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祝遥光周遇卿的其他类型小说《六十新生:渣男父子火葬场后,祝女士独美了全局》,由网络作家“雨中逢花”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家里有个书房,是江奕白平时办公用的。过去三十年,祝遥光几乎每天都要在这间房打扫,她知道,江奕白很喜欢把一些旧日纪念的物品放在家里。出于对江奕白曾经爱情的尊重,祝遥光从来没有去翻看过江奕白的私人物品。但现在,她是真的很好奇,这个对她如此薄情的男人,在面对他深爱的女人时,是什么模样。祝遥光将书架上一个有些年头的檀木匣子小心地拿下来,放在桌上。她掀开檀木盒的盖子,打开了第一封信。那是当年,江奕白写给周遇卿的告白信。“卿卿:时雪初霁,展信欢喜。今晨上课路遇法梧不禁风,便想起了你,恐你贪凉不知添衣。自那日文学社活动一别,我时常念及你我同伴时的音容笑貌,久久无法消弭。我便想,既已遇卿,若能执子之手,漫步弄巷,共赏黄昏晓雾,庭院微风,更是一桩佳话...
《六十新生:渣男父子火葬场后,祝女士独美了全局》精彩片段
家里有个书房,是江奕白平时办公用的。
过去三十年,祝遥光几乎每天都要在这间房打扫,她知道,江奕白很喜欢把一些旧日纪念的物品放在家里。
出于对江奕白曾经爱情的尊重,祝遥光从来没有去翻看过江奕白的私人物品。
但现在,她是真的很好奇,这个对她如此薄情的男人,在面对他深爱的女人时,是什么模样。
祝遥光将书架上一个有些年头的檀木匣子小心地拿下来,放在桌上。
她掀开檀木盒的盖子,打开了第一封信。
那是当年,江奕白写给周遇卿的告白信。
“卿卿:
时雪初霁,展信欢喜。
今晨上课路遇法梧不禁风,便想起了你,恐你贪凉不知添衣。
自那日文学社活动一别,我时常念及你我同伴时的音容笑貌,久久无法消弭。
我便想,既已遇卿,若能执子之手,漫步弄巷,共赏黄昏晓雾,庭院微风,更是一桩佳话。
情爱之事使我变得矫揉,患得患失。
如今更懂得风月有尽,而相思却无垠。
卿卿,只愿未来能在青山绿水之间,能牵着你的手,走过一座座桥。桥上有绿叶红花,桥下是流水人家。桥的那头是青丝,桥的这头是白发。
——奕白书”
祝遥光的眼底漫起湿意。
是了。
既然是这样的且以深情共白头,就算当年周遇卿为了前程放弃他们的爱情出国,江奕白又怎么可能会忘记那样深刻的爱情呢?
所以当江奕白功成名就后,恰逢周遇卿中年丧夫回国,两人甫一见面,掩藏多年的情意便如烈火逢干柴,烧得轰轰烈烈,将她多年的辛劳付之一炬。
祝遥光拿起底下的信,一封封看过去。
都是那些年,江奕白带着炽热的爱意,给周遇卿写的情信。
“晓看天色暮看云,行也思卿,坐也思卿。”
“月色与雪色之中,卿卿是第三种绝色。”
“去见你的路上,阳光温热云朵可爱,就连晚风吹来,都带着微微的甜意。”
“水中月是天上月,眼前人是心上人。”
每一封,都带着江奕白对另一个女人诉不完的深情,也在祝遥光原本伤痕累累的心上又划一刀。
最后一封,是周遇卿写给江奕白的绝笔信。
信里让他不要再惦记自己,好好过他自己的生活,她要去追求自己的梦想。
她走得决绝,甚至把江奕白送给她的所有情信,都装入小盒子里又还给了他。
绝笔信上带着陈年干涸的泪痕,已经微微泛黄。
祝遥光不知道那是周遇卿的眼泪,还是江奕白的眼泪。
但看信件上的折痕与纸张起的毛边,能看出来主人数年来曾多次翻阅。
祝遥光将信件放回去时,又在盒子底部发现了一个夹层。
她打开夹层,里面是几张照片。
一张是江奕白与周遇卿数年前的合照,男生英俊高大,女生温婉清丽,二人紧紧相拥,望着对方的目光里都是化不开的浓稠爱意。
