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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局被抄家!掏空侯府家底去开荒楚春熙景春熙最新章节

狷介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周伯伯,小女不知道三舅舅对您做了什么安排,但是熙姐儿唯一想做的,就是想请您护大将军府流放所有人的安全。”小姑娘神情严肃但是又谦恭有礼,连敬语都用上了,让周伟非常受用。她严谨的神色稍加停顿,又用重重的语气说:“人在,景家才在!”小姑娘然后深深地向他行了一礼,周伟吓得连忙侧身避过了:“表小姐,使不得,这是在下的责任。”谁知避开了表小姐的鞠躬,又扎扎实实受了大小姐一礼。“护卫长值得我们母女这一拜。”毕竟景家几乎所有人的生命就托付在他们身上了。景春熙用力抬起自己并不高的头颅,对眼前人满是崇敬和信任,但也是对他的期盼和托付。周伟没有马上回答,而是想继续等着这个聪慧的表小姐的吩咐:“不知表小姐有何具体想法?”“除了护卫外祖父他们一行的安全需要...

主角:楚春熙景春熙   更新:2024-12-27 10:1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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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局被抄家!掏空侯府家底去开荒楚春熙景春熙最新章节》精彩片段

“周伯伯,小女不知道三舅舅对您做了什么安排,但是熙姐儿唯一想做的,就是想请您护大将军府流放所有人的安全。”

小姑娘神情严肃但是又谦恭有礼,连敬语都用上了,让周伟非常受用。

她严谨的神色稍加停顿,又用重重的语气说:“人在,景家才在!”

小姑娘然后深深地向他行了一礼,周伟吓得连忙侧身避过了:“表小姐,使不得,这是在下的责任。”

谁知避开了表小姐的鞠躬,又扎扎实实受了大小姐一礼。

“护卫长值得我们母女这一拜。”

毕竟景家几乎所有人的生命就托付在他们身上了。

景春熙用力抬起自己并不高的头颅,对眼前人满是崇敬和信任,但也是对他的期盼和托付。

周伟没有马上回答,而是想继续等着这个聪慧的表小姐的吩咐:“不知表小姐有何具体想法?”

“除了护卫外祖父他们一行的安全需要人,京中留守打探消息的人也不能少,相信祖父和舅舅他们几个,就算在流放地也想知道京中的消息。”

京城有什么异动,也是她最想知道的,但是肯定不能透露,毕竟大人的眼中她还是小屁孩。

周伟这时候仍然不说话,但是看楚春熙的眼神忽然变得非常恭敬。

五人也不往远了去,直接进二院正厅的西屋,一进去个个神情严肃都站着,就连景秋蓉也没有坐下。

景大管家带头再次匍匐跪了下去,周伟和曹护卫紧随其后,大管家说:“老夫人吩咐,从今往后,府里一切人和财物等任凭大小姐调用,大小姐尽管安排,老奴定万死不辞,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刚刚紧跟在主子们最后的糖霜没有跟进来,而是看他们五人进去,反手就把门掩上,然后还是像门神一样在门前守着,居然没有吩咐都知道是外人不能听的。

这小姑娘说话是慢了些,可是行动却是一等一的快,应该是行动快过大脑的人,不到半天下来,已经知道什么该听什么不该听,一点都不含糊。

“都起来吧,不必多礼,我先代景大将军府谢谢各位,现在事发突然,大将军府又是这样的境况,以后无需行那么多的繁文缛节,还是多想想后面的事。”

景秋蓉言简意赅,自己没坐下,其他人也站着没有动。

景春熙默默为良心点赞:娘亲转变确实快,现在光想着孰重孰轻的问题,找把书中那种没用的教条抛诸脑后。

“景伯伯,以后您就跟随母亲管理京中的一应事务,但是以后您主要落住青山庄,其他事还是多安排脸生的小管事出面。”

这次楚春熙的话让所有人都吃了一惊,实在是这个小姑娘平时他们注意的不多,这会直接安排他们实在有点奇怪,但是这么重要的事又安排得妥妥贴贴,却由不得他们不重视。

看看大小姐,再看看这个不及景秋蓉齐腰高的表小姐,景大管家点了点头,这种时候他如果频繁在京城出现,肯定会引起有心人的注意。

这样一来很多想要隐藏的东西可能会很快暴露,更是难以保证大小姐和少爷,甚至那些孩童们的安全。

谁都不能保证上头那位或者其他人没有后手,这也是景春熙最担心的,她绝不允许自己没回京,家里就出了事,所以必须得保证万无一失。

楚春熙没让他们停歇,又说:“景伯伯马上安排车马,去接应大将军府不需要前去流放的孩童。”

大管家点头应了声:“是。”

楚春熙又吩咐:“景家几个旁支那的孩童也要安排接应,孩童们直接送去青山庄,那里已经先有人过去安排。”

如果刚才是怀疑,现在已经是信服了:“老奴马上出去安排。”

说完景大管家马上想跑了,表小姐的安排句句在理,这事就是最紧急的。

又听到后面稚嫩的声音:“伯伯莫急,还有......”景大管家马上脚步顿了顿,回转头这回直接拱手望向了表小姐,更是把耳朵竖了起来,生怕漏了哪句。

“伯伯还得安排外面的奴仆,派些人出去把附近可以买到的、方便携带的,馒头包子和烧饼、肉干之类的全部采买回来,尽管往多了买,剩下的人把那几头猪剁了,骨头全部炖汤,猪肉全部剁成块煮红烧肉。”

楚春熙想过了,流放路上缺的就是油水,如果每人偶尔能吃几块红烧肉就是很幸福的事了,不但能够解决营养问题,也可以饱口腹之欲,强健身体。

主要是没有太多的时间去想着吃什么花样,流放路上容不得他们有太多的讲究,哪有犯人还在路上摆席的道理,不饿死病死就不错了。

反正姑娘我不会,没有这种打算,更不会一路亲自挽袖子煮羹汤。

“还有,让人去采买鞋子靴子,都要耐穿保暖的,尺码齐全,多多益善。”

景大管家是个人精,一说鞋子靴子就明白是怎么回事,虽说对煮那么多红烧肉、买那么多不易保存的馒头包子存在疑问,但也没有提出质疑,毕竟景氏的旁支还有不少人,万一老夫人同情心泛滥,分下去应该每人也不会有多少,表小姐应该是想让大家明天都吃上一口饱饭再上路吧。

最后看表小姐再没有其他吩咐,转身就要出去,景秋蓉连忙打开手中的木匣子,掏出几张银票递过去给管家。


楚春熙这时候才注意到,已经启动的马车两侧还多了两个骑马的护卫,刚刚曹护卫也是看着她们的马车起步后才带人离开的,想来娘亲都已经安排清楚了。

景秋蓉把一个大匣子放到了她面前,里面除了下人的卖身契,剩下的都是她房中原本有的细软首饰,已经全部带出来了。

趁糖霜还沉浸在突如其来的幸福中,根本就没注意到她们,楚春熙当着娘亲的面,把匣子直接收进了空间。

再次看到东西在女儿的手里空空如也,景秋蓉已经神情自若,幸亏有女儿,有神仙姑姑,现在谁也抢不走剩下的这点宝贝。

还是不舍地搂着女儿,珍惜那稍纵即逝的相聚时光,女儿跟着去流放,那她们也只有今天的相聚时光了,这一去也不知道多久才能回来。

不过已然没有了刚才的惶恐和害怕,脸上原本的泪光和悲戚已经完全消失,只是脸上有点发白,应该在屋里的时候已经收拾过了,换成了当家主母一贯的从容不迫,但是多了一份清冷和坚毅。

把玩着女儿的白皙又稚嫩如同青葱般的小手,她望向马车窗外,说了一句:“皇宫那恐怕已经开始了。”

天边已经开始透亮,皇宫里这时应该群臣已经站在大殿之下,这一点她比女儿还要清楚,时间还是过得太快了,她们想留都留不住。

“娘亲…~”还没等女儿说完,景秋蓉就紧紧地用力搂了搂,说道:“进了大将军府,娘亲直接去找外祖母和三舅舅,你去办自己的事,得快!”

