,小大人似的叮嘱:“女子以夫为天,小婉姐姐,你要多顺着点儿校尉大哥,男人都喜欢乖巧温顺的女人。”
温婉:“……”
被一个十二岁的孩子叮嘱怎么讨人欢心,这感觉怎么这么别扭?
沈舟叮嘱完她,又屁颠颠跑到金木面前,换上一张笑容憨厚的脸。
“金木大哥,小婉姐姐年纪小不懂事,在外面请您多照顾一些,如果方便的话,在校尉大哥面前多替小婉姐姐美言几句,等我将来从军拿俸禄了,一定好好孝敬您!”
金木:“……”
要不是这孩子都是经他手安排住进这个院子的,他真以为这是小婉姑娘的亲弟弟!
大将军行事低调,从来没有告诉过这些孩子的真实身份,这些孩子也以为沈御只是个小校尉。
这都不重要。
金木好奇的是,他们家大将军每个月都会来看望这些孩子,也没见他们这么掏心掏肺的对大将军啊。
更何况沈舟可是这些孩子里最沉稳冷静的。
怎么这个赵小婉才来几天,沈舟居然为了她,都跟他讨要起人情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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