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座的女同事带了女儿来。
眨着大眼睛，不吵不闹，坐在一边很乖顺。
我冲着小姑娘笑了笑。
过了一会儿，手肘处似乎被人戳了戳。
我疑惑地看过去，是那个小姑娘。
阿姨，我想吃你的巧克力可以吗？
我剥开外壳，递给小姑娘。
小姑娘甜甜道谢，站在旁边看我工作。
抱歉，青黎打扰你了。
同事拿着文件，一脸歉意。
没关系，小姑娘很可爱的。
中午下班后，同事主动约我吃饭。
我想了想，没拒绝。
从前忙着照顾季深，和同事的交流很少。
吃到一半，同事去了趟厕所，小姑娘吃的满嘴都是番茄酱。
我抽了张纸，细细给她擦干净。
小姑娘不认生，吃完饭，噔噔地跑来牵着我的手，同事一脸无奈。
啊——我不知道季深是从哪冒出来的。
小女孩被他重重撞到在地上。
我看了季深一眼，眼神里有我自己都不曾察觉的厌恶。
我蹲下来，急忙查看小姑娘的情况。
见到她没有受伤，才松了一口气。
季深，过来！
季深面容灰败，像是受到什么巨大打击似的。
道歉！
我是真的很生气。
当街推一个不满三岁的小女孩，行为太过恶劣了。
季深像是没有听见似的，抿着唇，不肯说话。
我又重复了一遍：道歉！
小姑娘终于不哭了，窝在同事怀里。
算了，青黎，可能他也不是故意的。
小姑娘没受到实质性的伤害，同事也不想继续追究。
季深倔强的样子让我很是头疼。
和同事分开后，我拉着季深到一旁。
说吧，为什么这么做？
半晌，对不起，我以为她是妈妈的新孩子。
我有些愕然。
我看着已经有我腰高的半大少年，突然意识到，季深已经长这么大了。
有些事情，本来就该和他说清楚的。
妈妈，生日快乐。
季深从包里掏出一束包装精美的花，也许被闷的久了，花朵都有些蔫了。
花上面还放着一张贺卡，画着一大一小两人，手牵着手。
我瞥见他手上有细碎的小伤口。
我叹了口气，接过花。
我不需要你做这些。
季深的笑容僵在脸上。
妈妈季深，我现在没有孩子，不代表我以后也没有孩子。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没有谁离不开谁，季深，回去吧，回到你爸妈身边吧，不要再来找我了。
你这样，我真的很烦。
感受到季深的身体轻轻颤抖了一下。
我当然知道我的话对一个十岁的孩子来说，是有些重的。
可我实在不想，也没有精力和他再拉扯下去。
季深握着我的手，几近恐慌地，哀求地，妈妈，别不要我。
我没有停留地离开了。
从前害怕孤独，于是倾尽全力抓住与我同行之人。
后来才发现，与其害怕孤独，不如直面孤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