后面两个字语气特意加重了,就怕再拖下去就来不及了。

有前头女儿有条不紊的安排,她已经知道如何做了,老爹上朝,大哥也在西域驻守边关,家里还有娘亲和三弟在,只要告诉他们是自己提前得了口风,让他们相信被抄家流放是板上钉钉的事,相信即使自己不说他们也会知道该怎么安排,毕竟景老夫人是个明白人,三弟的状元也不是凭空得来的。

这时候景秋蓉觉得,不但是在女儿面前,还是景大将军府的娘亲和兄弟们面前,她都是最傻的,是差点成为炮灰又害了娘家的那个罪人。

车上虽然还有糖霜,但是景秋蓉也没避着她,有条不紊地交代女儿,就算是憨厚的糖霜,现在也能感觉到她这一行非同寻常,好像知道自己是带着使命而来的,忍不住往小姐的身边靠了靠,起了誓死护着小姐的决心。

看到这样的母亲楚春熙是高兴的,母亲能够在很短的时间内信任她,并且能忍住悲痛重新立起来,她就好办多了,毕竟她这景大将军府唯一的亲外甥女,在府里是可以随便横着走的,完全不需要人带路就可以收走所有宝贝,其他的交给娘亲就行。

为了方便行事,刚才在侯府收东西的时候,还特意从库房顺了一把斧子,方便破门,至于看守和需要花力气的地方,有她的大可爱糖霜呢!

“东西不能全要......熙儿知道!

娘亲放心!”

景秋蓉的话没说完,也被楚春熙直接封了口。

娘亲的担忧她知道,景大将军府的东西可不能像侯府那般挖土刮皮,怎么都得留点东西,即使是粮食,她也只打算收往年的陈粮,新粮也得留着大部分,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让人看出有一丝破绽,不能让人知道他们提前知道了消息,不然只是白白害了外祖父。

抄家时如果库房什么都没有,那皇帝老儿对外祖父不起疑才怪呢!

但是抄到的财物不多,才越能体现景大将军的清正廉洁,更能表现出他们的忠心,才能激发一点狗皇帝的恻隐之心。

不然万一他一怒之下将流放改成斩立决,楚春熙也自己撞墙算了。

“娘亲记得交代外祖母和三舅舅,身上都要穿暖和了,其他的都不用带,没用的。”

前世四皇子亲自带人上门抄家,根本就想赶尽杀绝,除了外祖母头上那根皇太后赏赐的金簪,他们连一个铜板都带不出大将军府,不然但凡路上能好好打点一下,也不会几乎所有男儿全部折损在路上。

也是前世景秋蓉自己傻,完全相信楚炫会帮着打点,所以被堵在府里连亲人都没能亲自相送,更不说雪中送炭的事了。

大将军府几个库房里的东西确实也不少,几代人征战边关保家卫国,怎么都会分得点战利品,战果累累自然得到皇上的赏赐也多。

但是数量最多是比她娘亲的嫁妆多上一倍,看来果然如外面传说的一样,嫁娘亲这个唯一嫡长女的时候,陪嫁就给了景大将军府财产的一半。

景大将军府三代将军,除了三舅舅一个文官其余都是武将,所以家里的琴棋书画不多,唯一跟侯府不同的是多了个兵器库房,虽说除了将军们日常所用的兵器,也只有府里护卫护院所用的兵器,但也比其他府里多上十倍不止,看着也更精良。

景秋蓉也提醒:“兵器得收了!”

按照规制,景大将军府还可以养两百府兵,但为了避免皇上忌惮,自从外祖父被招进京为官,就把府兵都解散了,景大将军更是上交了三分有二的兵权。

其实那些府兵都是原本在战场上誓死跟随景老将军和景大将军的士兵们,很多退役后家中没有了亲人没有着落,有的身上有残疾恐遭家人厌弃不愿回去,才被景大将军收留的,实在是威慑力不是太大。

解散后,景老将军也没让他们自生自灭,而是让他们远离京城,集中到最偏远的一个庄子里,让他们做些力所能及的事,这事,除了景秋蓉,只有他们嫡系的成年男丁知道。

这件事楚春熙前世是不知道的,现在听娘亲这么一说就知道是在提醒她,起码有了戒备之心,不想任人坐地宰割。

“琅琊庄在娘亲手上?”

楚春熙马上醒悟过来,既然是解散是为了避免狗皇帝猜测,那庄子肯定不会还在景大将军府手上,作为嫡女的嫁妆带出去是最好的计策。

楚春熙满面吃惊:“外祖父早就下了这步棋?

早就预料到了是不是?”

“在浦哥儿名下,其实自外祖父回京,二舅舅又失踪后,皇上做的一系列事,已经让外祖父心灰意冷,继续养着除了不忍心他们出去谋生,应该也是另有谋算,后来还添了不少人。”

景秋蓉想起这件事暗自神伤,这一世有了神仙姑姑的提醒,让她们多了两个时辰的布局,但愿父兄的这些资源都能用得上,能让景大将军府扭转乾坤,重新堂堂正正活在阳光下。


前世,楚春熙知道曹护卫是个好的,把她们亲自送到庄子,后来还偷偷去看过她们几次,送了不少吃食,直到后来被侯府赶出去,还去帮干活,最后流落到哪里不得而知。

和他一起的还有几个人,但是楚春熙已经不太记得是谁了。

楚春熙看娘亲听到外祖父外祖母一下又红了眼,连忙找事情给她做:“娘亲,所有要带出去的人,卖身契你全部收好了,待会儿再给熙姐儿放进神仙姑姑的百宝袋里。”

前世就是因为卖身契不在她娘三手上,才出了那些落井下石、背主求荣的恶奴,这一世,卖身契在她们手上,忠仆也不至于被其他人随便打杀,将来也应该给他们个好结局。

“还有,待会嬷嬷和姑姑们回来,叫她们抓紧时间收拾东西,先放在不显眼的角落,大件的不好带的就不用收了。”

看娘亲都点了点头,知道她上了心。

最后贴了贴娘亲的腰身,说:“一盏茶后,我们在门口马车上见。”

朝霞院里的东西她没打算全部收进空间,到时下人能拿多少算多少,不然过几天侯府发现库房已经空空如也,恰好朝霞院也一样,反而会被怀疑上。

其实不用收拾也可以,出去再买就是了。

以后有她的百宝袋,也不怕买不来那点东西,但这样让外人看来就事出反常了,毕竟出去也是要吃要喝的。

“那浦哥儿,浦哥儿呢?”

这是走了就不回来吗?

