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觅只能一直抱着她，轻轻拍着她哄睡。
窗台外面的檐廊下，胡玉莲一边整理衣服，一边劝眼泪婆娑的燕姐。
“小桃年纪小不懂事哭鼻子也就算了，你怎么也这么想不开？元宝这是过好日子去了，难不成让他一辈子在这里待着？”
“人家当初领养元宝的时候，就和我们说好了，不能再见孩子，不然就给送回来。我知道你也想孩子，但为了元宝好，忍忍吧。”
燕姐擦了把眼泪，鼻音厚重：“可元宝听不见啊，万一别人说什么他不听，人家打他怎么办？你没听小桃说元宝在喊疼吗？”
“不会的，那对夫妻人很好，前两天还给我们发了视频和照片，你也看见了，元宝过得很好。”
“穿着新衣服，玩着新玩具，小脸长胖了，精神头也不错，你就放心吧。小桃那是睡迷糊了，说梦话，当不得真……”
燕姐没再说话，像是被说服了。
唐觅仰头靠在床头，也跟着沉默。
窗外，月亮已经缺了半轮，淡淡的月光落在唐觅疲惫的脸上，映出一片苍白惆怅。
小时候，每次有朝夕相处的小伙伴离开福利院，她也和小桃一样要哭很久才能接受。
可人和月亮都是一样的。
圆到一定时候，就会盈缺变化，各自离散。
尤其是生活在这里的孩子，能被正常家庭收养，永远离开这里，才是最幸运的事。
她们都得学着忘记那个虽然听不到，但是活泼又爱笑的小元宝。
但现在有一个人，唐觅不能忘，也不敢忘。
她小心地调整了一下姿势，单手抱着小桃，另一只手摸出手机，给霍寻发信息。
我今晚，可以不回去吗？
消息发出，好一会儿都没有回音。
好吧，唐觅知道答案了。
不管是没看见，还是不同意，都代表着她必须回霍家。
唐觅退出界面，又给燕姐发了条消息，让她进来看着小桃。
燕姐很快进来，轻手轻脚地从唐觅怀里接过小桃，眼神示意她走。
唐觅点点头，蹑手蹑脚出门。
迎面遇上胡玉莲，手里拿着个饭盒。
“燕姐中午炸了糖糕，给你留着呢，带去医院，夜里饿了吃。”
“好。”
以前上夜班的时候，莲姨都会给她准备夜宵，唐觅顺手接过来。
胡玉莲跟她一起顺着破旧的楼梯往下走，一直把她送到大门外。
唐觅这才发现胡玉莲的欲言又止。
她停下脚步。
“莲姨，你有什么话想跟我说吗？”
胡玉莲目光闪烁：
“也没什么……就是想问问，你惠姨这两天怎么样了，我想去看看她，又实在抽不出时间。”
“惠姨她……”
唐觅尽量挑好的说：
“……她还好，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
“那就好，那就好。”胡玉莲对唐惠慈的情况心知肚明，也不追问。
但还有件事……
胡玉莲踌躇片刻，试探着再度开口。
“阿觅，你有没有想过结婚这件事？你那个陆师兄，是不是对你有意思？”
“我……”
唐觅身形一僵，怀疑胡玉莲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但胡玉莲应该不知道她和霍家的事，不然她不会提陆凛。
唐觅对上胡玉莲试探的眼神，清澈的眼睛里露出疑惑：“莲姨是希望我找个人嫁了，还是觉得陆师兄人不错，值得我托付终身？”
“啊，这……其实我也说不好。”
胡玉莲摆摆手，脸色变得凝重：“我的意思呢，结婚是个慎重的事情。”
“你虽然年纪也不小了，但婚姻对女人来说，有时候也是一种伤害，我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如果你选择一辈子不结婚，莲姨也是支持你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