另一张是两人合照,江奕白松松搂着周遇卿,她怀中抱了一条长相与汤圆很像的白色小狗,照片上写着:二零一零年合照于韶光园,奕白、遇卿与元宵一家三口。
祝遥光手顿了顿,她浑身血液又开始翻滚叫嚣。
几年前,儿子江恒突然从外面抱回来一只极可爱的白色博美幼犬。
那时候江奕白望着小狗失神了很久,突然出声说:“小狗浑身雪白,白胖圆润,就叫汤圆吧。”
祝遥光还笑着夸他,名字取得真好。
原来,汤圆这个名字,只是让江奕白想起了曾经他与周遇卿共同养的那条小狗元宵。
祝遥光表情瞬间变得冷淡。
继续往下翻,还有几张照片。
上面的主人公依然是两个人,只不过从养眼的年少情侣从青丝变为白发,两人在华山之巅执手相看泪眼。
就像江奕白当年给周遇卿写的情信成真:桥的那头是青丝,桥的这头是白发。
上面署了日期:于二零四七年八月十日七夕节。
所以,周遇卿四年前就回国了,并与江奕白见面。
祝遥光动作很慢地翻阅着剩下的照片。
二零四八年的元宵节,二人一同于云南怒江看日照金山。
二零四九年的九月,二人分别于新疆阿勒泰、禾木、魔鬼城、赛里木湖合影留念。
二零五零年的元宵节,二人于玉龙雪山合影,上面是江奕白苍劲有力的字体:霜雪落满头,也算是白首。
祝遥光想起他们刚结婚的时候。
她之前多年单身,沉迷工作,每年的年假都让已婚同事先休假,最后所有人不要的假期她再休,通常是一个人去旅游,虽然自由却也孤独。
当时单身狗祝遥光的心愿是,遇到自己人生中的那个他以后,一定要两个人甜甜蜜蜜一起去旅游度假,享受美好的假期。
可当她结婚要度蜜月,同事们懂事地给她挪出十五天黄金假期,她兴奋地跟江奕白提起蜜月旅行,还给他看自己做的详细旅游攻略时。
江奕白只抬起头,皱眉看着她说:“遥光,我学校里事情很多,我很忙。等以后有空我们再去,你懂事些,体谅我一下好吗?”
祝遥光自觉是个懂事的姑娘,她体谅了。
那十五天,她都在家学习做饭打扫卫生,学习如何做一个贤惠的妻子。
可是第二年,第三年,第四年.......江奕白好像永远都没有空。
祝遥光一次次期待,一次次落空,一次次失望。
直到后来,她再也没有在江奕白面前撒娇般提起补偿她蜜月旅行的事。
祝遥光想,跟江奕白在一起的三十年里,她为什么永远都在妥协呢?
就像那句话说的一样,让你失望的人,绝不可能只让你失望一次。
而江奕白这辈子让她失望了太多太多次,数不清了。
终究还是因为不爱她。
因为不爱,所以对她永远没空。
祝遥光呼出一口气。
不想了,那些事都过去了,更重要的是现在。
她拿过手机,将这些照片仔仔细细拍照,发到了自己的微信记录里。
这些都是证据。
江奕白婚内出轨的证据。
她打开了江奕白的工作电脑。
上面有开机密码。
又过去了一个小时,群里依然没有动静。
而祝遥光已经从最初的为父子俩找借口:他们还在忙,变成有些生气,后来又归于平静。
她知道。
这对父子看见了她的话。
只是在假装看不见而已。
江奕白有工作微信。
他这么多年习惯了每隔一个小时,看一眼微信有没有人找他。
而江恒,祝遥光就更加了解。
自己的儿子,从小就是个闲不住的。
自从谈了恋爱,更是半小时就要偷看一眼手机微信,看小女朋友有没有想他。
祝遥光曾经还打趣过江恒有了媳妇忘了娘。
现在,她只觉得有苦说不出。
她都已经得了癌症,他们也知道了,就算这样,父子俩也无动于衷吗?
她也不要求他们非要在自己身边陪床受累。
但至少,医药费该给她不是应该的吗?
祝遥光闭上眼睛。
半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掩住了眼底的苦涩。
她新请的陪护小杨见她这样颓唐,心里也有了些猜测。
这些年在村子里的见闻,加上当陪护后在医院的所见所得。
小杨几乎敢直接断定:她的这位新雇主谢阿姨,命苦啊!得了癌症,她的家人就不想管她了!