由于时间太紧急,女儿的这波操作,她还是没完全看透,她可不想把不满五岁的儿子留在这狼窝里。

刚刚女儿说要去大将军府,也没说要带上浦哥儿的事,不知道是事情太急太多给忘了安排?

“娘亲,抄家封门前我们还得赶回来!

这次我们不能任由他们处置,不管是和离还是休妻,娘亲都要坦然以对,但是,前提条件是弟弟和熙姐儿娘亲必须带走。”

“这种时候休妻,被唾弃的只有他们。”

怕娘亲犹豫,楚春熙又加了眼药,现在不是顾及这种世俗眼光的时候,只有先把他们一家先摘出去。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以后她再慢慢清算。

罪不及出嫁女,有点体面的人家即使担心被皇上忌惮想要和亲家撇清关系,一般都会选择和离把嫁妆还给儿媳,但她们娘俩都知道,平阳侯府是个例外。

“可是,这样太便宜他们了!”

想到浦哥儿自动放弃侯府嫡子身份,想想自己丰厚的嫁妆,景秋蓉心如刀割,如果不能带走她宁可毁掉,不想便宜了这帮猪狗不如的东西。

楚春熙用肯定的语气跟娘亲说:“神仙姑姑说了:大厦将倾,焉有完卵?

我们离开才是正确的。”

是了,是了,一切都信神仙姑姑的,熙姐儿虽说平时也有读书识字,但是哪里能说出这样有内涵的话?

这绝对是神仙姑姑的原话。

想到女儿说的前世被磋磨死在庄子里,再听现在这样的话景秋蓉已经没有犹豫,神仙姑姑另有打算,不会害他们的。

景秋蓉舒了一口气,眼睛微闭了一会再缓缓张开,心里已经暗暗有了盘算,她算准了,侯府那一窝心肝已经黑透的,宁可舍弃亲生骨肉也舍不得放弃她嫁妆这块肥肉,不然平时也不会对她的一双儿女不咸不淡。

楚春熙这会眼里熠熠生辉,心里也做出了个大胆的决定:“娘亲,熙姐儿想好了,跟着外祖一家去流放!”

这一世有了她,定不能让历史重演,娘亲和弟弟得好好的,景大将军府也一个都不能少。

所以,她得跟着!

“熙姐儿跟着外祖父他们去流放。”

这话如同晴天霹雳,却也让景秋蓉的内心震了震,更让她有了点茅塞顿开的感觉。

是啊,自己没想到的女儿都想到了。

既然平阳侯府无情,以后爹娘弟兄们才是她们娘三个的依仗,不如跟着他们走。

觉得自己的思维对上了轨道,她很快回过神,一下脸上恢复清明,很快坚定地附和女儿:“对,这辈子外祖父外祖母去哪我们就去哪!

他们才是我们的亲人。”

景秋蓉说这话的时候,眼神毅然,既然夫家靠不住,那她就还是景家女,不再是侯门妇,无论富贵贫困或苦难,都应该和景大将军府站在一起。

本以为自己的选择对了,也跟女儿想到了一处去了,女儿肯定会高兴的。

没想这话却被打断了,楚春熙眼神凌厉,坚决地冲她摇了摇头:“不,娘亲和弟弟得好好的。

浦哥儿才不到五岁,且不说受不了流放一路的颠簸流离之苦,也不能让他去冒险。

十岁以下的孩童也是景大将军府以后的希望,娘亲和弟弟得留下,娘亲在京的任务也很重,得护他们周全,习文或习武,也让他们受到良好的教育。

放心,女儿去替娘亲尽孝,会一路护外祖父外祖母一家的周全,不会太久的。

我们走后,娘亲、弟弟和景大将军府的下人孩童们直接去青山庄,这一世我们都要活得好好的,娘亲等着熙姐儿回来。”

对这样的安排,景秋蓉竟无以反驳,自然知道如果自己任性不但帮不了父兄,反而会成为他们一路上的累赘,这肯定也不是家人想要看到的,而那些景氏年幼孩童确实需要照顾,也确实是将来的希望,这副担子确实不轻。

主要是,她确信这是神仙姑姑的安排。

楚春熙没有告诉娘亲,觉得不提醒她,应该她也可以预想得到,那些没有被流放的景氏孩童,前世由于失去了庇护结局都很悲惨,最终沦落为奴为婢,有的甚至沦落青楼、沦为乞儿流连失所,大多都没长大成人。

楚春熙说完这话,看娘亲没有反应而是静默着,知道她是清醒了,也默认了这样的安排,这样她就放心了。

京城的事情还多着呢,母亲这些责任只是其中一部分,更多的事情,等她从岭南回来还要从长计议。

这些她现在不能说,不然只会让娘亲更加担心和焦虑。


前院渣爹和侯爷的书房,楚春熙进去逛了一圈,表面上书房看起来没有什么特别。

但是想陷害景大将军府总会留下点蛛丝马迹,这么重要的证据肯定就在前院,十有八九就在他们俩的书房里。

弹劾外祖父,平阳侯府是助纣为虐,甚至还有同党,证据肯定不是放在明处。

楚春熙每个犄角旮旯都认真观察,就连四面的墙壁都敲击了一遍,没想到真的被她发现墙壁上挂的一幅仕女图后面有一道夹层和暗格,在里面找到三大箱金银财宝和一箱书籍孤本,至于其他值钱东西的还是不少的,孤本就是有银子都难求,有的可是价值连城的,赚了赚了赚到了。

太好了,以后这些财富都是自己的了。

钱来钱来通通地来,四面八方全都来,铺天盖地全都来。

大手一挥,全部收进空间里。

她忍不住在心里又骂了一句:“狼心狗肺的,有这些好东西不变卖,还天天算计娘亲。”

暗格里还藏有大叠的书信,有的已经很陈旧了,不管有用没用她全部“收收收。”

来不及翻看的统统都先收入空间,即使是废纸篓里的一张张碎纸片都没有放过,兴许这些东西以后能够成为外祖父翻盘的证据!

至于那些为数不多但是精美锋利的匕首宝剑,光看镶嵌的宝石,就算中看不中用她也一件都没有留下,通通收走,流放路上用得上,卖了也值一点银子。

临走的时候,看到渣爹的砚台上还留有磨了未干的墨汁,想想蘸墨大笔一挥,往书柜靠墙的那面题了一首反诗,然后又按原样恢复。

待到天时地利人和,也让渣爹和那个狗侯爷祖父,好好喝一壶。

再收完大库房那都不及她娘亲嫁妆十分之一的财物,她都有点嫌弃,这侯府的人芯子真的烂掉了,吃着喝着她娘亲的血却不知感恩,偏还生出这种险恶之心,这个血海深仇换她帮景大将军府来报,不然她就白白重来这一世了。

今世不报,誓不为人,死老鼠烂臭虫,好好等着吧!

等到楚春熙快速跑出大门,娘亲已经在车上等着了,马车旁就是傻傻站着的傻丫。

小姑娘不知道傻愣愣地在想着什么,昨天还被骂着洗衣扫地不给饭吃,今天天没亮怎么就被提溜给了小姐呢?

不知道娘亲刚刚和傻丫说过什么,看到小姐傻丫就马上过来搀扶上车,自己也跳上去后才在窄小的空间里跪下行了个礼。

傻丫受宠若惊,像是得了她们什么大恩惠似的,还恭敬地叫她:“小主子”。

“还是叫小姐吧,跟着我以后会吃苦,你可愿意?”

