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如惊雷一般,炸得我大脑一片空白。
顾华杰紧紧扶住摇摇欲坠的我。
周霖彻底发作,眼里透出那样陌生的怨恨,看得我心神俱颤:“你以为我爸为什么对你这么好?
谁家养兄弟女儿到这个程度的?
都是因为他喜欢你妈!
他甚至居然想把公司交给你,我都没进过公司呢!”
“难怪我妈不能生了,他问我要不要妹妹,果然啊,你当真是我的好妹妹!”
原来,那么久的时光里,他一直都是这般恶意揣测我的吗?!
啪的一声。
我用了十足的力气,狠狠扇了周霖一巴掌,气得浑身颤抖。
“我不允许你侮辱我妈!”
周伯焦急赶到,斑白的鬓发微微颤动:“是我对筱婷单相思,可我们清清白白,你怎能这样冤枉你林阿姨!”
周霖却好像什么也听不见,踹开箱子,把我收拾好的行李弄散一地。
他勾起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不想当我的妻子,那也是我的妹妹,这辈子,你别想离开我半步!”
周霖摔门而去。
我强忍住落泪的冲动,把周伯和其他人都劝出门外。
我跪在地上拾起散落的画,直到我瞥见妈妈临走前送我的画,也散落在地。
——那不过是人物的动作画,有爸爸有妈妈,还有周伯。
当时她拉着我的手死死不放,叮嘱我一定要收好。
我以为妈妈在生命的最后,要永远留下记忆里我们的模样。
可如今我惊讶地发现:一张张半透明的画纸以页脚为轴,按序旋转叠放后,竟呈现出一幅幅生动的画面。
——周伯给爸爸下药,害死了爸爸,妈妈和他争吵时被推下楼梯。
顾华杰轻轻跪在我身边。
“果然,我爸没猜错。”
我迷茫地望向他。
他沉声道来:“你不知道吧,新尧本是你爸和周伯共同创建的。
你爸出资多,决策便大多由他定。”
“后来,新尧发展遇到瓶颈,周伯想接受外资注入,你爸不同意,坚持做民族产业,他们便产生分歧。”
“再后来,你爸突然身体衰弱,很快药石无医,股权便全部到了周伯手上。”
“我爸跟你们是老对手了,自然十分关注你们。
当年他对于你爸爸的死就一直有所怀疑。”
我愣住了。
可实在难以置信。
周伯这么多年的关爱,难道都是虚情假意,甚至别有所图吗?!
可妈妈的画作不得假。
她跟我讲过西洋的童话,小孩子看的插画书就是这样的原理。
我满腹心事,心里堵着慌。
顾华杰拉起我:“所以新尧本就是你的。
周伯想让你进公司,恐怕是因为你爸本就有遗嘱,等你成年要交还你的。
反倒是你们成了亲,周霖可以名正言顺继续占股。”
隔天,我便在他的牵线下,暗中拜访了几位公司里曾和爸爸亲近的元老。
得知更多当年的事情后,我的心越来越沉,越来越乱。
真相,极大概率就是我们猜测的那样。
不过时间久远,几乎不可能再有证据。
更何况,外人眼里周家于我有深恩,我怎可随意指证。
“我们听说你爸是找过律师的,不知可曾有人联系过你?”
我摇摇头。
我从不知道任何关于股份的事。
“那有点麻烦。
而且,这些年公司势大,周老手头股份越来越多,你爸留的那点动摇不了他的地位。”
元老们别的未尽之言我也明白:就算股份占优,女子主事恐仍难服众。
回去的路上,我望着路边出神。
顾华杰摸了摸我的头:“别担心了,这不是还有我嘛,我可以给你提供原始资金,帮你站稳脚跟。”
我本能地想拒绝,并不想成为他和周霖明争暗斗的工具。
可话到嘴边我又咽了下去。
我现在,确实缺钱,也缺查清真相的人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