小杨是个八卦的性格。
自觉猜到了真相,立刻就要出病房门,跟自己的那些陪护小姐妹们聊这件事。
祝遥光也没管她。
反正这会儿没有检查,她也不必吃药,也想自己安静地呆一会儿。
随小杨去吧。
听到小杨蹑手蹑脚打开门后又关上的声音。
祝遥光眼角的泪才无声无息从脸颊上滑下来。
她不喜欢把自己家里不好的事情让别人知道,也不喜欢对人示弱。
......
小杨找到自己的陪护老姐妹。
这会儿正是吃晚饭的点。
大部分病人,会在这个时间去医院楼下的小花园散步。
胃肠外科兼肿瘤科刚好在六楼,病房外面有个很大的空中花园。
平时来这里的人少。
小杨平时最喜欢跟老姐妹在这个秘密基地里八卦了。
她神神秘秘地跟老姐妹说:“唉,刘姐,有时候我真的发现这人的命啊!真是不好说。”
刘姐一听这话就知道有八卦,立刻打起精神。
将碗里的饭扒得飞快,嘴里还含糊不清地问:“怎么了?什么事你说。”
小杨自以为小声地跟刘姐说:“你还记得我那个雇主吗?十七号床。”
刘姐凝神想了一会儿,一拍大腿道:“得了两个癌症没人陪的那个命苦的老姐姐?”
小杨点头:“唉,你知道吗,她今天跟她家里人说了自己得癌的事情,结果家里人根本就不管她啊!
听说她老公是哪个大学的教授,还是个名校,儿子是个很大企业的经理诶。这么好的条件,居然都不管她!”
刘姐是个疾恶如仇的广东人,平生最讨厌负心汉跟不孝子。
闻言立刻义愤填膺道:“那还是人吗?!再有出息,对自己辛苦这么多年的结发妻子、老母亲不管不顾,这不是畜生吗?!那个儿子真是生他不如生块叉烧!”
上次两人已经八卦过祝遥光年轻时为家庭离职当主妇的事情。
刘姐很知道些内幕。
两人骂作一团,将那对父子讨伐地唾沫星子乱飞。
丝毫没有察觉,不远处的花丛后,站着手里拿着白大褂,正准备去病房查房的宋怀舟主任。
宋怀舟今天出门诊。
他是胃肠肿瘤外科的名医。
许多患者风尘仆仆从各地赶来看病。
他盛情难却,叮嘱学生给那些远道而来的患者加号。
这一看就看到六点半才下班,还义务加班了一个半小时。
结果他刚从门诊绕路上来,准备查遍病房再下班。
就吃到了自己老同学的瓜。
得了两种癌症,十七号床,丈夫是大学教授,儿子是大企业经理。
加上宋怀舟查房时见过那个正在聊天陪护的脸。
他非常确定,两人话茬里提到的人,是他的老同学祝遥光。
他低头想了想。
随后走进病房大厅,又进了自己的专属办公室。
他打了个电话:“喂?兴为吗?嗯,是我,你今天是不是负责全院查房?噢,有个事儿跟你说。我有个老同学得了病,我想资助她治疗,但是不想暴露是我捐的款......嗯,麻烦你了。”
宋怀舟打完电话,坐进自己宽大的办公椅里,陷入思考。
杨兴为是他最出色的学生,很擅长人情世故。
一直跟着他在这个医院扎根发展,近两年又提了副院长。
原本按照计划,宋怀舟今年就要退休了,时间就在下个月。
但杨兴为挽留了他。
说他这种级别的专家退休是人民群众的损失,要返聘他继续为平城市第一人民医院做贡献。
宋怀舟考虑这件事有段时间了。
他原本觉得,自己这辈子工作得已经够久了。
是他们家族上班最长的人,也该歇一歇了。
但,前几天却遇到了祝遥光。
今天又撞见了她的私事。
宋怀舟无意识摩挲了一下左手腕上的表,终于下定了决心。
他再次拿起手机:“喂,兴为啊。你上次说返聘那件事情,我答应了。我这把老骨头就再撑一撑吧,先签一年的合同。”
对面的声音顿时兴奋起来,连连奉承了宋怀舟好几句。
宋怀舟望着窗外渐沉的月色。
淡淡地想,她病得这么重,家中既然无人帮衬,医院里还是得有个人照看才好。
宋怀舟给科护士长发了条消息:“小李,麻烦你喊底下小护士多关注关注我老同学的情况,麻烦了!到时我做东,请全科的孩子吃饭。”
对面很快传来一条简讯:“好的主任!”