楚春熙认真地看着大块头黝黑的脸庞,还冒着点傻气的姑娘,其实她年龄也才十三岁,只是生得有点老相又五大三粗,傻丫五岁就被哥嫂卖进侯府,那时候瘦瘦小小的还黑,进府一直不得重用,也是个可怜人。

经过了前世,知道傻丫是忠心的,还是想给她自愿选择的权利,但是到底要吃什么苦,没有经历也没办法向她轻易言说。

“~~傻丫~~不怕苦。”

傻丫恨不得千恩万谢,再苦还能苦得过五岁前嫂子的磋磨,还能苦得过侯府嬷嬷们的鞭子?

还能苦过没有东西吃肚子的绞痛?

果然如前世一般,傻丫说不出华丽的字眼,而且说话和反应总是慢半拍,以前都没得近过主子的身,现在“受宠”更是怯生生的,和她的大块头形象极其违和。

景秋蓉轻轻地搂过女儿的腰身,帮她又问了一句傻丫:“即使小姐离开侯府,你也愿意跟着吗?”

傻丫吃惊地抬起了头,半天没有说话,就在她们以为傻丫会拒绝的时候,她忽然再高高抬起头,然后又快速在窄窄的车厢里匍匐了下去:“~~小姐若是出嫁,婢子肯定是要跟着去的,做个煮饭嬷嬷,洗衣扫地带孩子都可以的,~~婢子吃得苦。”

本来有点伤感心里又万分焦急的母女俩,忍不住嘴角抽了抽,还煮饭嬷嬷,糊弄我们不知道你几岁呢?

“不需要你煮饭带孩子,只要保护好小姐,做好小姐吩咐的事就行。”

还是停顿了一会儿才抬起头,傻丫兴奋地点了点头,眼睛亮闪闪地又继续磕头,磕得车板子嘣嘣响:“这个~~傻丫能做,婢子~~婢子被~~天打雷劈也不能让小姐有事。”

看夫人和小姐对她忍着笑,她也露出了一口小白牙!

终于露出了这个年纪该有的笑意,居然让人觉得有点小可爱。

“以后没做错事,别老这么跪着,除了傻丫你可有名字?”

景秋蓉问,也忍不住对傻丫产生了点好感,听她说话和笨拙的动作就知道是个憨厚老实人,女儿点的人肯定也是过了神仙姑姑眼的,应该都不差。

以后要跟在女儿身边的人,也不能总“傻丫傻丫”地叫,实在是有点侮辱人的意思。

傻丫有点难过地摇了摇头,想了想,没有避讳地回答:“~~婢子从小就傻乎乎的,脑子不太灵光,嫂子说这个名字最配。”

那就是进府后也没有赐过名。

“傻人有傻福,再说你也不傻,只是人实诚而已,以后还是叫糖霜吧!”

刚刚爬起来,没有坐定的傻丫听小姐这么一说,又是愣了一下,老半天又想跪下,被楚春熙扶了一把,才嘴巴蠕动了一下,说:“~~糖霜,奴婢知道,是甜的!”

然后再没有然后了。

“对,糖霜以后一辈子都甜甜蜜蜜的,一定会幸福的。”

“以后一辈子都甜甜蜜蜜的?

以后一辈子都甜甜蜜蜜的!”

傻丫重复着楚春熙说的这句话,一下陷入了沉思,慢慢的脸上又露出了点笑靥,已经开始憧憬甜甜蜜蜜的日子了。

还~~真的是一副傻丫,但是傻得可爱。

母女二人也不再理她,任由她自己左手揉着右手,右手搓着左手,望着车棚子傻笑着。


楚春熙和娘亲站到威严的大石狮子旁,心照不宣地双双回头伫立了一会儿,三舅舅再没有跟出来,而是快步转头回去了。

景大将军府这份寂静应该很快就被打破,可怕的马蹄哒哒声似乎已经由远及近,震得她们脑疼欲裂。

不是她们自己太过心急而产生的错觉,而是该来的终究要来了。

太阳微微升起,眼前这座肃穆的府邸如此的熟悉。

前世,抄家前他们是没机会进入大将军府的,再后来被抄家也一步都没能再回来,这一切源于楚炫的欺骗和侯府的落井下石。

琉璃瓦,朱漆门。

以前的一切是那么熟悉,却又感觉那么遥远,也就一步之遥,却仿佛隔了千山万水。

景秋蓉恨不得将自己幻化成佛:幸亏有神仙姑姑,幸亏女儿忽然通了仙界,应该不会再重蹈覆辙。

楚春熙也在心里默念:景大将军府,我们还会回来的。

而且不会太久!

......两刻钟后,景大将军府被四皇子胥子义带来的一众禁军围了个严严实实,一点缝隙都不留。

四皇子一进府就叫嚣着:“给我看严实了,一只苍蝇都不给飞出去!”

最高的台阶上,皇帝身边的红人——大太监李德旺,站到被押着聚在一团的景氏主子下人,捏着嗓子大声宣读:“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经彻查,景大将军府景永诚勾结外贼,私吞粮草,伙同军中将领做出多件谋反之事,通敌卖国事实确凿,惹得众怒。

当今圣上仁慈,念在景家先辈忠心报国,免去景家死罪,现抄收景家所有财物,奴仆全部发卖,景家全族流放岭南......”果然和女儿回来报信的消息一点不差,景老夫人强撑着身体,挺直腰杆,苍老有力的声音却铿锵有力:“皇上,冤枉啊!

我家太爷为大东朝征战北疆,护百姓四十多载,死于凌云之战,死无全尸。

想我夫君子承父业,亦征战守疆三十余年,得诏回京归来时伤痕累累,现在也天天忍受寒痛之苦。

我家大儿、二儿都是十三四岁跟随父征战,满门忠义。

大儿更是未满十八就使计谋逼退敌军,保住边疆五城,避免蒙蛮长驱直入,至今仍然在西疆兢兢业业,三年未归;二儿连年征战,战果累累,后来却被奸人所害,至今死不见尸。

三儿满腹经纶,才华出众,也是忠心耿耿辅佐帝王,鞠躬尽瘁。

敢问四皇子和李公公,这一切都抵不过奸臣的谗言只言片语?

没想到我景家世代忠诚,却换来这样的下场。”

句句悲切声声断肠,老夫人身姿挺拔,身后站着自家三个儿媳和最小的儿子,加上后面的一众景家后人,无论老少皆是一脸坚定,但却感觉到了全身悲凉。

皇上这是卸磨杀驴啊!

李德旺浑然没听到老夫人的申述,脸上一点表情都不带,一副秉公办事的模样,掐着尖细的嗓音极其刺耳,假惺惺地道:“老夫人莫要为难咱家,对错皆由皇上定夺,已有定论,来人啊!

无论男女给我全部搜身。”

一声令下,一众禁军瞬间把景家众人团团围住,逼得前面的女眷纷纷退后了几步,站定后更是怒目而视。

全部搜身?

他们一个婆子官婢都不带就想给女眷搜身,这是景家最后一点脸面都不给吗?

“景家世代忠良,立下赫赫战功,为大庆朝子民敬仰,岂容尔等欺辱。”

景老夫人一步都没有退,字字如铁,还是趋身向前如老鹰一般,伸出双手想要护住后面的小辈,让那些毫无章法,想直接上来拉人的官兵产生了些许惧意,手脚都停顿了一下,纷纷把目光重新转向了台阶上的那两个人。

“抄家流放可是皇上下的旨,我们只是奉命行事,请老夫人不要为难奴才,免得大家都难堪。”

这明显带着尖锐的夹子音已经有点恼怒,这皇上身边的红人,平时看见景老将军都是点头哈腰的,现在脸上冷冰冰的不留一丝情面,更是在四皇子身边站得笔直,一副谄媚狗奴才样。

四皇子更是昂起他那高傲的头颅,环顾四周又佞了一眼站在景老夫人身旁的景长宁,一脸的不屑:“本殿下奉皇命对景大将军府封府抄家,如有违抗格杀勿论,赶紧的,搜。”

那表情和挥手的动作,像是和景家结了几辈子的仇,恨不得把下面黑压压的一众景家主子和下人全部宰杀。

这就是不识时务的结果,这几年威逼利诱都没让大将军府站到他这一边,早都想狠狠的给个教训他们了。

现在临门这一脚他怎么能放过?

不能为自己所用的宁可把他毁了,也不留后患。

台阶下站在最前面的景家老少妇孺,没有发出一丝哭泣声,就连幼小的孩童被抱在怀里,被安抚后也只是眨巴着一双双无辜的大眼睛,趴在女眷的肩膀上一动不动,如同面对的是再平常不过的事而不是凶神恶煞。

反倒是后面的一众下人,已经有很多慌乱地发出了呜咽,声音极其隐忍,最后以点带面,发出了一阵呜呜声,却声不出府。

也有不少下人跟着景家众人的气势,捏紧着拳头一声不吭,紧紧跟在主子后头,默默地看着事态的发展。

这样和平时抄家流放时人仰马翻、鸡飞狗跳完全不同的景象,让四皇子怒意腾腾升起,感觉自己的尊严受到了挑衅:“将她们的衣服全部扒了,身上戴的金钗银环全部卸了,孩童也不要放过。”

听到这话又有几个急着表功的官兵率先冲了上来,跃跃欲试,猥琐的眼睛恨不得马上把这些平时在他们面前趾高气扬、锦衣贵女的衣裳全部扒光,把前面的女眷和孩童都吓了一跳,这时才有两个被抱在怀中的孩子吓得大哭出声,几排人连忙往后快速退去,有的跌在地上都没来得及站起来,衣服几乎就被禁军触碰到了。


康宁院这边,景老夫人姚氏把一个桃木色四四方方的匣子塞到了景秋蓉手上,推着她说:“你们快走,快走。”

声音沙哑又有点不舍。

再看了一眼急匆匆跑过来跟她行了礼的外孙女,强忍着几乎夺眶而出的泪眼,忍着想要抱住她的动作,声音有点哽咽,也狠狠推了她一把:“和你娘快走,别管我们。”

楚春熙被推了个踉跄差一点跌倒。

如果不是小姐刚刚呼唤那一声“外祖母”情深意切,又看到老太太一脸慈爱又痛心疾首的表情,糖霜已经出手了一半的拳头肯定收不回来,最后收回来的手只能尴尬地在自己面前绕圈圈,也不觉得尴尬,甚至连脚都活动起来,示意自己是在活动拳脚。

“外祖母,您和外祖父就是大将军府的定海神针,外祖父还需要您照顾。

一定不能乱,好好吃饭,外面有熙姐儿,还有娘亲。”

楚春熙没有哭,可是迅速一头扎进了外祖母的怀里,用头蹭着她微微发抖的双手,然后抬起头坚定地跟她说了这么一句话。

前辈子除了娘亲,最喜欢她的就是外祖母,每次回来总给她留最好的东西,也因为她的无理告状,外祖母恨不得每次都把无端中枪的表哥表姐抽一顿。

景老夫人不由怔了怔:“熙姐儿!”

熙姐儿不一样了,恍惚间似乎觉得外孙女长大了不少,都知道安慰人了。

再也忍不住泪眼婆娑眼泪夺眶而出:本应该娇养着的大家嫡女,却由于外家突生变故,一时间忽然长大了。

景秋蓉本来已经止住了哭声,现在看老母亲这样,也忍不住扑过来抱着她们一起哭,那眼泪终于像开了闸一般流了下来,再也忍不住了。

忍得太久,她不想忍了。

怕不及时制止娘亲,她能哭出三江水来,楚春熙连忙擦干自己的眼睛,又帮外祖母擦了擦泪水。

转过头望向刚刚紧靠在娘亲身边,现在静静不发一语的三舅舅景长宁,这个身材修长,风光霁月,去年春闱获得一甲头名的新科状元脸上倒是还没有太多灰败之色,只是一改往常风趣喜欢调侃她的脾性,脸色沉闷得可怕。

看三舅舅穿戴整齐,发髻也纹丝不乱。

也不知道吃没吃早饭,如果她们不过来,应该正准备到翰林院上值吧?

“三舅舅,都安排好了吗?

......还有大舅舅......”这句话,楚春熙几乎贴着景长安的耳畔说的,因为刚刚转身她就直接用力扯下了舅舅的衣服,迫使他半蹲着和自己来了个拥抱,没办法,实在是三舅舅太高了,她够不着。

“......”她的问话让景长宁心里有点懵,原以为外甥女还是个小人儿,啥事都不懂,正是应该哭哭啼啼的时候,可她这话却像是完全知道他刚刚安排了什么似的。

“派出去的人除了少数另作他用,其余全部听从你娘安排,熙姐儿和弟弟要听娘亲的话,保护好他们,等着舅舅回来。”

三舅舅语气还是把她当成糯米团子来哄,但三言两语就把事情都交代了。

最后似乎怕她太担心,又加了一句:“大舅舅那,信鸽已经放出去,但愿会比皇上的圣旨快。”

听到这句话,楚春熙心里的那块大石头总算重重落下,三舅舅通透又拥有大智慧,说的是除了派出去的,还留有人给娘亲,那也是不会坐以待毙的意思。

还好还好,是个会变通的,不是迂腐的书生。

大舅舅景长江离得太远,前世没有人提前给他报信,后来肯定是被束手就擒,前世直接被扣押撸了兵权,拥护他的将士们为救他血流成河,最终舅舅也不得善终,死后还被钉在西域的城墙上示众,最后尸骨无存。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其他的她真的无能为力,只能在日后天天祈祷大舅舅能够全身而退。

但是现在有了三舅舅的谋划和安排,可能事实远没有想象的那么糟。

她和娘亲最后一次被外祖母和三舅舅往外撵的时候,府里其他人都没惊动,已过了往日晨昏定省的时间,没见到三个舅母,就连几个嫡出的表哥表姐也没出现,外祖母和三舅舅还算神情自若。

即使提前知道消息,逃是不可能的,这也不符合景大将军府满门忠烈的铮铮傲骨作风派,他们面对着铡刀也会迎头上,不然以后只能一辈子背着逃犯的身份,如同黑洞里的老鼠残喘苟活。

“待会外祖父被抬回来,马上给他上药,这水......可用来擦拭伤口,也可就着药粉服下。”

差点忘了掏出怀里那两瓶金疮药和几包消炎用的药粉,这还是她刚刚想到,才用空间里的银子换的,价格不菲,虽然她不懂医理,但看上面的说明就知道是救命用的,直接塞进三舅舅怀中才离开他的臂弯。

“被抬回来?”