......
祝遥光静静躺了两个小时,终于调整好了心情。
她打开手机,点开社交平台。
关注一栏出现了新的动态。
祝遥光划开红点。
是周遇卿发的。
“J先生真是世所罕见的好男人,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煮的皮蛋瘦肉粥鲜甜可口,清蒸牛肉羹嫩滑入味,大赞!点赞点赞点赞表情包/”
祝遥光点进去看照片,是一份卖相居然很不错的皮蛋瘦肉粥与清蒸牛肉羹。
很眼熟。
与她曾经为两父子费尽心思做的一般无二。
皎洁月光在黑暗的屋子里铺了一层银白色地毯。
祝遥光跪坐在地上,捂着面颊低低地笑出声,泪水无声从她指缝中流下来。
不远处跌落在地面的手机突然响起铃声:“把永远爱你写进诗的结尾,你是我唯一想要的了解......”
祝遥光擦去眼泪。
接起电话时声音已经变得平静:“你好?”
电话那头是个男声,音色微沉,带着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你好,请问是祝遥光女士吗?我是平城第一人民医院的消化科主任宋怀舟。
你昨天来医院做的体检已经出结果了。最近有时间的话,我建议你最好在家人陪伴下来住院进一步检查。”
祝遥光一怔,心里浮现出不好的猜测。
她急忙问:“宋主任,我的体检结果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那头的男声犹豫了一下才道:“你还是让家人来跟我聊吧。”
祝遥光声音坚定道:“没关系主任,我家人都不在家,你直接告诉我吧。”
男声只让她收拾好住院用物,说第二天等她办好住院手续,再跟她当面细说情况。
挂掉电话。
祝遥光开始收拾衣物,却又接到一个电话。
这次是江奕白打过来的。
电话那头的男声有些为难:“遥光,不好意思,我暂时回不去。学校这边发生了一些状况,我要留在这儿一段时间。”
祝遥光没有追问他发生什么事,只说:“好,你忙你的,小恒呢?”
江奕白声音顿了顿才说:“小恒说他陪我一起。”
祝遥光听着电话那头传来江恒与周遇卿说话时若有似无的笑声,低低说了声“好”。
原本她想,如果体检报告真有什么事,丈夫靠不住,还能让儿子在医院陪她。
不过现在看来,不必了。
第二天,祝遥光将小狗汤圆托付给她多年的好朋友闻笛后,便独自一人拉着行李箱打车去了医院。
办好入院手续,她找到昨天打电话的那位宋主任。
宋主任坐在办公桌前,眉头拧成结,问她:“祝遥光,你住院生病这么大的事情,都不叫家人来陪你?”
祝遥光轻轻笑了笑道:“没关系,宋主任,我家里人都有事,你跟我说就好,我扛得住。”
宋主任递过来一张体检报告单,上面是她的名字。
祝遥光接过来细细看去。
“可见异形细胞团,考虑低分化癌,建议免疫组化。
免疫组化结果:AE1AE3(+)......可见印戒细胞。”
她蹙眉:“这是印戒细胞癌吗?”
宋主任点点头,面色严峻道:“照理说,胃癌的发展期很长,如果你每年都体检的话,不至于到晚期才发现。”
祝遥光脸色在瞬间苍白。
她想起多年前,因为江奕白工作调动后工作变得非常忙碌,没有时间照顾老人与孩子。
他薪资也高,于是让她辞去工作,专心在家里相夫教子,只每月定时给她打家用。
祝遥光没了工作之后,对花钱也逐渐心疼起来。
因为这些家用要赡养老人,抚养孩子念书,买房开车加油,柴米油盐,人情往来......
处处都要钱,每天睁开眼睛,就是好几百块钱的开销。
没有了单位每年组织的体检,她不忍心花几千块钱自费去医院做体检。
算起来,她已经将近二十年没有体检过。
前几天终于下定决心来医院检查,还是因为她经常出现不明原因的腹痛,痛的她实在受不住,才在医生的建议下做了个全身体检。
宋主任又将她其余的体检报告也摊出来放在桌上。
他的动作不知为何看上去有些愤怒。
声音也痛心疾首:“不止呢,你还有乳腺癌,子宫肌瘤,肺结节,肾结石。祝遥光,原本这些报告不该我来给你。但我身为老同学,在体检科看到了这些报告,觉得很痛心。
当年在大学,你是这么亮眼的姑娘,为什么现在把生活过成了这样?一点都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呢?”