景长安眼中的瞳孔一缩,突然萌生浓浓的恨意,但意识到对着的是自己的小外甥女,眼神又变了变,但也变不回原本的温和。

再接过外甥女递过来的那个水囊,他拳头攥得紧紧的,早就在手心掐出了血,也忘了质疑外甥女怎么会知道宫中的消息!

空间里,宅子的井水冒着缕缕白烟,楚春熙莫名地觉得是一股仙气,浅尝很甘甜和平时喝的井水不太一样,没来由地让她觉得有点蹊跷,也就带出来满满的一个水囊,想着即使不能给外祖父疗伤,应该服下去也无碍,起码可以让外祖父心中——全糖去冰。

在迈出大门的那一刻,景秋蓉的脚步都是虚浮的,糖霜亦步亦趋地搀扶着她,还顺带用眼睛的余光看紧紧跟着的小姐。

楚春熙忽然感觉如芒在背,抬起头看向了后面跟出来的三舅舅,他目光复杂地看着自己:这个外甥女平时回来,有时候和自家侄子侄女打打闹闹,仗着外祖父外祖母的疼爱,还会假装哭着告状不讲道理。

这会在生死面前却是一脸平静,特别是刚才跟他讲完话后,给人有种如负重释的感觉,怎么都感觉像是跟人下棋先胜了一局的表情。

目光坚定的婷婷少女,更像是带着某种重大的使命而来的仙子,这还是他的亲外甥女吗?

刚刚她去哪了?

他刚刚安排好家里的忠仆和护卫,就想进库房收点细软让他们带出去,却发现里面已经没了值钱之物,大部分他铭记在心的好东西不翼而飞。

他们景大将军府虽说钱财不多,但是如同铁打的营房戒备森严,大件小件想一夜搬空而又悄无声息也是不可能的,难道和这进府就到处乱窜的外甥女有关?

难道他的背后还有助力?

熙姐儿今天确实蹊跷了些。

但是心想:还是个八岁的小女孩呢,短短时间就算招兵买马也做不成这么大的事而雁过无痕,摇摇头再看看外甥女一脸无害,又觉得是自己想多了,也许是上天看不得他们蒙冤也在帮他们呢!

只是那些钱财可惜了。

如果是熙姐儿拿走倒是好了,权当是三个舅舅把嫁妆先给了,免得以后没有机会,留下遗憾。


“我看你们谁敢!

若是尔等敢欺辱我景家女眷,老身我立马撞死在这柱子上,看你们如何回去跟皇上交代。”

景氏男儿没有后退,景老夫人虽然被护在中间,仍然红着脸大吼一声,迸发出无尽的力量。

几个堪堪七八岁十多岁并未及冠的男孩子,在景长宁的带领下纷纷跑步上前,端着马步站到了妇孺的前面,没让任何一个官兵得手。

“李公公这是奉命抄家,还是想逼死景家所有妇孺,这怕不是皇上的本意吧,不然直接斩立决了事。

若真如此,恐怕黎民百姓也会质疑圣上的英明。

我景氏男儿个个铁骨铮铮,如皇上确有此意,景家众人也马上自刎于此台阶下,不假公公之手。”

站在最前面的替换成了景长宁,他紧紧地将母亲护在身后。

另外八个年龄参差不齐的侄儿听了三叔的话,更是威风凛凛地站成一排,扎稳马步做出了搏击之势,最小的一个最多不足六岁,矮矮的个子大大的能量,展现的却是一副不容侵犯之势。

景长宁说出这话的时候,一改平日的谦谦公子礼仪,话语铿锵有力又坚决。

文臣一下化身变成了武将,正眼都没有看一下四皇子,而是直接鄙视着李公公。

李公公突然觉得脖子一凉,无端生出寒意!

脚步都往后顿了顿。

他有点心虚地再次转头看了看高高在上却不发一语,又很不甘的四皇子,那人也紧紧咬着牙关非常不甘。

两人都知道这个罪名他们担不起,李公公连忙改口说:“男子搜身,女眷......”。

李公公后面的声音忽然拉长,却不马上下定论,不怀好意的眼神还往台阶下一个方向瞄了瞄,景家的嫡长女景明月不由得往娘亲的身后躲了躲,景大夫人庄氏也感觉到了李公公眼里的污秽,连忙将女儿护在身后。

这一动静四皇子也看到了,更是冷笑讥讽:“老夫人你也别倚老卖老,本殿下和李公公奉陛下旨意抄家彻查,不搜身,又如何得知尔等有无藏私?”

这话似乎想推翻李公公刚才的决定,想把景家侮辱到底:我看你景家再怎么骨头硬,这就是与他作对的下场。

“景家所有人听着,身上除了锦衣罗裳,从头到脚,其余一切金银首饰全部自行褪下,以老身为先,以祖训为誓,一件不留,配合抄家!”

这话依然是铿锵有力,落地有声。

让下面的景家众人的身子都凛了凛,纷纷站直了身子,没有一个人退缩。

话音刚落,景老夫人被庄氏搀扶着疾步向前靠近那两人下面的台阶,站直笔挺的身躯,也不假儿媳之手,从头到脚捋了一遍。

发簪、耳环、手镯、戒指、挂件......一件件地褪下摆到了台阶上,全部褪下来后,双手再越过头上,还把满头银发全部松开洒落,让台阶上的人看到自己绝不藏私。

最后再慢慢地捡起那根皇太后赏赐的金缠丝镶玉发簪,挽起了个简单的发髻,而后高傲地抬起头颅,再捋一捋身上并没有多少褶皱的锦衣华服,眼睛带着恨意地瞪着上面的两个人,目光坦坦荡荡。

但是只稍片刻就转身看向了家里的一众人,面容庄重严肃,从头到尾上下鸦雀无声,就连最下面的下人也忘了慌乱,忘了哭。

接着是大夫人庄氏、再就是二夫人殷氏、三夫人司氏......,一个接着一个,朱钗玉环不留一件。

后面的人也纷纷排起了长队,女后面就是男子,在未轮到自己前早就自动脱下金银首饰等着,所有人快速却井然有序地移动,连四五岁的孩童都默默跟在亲人的后面认真履行祖母的授意,摘下项圈,褪下银镯......。

不到两刻钟,七级台阶就零零散散摆满了金银、珠宝、首饰,还有不少零星的银票银锭金锭。

看到这一奇怪又异常配合的景象,就连旁边等着动手的官差们都瞠目结舌,内心感到微微震撼,难怪景家军当年所到之处所向披靡,果然是军纪严明,景家家训也不例外,诚实守信。

直到所有人都重新退了下去,李公公半天一声不吭,最后看着充满怒意的四皇子,脊背更加发凉,诺诺的低声说了一句:“四殿下,您看......”。

“看什么看!

女眷全部关押大牢,男子重新搜身,一个铜板都不得带走。”

声音透着气急败坏,但是又如同无处发作的野兽,转身马上给了旁边的官差两个巴掌,更让所有人大气不敢出。

刚才的景象,明知道所有人不会藏私,但他还是非常愤恨,困兽得不到嘶吼发泄的愤懑抑郁,难解心头之气,恨不得生吞活剥了他们。

......“老将军回来了!”

这句话也不知道是谁先喊出来的,所有人望向大门方向,看到早上跟随景老将军上朝的随从,两人扛着门板长驱直入,并未受到任何阻挡,远远就看到门板上一片腥红,靠近后更是有一股血腥味,老将军卧躺着,后背都被血水浸透了,脸庞微侧,看得见眼睛紧紧闭着,气息不稳。

“将军!”

“老头子!”

“父亲!”

“祖父!”

......几乎所有亲人都扑了上去,门板上的景永诚几乎全身是血趴在门板上,早已奄奄一息。

年过六十,又因为常年征战满身创伤的老将军,五十棍下去早就丢了半条命,可见上头那位的阴狠,他不想背负斩杀英雄功臣的骂名,定是想让景永诚折在流放的路上。

“景氏一族马上全部押入大牢,明日流放岭南。”

四皇子的声音阴森森的,不带有一丝的温度,只有阴狠毒辣,甚至不给他们歇口气的机会。

一群男子身上也搜不出一个铜板,他早就气得想暴躁了。

禁军一拥上前,马上就押解众人:“快走,快走......”个个担心触了四皇子的霉头而被罚,有人甚至挥起了鞭子。

“李公公,且慢......”一个明亮透彻的声音再次传来,让准备押着他们出门的官差再次停了步,李公公几乎没毛的眉头皱了皱,忍不住转过头望向声音的出处,吼上一嗓子:“通通跟上,不许喧哗。”

老宦官声音没有一丝温度,冷漠无情如刀。


紫衣一脸坚决:“奴婢不走!”

青衣也眼神坚定,跪着也一副铁了心的样子:“姑娘别赶我们,您到哪婢子就到哪。”

米嬷嬷泪眼婆娑已经垂了下来:“老奴自是不会走的,反正无儿无女,死也要死在姑娘身边。”

就连糖霜也跪了下去,可是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摇了摇头,纵然是脑子再笨,一圈走下来现在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景秋蓉也不再劝,都知道她们的脾气,知道劝也是劝不走的:“只是跟着我你们怕是要受苦了,以前的荣光不再,恐怕还要担惊受怕。”

“再苦再累我们也是景家的人。”

“反正就跟定小姐了。”

看她们一个个表着忠心,又一脸决绝的模样,景秋蓉哪里还有胃口吃东西,把她们一个个扶了起来,微微叹了口气。

光想着大将军府现在会是什么状况?

父亲杖刑之下是否还有命在?

母亲是否承受得住这个打击?

她想想都后怕。

但是外面的事她得扛着,只有扛起来才对得起跟随她的人。

楚春熙却是站了起来,重新把娘亲的身子按到了凳子上,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娘亲,吃!”

“娘亲,吃!”

浦哥儿哪里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就是觉得娘亲和几个仆人今天有点奇怪。

看姐姐这么说也从新抓起个大包子往娘亲的手里塞。

楚春熙:“吃!

吃了才有力气。”

浦哥儿:“吃完打仗!”

还举起了肉肉的小手掌拍向了姐姐,以为像平时那般闹着玩呢。

楚春熙自然配合着他,大手小手拍在一起:“吃完我们要打个胜仗!”

景秋蓉:“对,吃完打胜仗!”

看着懂事的一双儿女,景秋蓉也打起十二分精神,咬了一大口包子,但是却只是口若嚼蜡,嚼了几口勉勉强强吞了下去。

楚春熙不再理她,自己吃了个满饱,吃饭大过天,吃饱了才有力气抗争。

然后忙着去看嬷嬷和姑姑们收拾的东西是不是齐全,有哪些是应该往空间里放的。

浦哥儿屁颠屁颠地跟着,一路跳腾得欢,似乎有使不完的力气,嘴巴也不消停,可就是不长心眼,也没注意到东西一件件在姐姐面前消失。

最后,除了娘亲和弟弟的衣服被褥多留了些,还有嬷嬷和姑姑们自己的包裹都没有动,其他的都一股脑塞进了空间。

果然没出她们所料,没过半个时辰,院门外就响起了脚步声和嘈杂声,然后就知道有不少人进来了,连婆子一声通传都没有。

“景氏!”

景秋蓉刚刚还听米嬷嬷的劝,勉强吃了几口,躺床上微眯一下眼睛养养神,顺便理清一点事情。

她听到动静才假装若无其事地站了起来,拍拍衣服上的褶皱,又扶了扶一点都没凌乱的发鬓,才面对来势汹汹的侯老夫人老柳氏和楚炫。

往日里一想搜刮她的好东西,就和颜悦色叫着自己“秋蓉”、“好儿媳”的老柳氏果真脸变得够快,现在冷冰冰进门就喊她“景氏”,那声音阴冷的很,换的是完全一副面孔,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完全不相干的人或是被她骗了钱的卖菜婆子。

而随之进来的楚炫,缩在后头假装一脸悲切,可惜后头还带着个幸灾乐祸,摆着已经不再纤细的腰肢的柳姨娘,最后面还跟着几个粗壮的奴仆婆子,一看就是来者不逊,气势汹汹。

那个道貌岸然,平时满嘴都是孝道伦理、四书五经的侯爷公公,果然还知道要点脸面,没有亲自过来。

楚春熙注意到柳姨娘的脸上已经微微有点泛红,想来是药粉已经开始起了点作用。

“你们怎么来了?”

景秋蓉看着气势汹汹进来一群人,没有用尊称,但是脸上还堆着笑容,似乎没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却是眼睛的余光看到了那母子二人,眼光对视后相互点了点头,一看就知道早就有了谋算,正如神仙姑姑预料那般,来了就没好事。

如果不是女儿提前预知,都不知道他们是黄鼠狼来给鸡拜年。

两个孩子都在,浦哥儿被楚春熙紧紧搂着,也没有站起来行礼,浦哥儿都没见过祖母和父亲同时在母亲院里出现,所以眼神怔怔地看着他们。

本来挣扎着想下来,但是姐姐却把他搂得很紧,再看看姐姐一言不发也浑身不动,浦哥儿有点不知所措,楚炫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柳老太婆平时讲规矩惯了,那里又过这种礼遇,不由生气大骂:“景氏,你就是这么管教孩子的,一点规矩都没有!”

景秋蓉神色淡然,不紧不慢地说道:“想来他们是有样学样了,没准是看到你们没经通传直闯进来,被吓愣了呢!

小孩子不懂事,还请婆母见谅。”

“熙儿,你带浦哥儿先出去!”

楚炫的话没有一丝温度,更不说上前来抱一抱被祖母的话吓得有点愣怔的浦哥儿,一贯的冷情面对景秋蓉和一对儿女,语气里明显带着怒意,他被景秋蓉阴阳怪气的语气内涵到了。

景秋荣不吭声,两个孩子也没有动,有点担心浦哥儿的情绪,楚春熙觉得还是先把他抱出去好,省得伤害他那幼小的心灵:“米嬷嬷,劳烦把浦哥儿抱出去!

熙姐儿也好几天没见到爹爹,想他想得紧。”

这话让楚炫愣了愣,平时女儿对他似乎没有那么亲近,这会是忽然转了性吗?

想主动向他示好?

不过他极少迈进朝霞院确实是真的,毕竟是自己的嫡长女,她若懂事侯府也少不了那几口饭。

他并未注意楚春熙嘴角微微翘起,露出的那一丝嘲讽。

米嬷嬷从小姐手里接过浦哥儿,同样没说话也没行礼径直就走了出去。

但是出门就把浦哥儿塞到了紫衣的手上,然后依然回转身进门,也不过来靠近他们,像鹌鹑一样垂手站在门口旁边,低着头一言不发,耳朵却戒备地支愣起来,担心她们家姑娘受了委屈。

“怎么?