祝遥光愣愣地看着他:
江奕白强撑着笑脸,故作坚强地转过身子,也回抱了一下周遇卿。
他将自己的头搁在周遇卿肩头,柔声在她耳边安慰道:“遇卿,你别急好吗?左右她已经得了绝症,活不了多久了。
你再等等,我们就能长相厮守了。再说,我们陪你一起在这边生活,只是名分需要再等一等,你能为了我们的爱情,忍一忍吗?”
周遇卿柔弱地依偎在江奕白的怀抱里。
她仰起头,好让江奕白看清楚自己眼底闪烁的泪光:“可是奕白,这一刻,我已经等了好久好久。现代医疗这么发达,也不知道她还能活多久.....”
她再也说不下去,哽咽着撇过头。
江奕白怜惜地在委屈的爱人额头上落下一个轻吻,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背。
......
周遇卿坐在自己的新房间里,江奕白父子下午已经抽空帮她把行李搬了过来。
她独自住在大平层采光最好的主卧里。
光这一个房间,就带了浴室衣帽间大浴缸,足足有五十平米。
房间边边带了个阳台可以直接看到楼下视野绝佳的窗景。
周遇卿心情很好地拍下自己房间与楼下窗景的小视频,发在了自己的社交账号上:J先生真是太用心啦!房间的装修风格与风景我真的超喜欢!
下一秒,祝遥光的手机提示音响了起来。
她看了一眼屏幕,没去拿手机。
继续跟宋怀舟谈话:“所以,老同学,你的意思是,我如果不尽快化疗,体内的癌细胞会扩散得很快。很有可能只剩下最后八个月的时间?”
宋怀舟一身白大褂,手上拿着祝遥光的病历。
今天他戴了副金丝边框的眼镜,整个人看上去更显儒雅,仿佛年轻了二十岁。
他点点头,语气依旧冷淡:“我的意见是这样。除此之外,你要保持心情平和,饮食规律好好休息。在这个基础上,尽快化疗。毕竟你自己也是医生,应该很清楚,如果病情再继续恶化下去是什么后果。”
他想到什么,顿了顿又道:“如果你是担心后续治疗费用,那没必要。医院的项目我给你报上去了,能报销除医保外所有后续治疗费用,你不必有太多顾虑。”
祝遥光闻言,冲他温和地笑笑:“谢谢你老同学,不过,我担心的点不是这个。”
祝遥光已经做出要在死之前跟江奕白离婚的决定。
她干干净净地来到这个世界,这个家庭不值得她继续付出。
所以她也要及时抽身,干干净净离开。
她觉得化疗的副作用太大。
万一哪天需要开庭,她怕自己虚弱到无法站上法庭,无法为自己这操劳的半生申诉,拿到属于她的东西。
可她原本的计划是,在两个月内解决掉离婚的事情。
然后拿着这笔钱开始治疗,为自己再争取争取活下去的机会。
这样,既不用一直麻烦老同学,也不必浪费公共医疗资源。
这才是她犹豫的地方。
宋怀舟望了她一眼,那目光仿佛能洞悉一切。
他没有继续劝祝遥光:“作为老同学,我无条件支持你的一切决定与想法。只是祝遥光,你要知道,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
你想做什么事情都好,但前提是,你要好好活着,开心舒服地活着。不要让关心你的人失望。”
说完,宋怀舟就离开了病房。
祝遥光目光怔然,望着窗外虚空的一点。
一滴泪不知不觉从她脸颊旁划过。
不要让关心她的人失望?
自她母亲离世后,这世上还有关心她的人吗?
就连这些话,她也已经许多年没有听过了。
她的丈夫,儿子,亲人。
好像从来没有关注过她这些事。
他们只关心,自己今天做的饭好不好吃,衣服洗干净后熨好了吗,有没有给他买最喜欢的礼物,有没有帮他孝顺父母。
以及,有没有按时打钱买东西回去充当家庭的血包。
所谓的亲人,向来只关心她飞得高不高,有没有为家里做出什么贡献,从来没有人关心她飞得累不累。
也就没有人在意过,她的身体怎么样,自己觉得舒不舒服。
忽略久了,她自己也仿佛不太在意自己的想法。
祝遥光觉得自己活了六十年,已经活得通透。
就连前段时间,碰到丈夫出轨,儿子与丈夫的白月光在一张桌子上吃饭说笑讨好,这种仿佛天崩地陷的大事,她都没有觉得多么想哭。
只是觉得:啊,果然会这样,无论自己再怎么努力,日子还是会过成这样。
可是今天,宋怀舟那语气冷淡到不像安慰的一句话,却让她猝不及防地大哭起来。
她似十八岁那年,拿到国内最厉害的大学医学系录取通知书,想拿给卧病在床病得瘦成一把骨头的母亲看,却得知了母亲的死讯那样。
哭得浑身抽搐,将脸埋进了膝盖里。
又想起一件事情要叮嘱祝遥光的宋怀舟去而复返。
他站在病房门口。
静静望着那个无论遇到什么事情都很坚强的女人,此刻像个孩童一般将脸埋进膝盖里,哭得脆弱又无助。
宋怀舟从初三那年转校开始,他认识祝遥光已有几十年。
他见过她遇到各种令人崩溃的事情,都泰然自若的模样。
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她哭成这样。
宋怀舟想伸出去的手,不自觉在裤缝边握成了拳。
就像许多年以前,他也想伸出手安慰她,却被不得不缩回去一样。
他没有立场,也没有资格。
他喉头滚动了一下,最后还是收回了手,轻手轻脚离开了病房,并带上了门。
祝遥光是个很骄傲的人。
她不喜欢别人看到她脆弱的模样。
她就像一只刺猬,竖起满身尖刺,对抗所有想伤害她的人。
也曾经有很多人,跟他说过祝遥光性格不讨喜,倔强又顽固。
可只有他知道,那层表面伤人的尖刺底下,那颗心有多柔软。
只是她从来不会在他面前露出这一面。
宋怀舟站在祝遥光的病房外,静静地站了一会儿。
听见里面哭声渐歇,他才抬起长腿,迈向自己办公室的方向。
护士站的小护士看见主任在十七床门口站了好一会儿才走。
她扭头羡慕地对同事道:“阿娟,主任可真是个好人啊!老同学生病,他都这么尽心尽力!十七床自己的家属都没出现过呢!”
名为阿娟的小护士面色诡异,她小声说:“啊,你这就忘记去年那个打着主任名义来住院,欺负咱们的老同学啦?不过幸好主任自己发现,把她赶走了!”
先前的小护士心有戚戚地点头:“看来还是这个老同学跟主任关系好一点,人也好多了,难怪主任上心呢!”
祝遥光惊讶地与宋怀舟对视一眼。
宋怀舟表情有些无奈,跟她解释道:“刘律师呢,当年她母亲跟父亲十八岁相爱,二十岁就结了婚。她父亲读书蛮有天分的,家里全靠着她母亲,没日没夜地做工挣钱养她,以及供养她父亲念博士。
结果,她父亲功成名就之后,攀上了导师的女儿,立刻抛弃了她跟她母亲。后来很长一部分时间,两母女都过得挺惨的,幸好刘律师努力读书出了头。她从小就发誓要成为国内最厉害的离婚律师,不过刚工作没几年,她母亲就诊断出了胃癌,前几年一直在我这治疗,所以我对她家的事情有些了解。”
祝遥光心有戚戚地点点头,其实她跟这个刘女士的母亲经历还挺像的,只不过男方换了一种渣的方式而已。
对面的刘律师噼里啪啦甩过来一堆语音,祝遥光一一听完。
在她的指导下,祝遥光把家里所有能找到的相关证件都收集了起来,还告诉了刘律师周遇卿社交平台账号。
刘律师说出轨证据她来搜集。
户口本跟她自己的身份证,结婚证统统带走,江奕白的银行卡账号以及证件拍照发给刘律师。
做完这些,宋怀舟便开车把祝遥光又送回了医院病房。
......
周遇卿坐在病床上吃着父子俩给她带的草莓。
不知为何,两父子今天看上去有些心事重重的模样。
说话的时候表情明显心不在焉。
周遇卿观察了好一会儿,才笑着开口道:“怎么了?是家里出什么事情了吗?你们俩今天出神这么多次。如果家里有事情,那就回去吧,我一个人也可以照顾自己的。”
说完,她的表情就淡了下来,目光望向窗外。
江奕白心悦她多年,怎么会不知道这是周遇卿生气的前兆?