连我这婆母进门都不配坐张凳子了?”


这是要出大事?

青衣没来由的也觉得心速加快,感觉真的有事情要发生,只觉得现在听夫人和小姐的就对了,一下就跑了出去,脚步声沉重而踉跄。

“娘马上去找侯爷......”景秋蓉有点心急,连忙推开女儿,急急忙忙地往身上套衣服,把袖子都穿错了一次,一点都没再怀疑女儿的话。

楚春熙急了:“不能找他们,侯爷也是弹劾外祖父的罪魁祸首之一。”

景秋蓉的手顿了顿。

“大将军府被抄家后不到一个时辰,渣爹就会听侯爷的吩咐,把我们和弟弟拉去庄子。

再以后,他们会以疏通关系为由将娘亲嫁妆骗尽。

侵吞娘亲的财产后对我们不管不顾,渣爹三个月后就会把柳姨娘扶正,......什么?”

听到女儿一口气说完这么多,景秋蓉已经站起来的身子又重新重重地跌坐到了床沿上。

夫君平阳侯世子楚炫宠妾灭妻,几乎夜夜留宿在他的小妾院里,三个小妾最得宠的就是柳姨娘,柳姨娘所出的庶长子也只比熙姐儿小几个月。

可为了避免爹娘担心,景秋蓉心里苦一贯对外也都是藏着掖着,对父母兄长更是轻描淡写,从不让他们找上门来。

外人不清楚楚炫的为人她自己却心知肚明,平阳侯和老夫人畏惧大将军府及自己长兄手上的权力,这些年才给了她正妻的体面,以后要是没有了景大将军府的依仗,这确实是平阳侯和楚炫卸磨杀驴能做得出来的事,但是对岳家落井下石,残害他的儿女是她无法容忍的。

“娘亲,快,要想外祖一家平平安安,我们和浦哥儿也不会死于非命,就得听神仙姑姑的。”

“死于非命?”

刚才女儿一句“死得很惨”,她以为是小孩子的口头话,这会听到这个“死于非命”的字眼却是内心和身体都是颤抖的,仿佛有根针深深地插进了心里,她反手紧紧地抓住了女儿的手臂,让楚春熙手上一阵吃痛,楚春熙却没有吭一声任由娘亲发泄。

“除了我们和外祖一家,没人愿意浦哥儿占着嫡位。”

是了,柳姨娘那还有两个庶子呢!

一个比浦哥儿还大,另外一个也小一岁而已,以后恐怕还会有更多。

她们出了这个门,怕是都不能活着回来了!

即使楚炫和侯爷不出手,柳姨娘肯定也会想办法阻断他们回府的路,让他们死是最好的解决方法。

这时候景秋蓉算是彻底清醒了,完完全全清醒那种,只要涉及了家人,就突破了她内心的底线。

平时熙姐儿可不会说得出那么多又条理清楚的话,不是神仙姑姑指点还能怎么解释!

她紧紧抓住楚春熙的手终于缓了缓,但是仍然焦急地问道:“神仙姑姑~神仙姑姑怎么说?”

清醒了,神经却有点错乱,一下居然想不出个好对策,她忽然觉得自己和孩子们四面楚歌,感觉到即将六亲无靠的悲凉。

“神仙姑姑说:景大将军府马上会被封府抄家,外祖一家除了十岁以下的孩童,明日流放岭南,其他事情,熙姐儿以待会再跟娘亲细说。”

“流放?

那外祖父呢?

可有事?”

娘亲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楚春熙总算是松了口气,也不想再吓她,如果娘亲这个时候被吓晕可不是好事。

“外祖父被杖责五十大板,扛着回来的。”

五十大板?

年轻人都得去半条命,六十好几的父亲如何承受得住!

景秋蓉心情沉重了起来,但是也庆幸,起码狗皇帝还有点良心没有直接灭门。

人还在就好,而现在,有些事情还来得及做。

“那~那~我们马上回去!”

纵然是从小被家里悉心教导,又做了近十年的侯府当家主母,但平时处理的都是后院的那些杂事,也是养尊处优惯了,从来都没预想到有一天这样的事会落在自己身上。

景秋蓉现在脑子乱哄哄的,感觉里面有千万只蚂蚁在咬,不知道是应该把浦哥儿也叫起来,还是先回娘家。

“娘亲莫急,待会她们来了,娘亲尽管讲场面话帮女儿压阵,熙姐儿自会按神仙姑姑教的来安排。”

本来可以教授娘亲让娘亲来做的,可是她实在没有更多的时间了。

说完,紧紧地搂住娘亲的脖子,小脸也贴到了她的脸上,温暖着娘亲冰冷的心,也想让她心安。

母女两人同时看向黑漆漆的屋外,祈祷着天空不要那么快露白。

米嬷嬷和紫衣都住在院里,没一会儿就到了,嬷嬷身上的外衣还是披着的,两人头发凌乱都没有梳,听到吩咐就马上赶过来了。

一面走紫衣还一面跟米嬷嬷小声地说:“不会是小姐还是少爷病了吧?

要不要我先去找府医过来?”

米嬷嬷脚步匆匆:“莫急,怕不是这么回事,见了夫人再说。”

如果是病了,直接让她们去请人就是了,哪里用这么遮遮掩掩:“你见过青衣那副神情?”

听米嬷嬷这么一分析,紫衣也觉得是这么回事,脚步更快了,身子直接越过了米嬷嬷。

这时候,景秋蓉和楚春熙娘俩已经整理好了身上的着装,紧紧依偎着端坐在外屋的靠椅上。

小姐这个时候怎么在夫人房里?

看着也不像是刚刚睡醒的样子,蹊跷,实在是太蹊跷了。

楚春熙还没到跟娘亲分院的时候,小院也是从朝霞院隔出来的,距离没有几步路。

青衣取了她的衣服和鞋子过来,一起跟过来的还有楚春熙房里的大丫鬟红粉。

青衣进来就帮小姐穿衣服,紫衣也上来帮忙,看到青衣手忙脚乱的手都有点发抖,紫衣和的心都乱了,米嬷嬷的手更是攥成了团。

十四岁的红粉进来马上就“噗通”下跪,以为夫人是专门问罪的,身子有点颤抖:“夫人,今晚在小姐房值守的是绿粉,年纪小可能睡得沉了一些,直到青衣姑姑过去才发现小姐不见,怕被夫人责罚哭哭啼啼的,我让她跪在外面了,是红粉平时管教不严,请少夫人责罚。”

“红粉先回去吧。”

景秋蓉现在可没有时间理这些小事,只想着快点把事情解决了,再说刚才女儿跑得急,丫鬟没注意也在情理之中。

只想着现在除了自己的心腹怕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毕竟皇上都没下旨呢!

也不好说事情起因就是女儿做了个梦。

“娘亲,让红粉也留下!”

楚春熙说的时候很肯定,她按下娘亲指向外面的手,红粉刚刚爬起来一脸沮丧,以为夫人为这件事发怒了。

现在看小姐的话夫人没有异议,心里暗自庆幸小姐的维护,心里涌起一阵感激。

应了声:“是”,马上就退后几步站到了米嬷嬷她们的后面,恭恭敬敬又有点胆怯低垂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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