他连忙带上笑容道:“没有呢,哪有什么事啊!是最近我买的新房子装修好了,上次你不是说想去新房里看看?我在想什么时候带你过去更好,但又想到你这也还没出院。”
提到这件事情,周遇卿面上又露出笑容。
“我又不是什么大病,医生说差不多能出院了。不过,新房居然这么快就装修好了?是咱们之前一起看过的那套大平层吗?”
说到这里,她语气里的喜悦不加掩饰。
江奕白听了出来,心上人开心他也开心。
他连忙点头:“对,就是那套,楼层也是你最喜欢的八楼。”
周遇卿强行将嘴角的笑容压下去,头撇向另一边:“那也是你的房子,跟我没什么关系,看一眼又能怎样?”
江奕白急忙道:“你这话说的,我的东西不就是你的?还分什么你我?”
周遇卿的脸虽然依旧看着窗外,但看侧脸嘴角勾起的幅度,显然是已经被哄好了。
她轻声道:“行吧,那就明早上来办出院手续,我也想去看看新房子有多漂亮!”
江奕白手脚轻缓地给她将被子往上一拉盖住肩膀,又在她额头落下一个轻吻,语气宠溺道:“好,都听你的,等你输完这瓶液体,我就去找主治医生商量出院的事情。”
周遇卿唇角又勾了勾。
被江恒按铃喊进来换药的小护士很快换完了药,正好看到这一幕。
走出病房后,她在护士站小声地跟小姐妹咬耳根,语气里满是羡慕:“唉。咱们那个32床真是命好啊!都这么大年纪了,老公儿子还这么宠她,跟伺候祖宗似的,比哄小姑娘还耐心!”
另一个小护士听见是32床,面色有些奇怪,她轻咳了一声:“啊,她呀!”
小护士左右看了一眼,见没有患者经过,这才小声地给同事科普:“你前几天休假没上班,不知道她吧?大家接触过的都知道这是个老公主病,她老公儿子不在旁边的时候,脾气可差了!那天还刁难实习生妹妹,都把人家给骂哭了!”
之前的小护士这才惊讶得“啊”了一声。
......
回家路上,江恒一边开车,一边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江奕白的脸色。
江奕白自从出了医院,脸色就沉得要滴水。
江恒其实从小就有些怕他爸,但又对这个当大学教授的父亲有些崇拜。
江奕白也看了他一眼,沉声开口道:“小恒,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这次你妈要求离婚很奇怪。我后来仔细想了想这件事,她最近很多次话里话外都让咱们回家,她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他望着江恒的目光里带着些探究。
这毕竟是祝遥光亲生的儿子,心里向着自己的母亲也很正常。
他背着自己偷偷跟祝遥光打小报告,也是有可能的。
他警告地看了一眼江恒:“我跟你说,小恒,你卿姨是我好不容易才失而复得的爱人,我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与她有关的事情,你不许告诉你妈。
如果你不想跟我们一起待在杭城,你就回你的平城去!但我不想有人以莫须有的骂名去揣测她,也不想哪天你妈打着正宫的旗号去侮辱她!”
江恒直呼冤枉,立刻为自己解释:“爸!您看我哪天有跟我妈说过话打过电话?我早就说过了,我很羡慕您与卿姨的爱情,绝对不会打扰你们的!”
他又犹豫了下,才开口道:“不过爸,既然您这么喜欢卿姨,为什么不干脆直接答应妈离婚的请求,跟卿姨结婚啊?”
他是真想不明白,既然他爸跟卿姨这么相爱,为什么不直接跟他妈离婚算了?
也免得他妈每天都打电话过来,催这催那的烦死了!
江恒想到自己亲妈,每次出个门都要说半天:衣服怎么叠、不许抽烟对身体不好、在外面不能喝酒容易坏事儿......
就像他不是三十岁,而是需要她照顾的三岁小孩儿一样。
而且每次他一反驳母亲的话,她就一副很受伤的样子,搞得自己好像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一样。
卿姨就不会这样。
对他说话永远和风细雨,每次都笑着听他说,适时提出一点意见也很中肯。
不像他妈絮絮叨叨,啰嗦的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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